第2章 七字門
江壽緩緩倒退兩步,盤坐於地,周身冷汗如雨下,手中方才握有「嬰釘」之處已然如被火燒,手套焦黑化掉,手上迅速腫起幾個水泡。
面前,以深黑為底色的面板在一陣漣漪蕩漾中浮現而出。
「江壽」
「年:19」
「業:仵作lv8(120/3000)」
「術:驗屍lv5(130/1000)、描骨lv2(15/300)、屍解lv1(10/100)」
「屬性點:7」
「血氣:12」
「精神:9」
這便是江壽穿越后隨身的金手指,被他稱之為「職業面板」。
原因也很簡單,這個透著古老氣息的面板上可以根據江壽的職業行為,賦予熟練度與技能。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便跟着徽孝老人學習仵作行當的知識,因而當前唯一的職業就是仵作。
「驗屍」這技能,就是他方才發動,僅以雙手觸碰,便可以了解屍體具體詳情的技能,便於查勘屍體情況。
隨着等級的提升,查驗效率與準確性都會不斷提升。
這技能的便利,對於一個沒有經歷過血腥景象的現代人來說,再好不過了。
「描骨」,可以通過頭骨還原屍首本貌,不論血肉腐爛成什麼模樣,只要頭骨沒有毀壞到一定程度,就能完成還原。
此外,還可以通過一些骨骼細節,輕鬆還原死者生前的一些特徵。
例如可以通過腿骨的扭曲程度判斷生者從前是否經常騎馬,騎的是戰馬還是塞外野馬,是否常穿盔甲戰袍等等。
適用於那些死者情況未知的無頭懸案,該能力江壽用的不算多。
他那個便宜師父,徽孝老人就是精通此道中人,擅以骨骼還原本貌,為四方所稱道欽敬。
而他有了這個技能,也算是得到了徽孝老人的半個真傳了。
至於「屍解」,江壽將之命名為「核心技能」,是在他的職業等級達到5級以後通過職業面板獲得的,因為此前半年一直待在玄庭府徽孝老人的山中洞府里,沒有太多試驗該能力的機會,江壽只用過一次。
但效果出奇的好。
其主要作用於剛死之人或是活人,魂魄還被固定在身體中,便可用「屍解」技能,將魂魄暫時抽離於體外加以囚禁,將魂魄與軀殼短暫分離,以達到強行控制對方的效果。
簡單來說,就是個強控。
過程中會飛速消耗江壽的精神,以他目前的9點精神,最多維持十息時間。
一念將職業面板揮去,他看向一切氣息煙消雲散的陳屍冷榻,看着那具腐爛的屍首,心中已有了足夠判斷。
他顫抖着手,拿出自製的炭筆——因為用不慣毛筆,他取了大小合適軟硬相符的木炭棒做筆——在宣紙上飛速勾畫,從骨骼形狀,勾勒出人臉相貌,不多時,這流浪漢的生前容貌便被重現於紙上。
「術「描骨」熟練+15」
然後,他從旁加以註釋,將這屍首腹中孕育死胎、以及詳細的屍體狀況都給記錄在其中。
完畢,他起身推開停屍房的門。
尚有些驚疑未定的晚香,撐著傘湊到面前,焦急的想要開口詢問,但卻立刻反應過來,當先從懷中取出一面不過巴掌大小的銅鏡,將鏡面轉向江壽。
確認鏡中的倒影正是江壽、且其周身並無半點邪氣繚繞后,她這才長鬆一口氣。
此物名喚「鑒鏡」,可以查探其人是否被邪祟沾染。
晚香忙道:「師兄,情況如何?」
江壽點點頭,將手中疊好的紙遞給對方,「已無礙了,具體情況都在這紙上,可以將之交給山長了,另外,告知山長須在一個時辰內送入焚屍爐中焚化,否則恐有更多異變降臨。」
山長,是首沖山的一山之長,聽起來是個很高的官職,實際上基本可以等同於江壽前一世的鄉長、亭長之流,為朝中最低一級的官員。
晚香接過紙,卻沒有立刻給院外那些等著聽消息的人送過去,而是在左右環顧確認無人可以聽到這邊聲音之後,她湊近江壽兩步,頗顯神秘的從懷中掏出一方玉佩,遞到江壽麵前。
「這是?」江壽下意識接過,奇怪的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他前後翻看,這玉佩乃是由上等良玉打造,但通體沒有半點花紋雕琢點綴,只有正面書寫了一個偌大的「柒」字。
恍惚間,江壽想起了他的便宜師父床頭一直掛着的一塊玉佩,也和這玉佩一般模樣。
「七字門?他們豈會出現在這小小的首沖山地界中?」江壽下意識問道。
晚香搖搖頭,「我,我也不知道,方才那邪嬰啼哭聲陡然爆發來的太過突然,我只顧得上倉促間捂住耳朵。
「而院外那些草包,一個比一個跑的快,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一對兒身着紫衣、氣質不俗的主僕不退反進,迎著大雨走到了我身邊來。
「那僕從主動攙扶了我,遞給我這一枚玉佩,那頗顯貴氣的主人與我說,『若是你二人能活過此遭劫難,可到大江府七字門執此玉佩找我』,然後沒等我多問什麼,他們便轉身離去了。」
江壽眉頭微微皺起,「劫難?」
那懷胎老者固然奇怪,但有「嬰釘」在手,也是有驚無險。
以那主僕二人的身份,應該能看出他可以解決這麻煩,那所謂「劫難」從何而來?江壽心裏狐疑,但一想到方才見到那死胎的驚愕,他心中有所猜想,已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晚香,你去回報山長,師門有命,我等當急急去矣。」
晚香聞言奇怪的打量師兄一眼,他們此番受首沖山山長所求,借調到此地查驗無頭懸案的屍首,也就是外出公幹。
按理說是要等到山長用了印,才能回府的。
師兄會這麼說,難道真有「劫難」將至?晚香如有所悟,點點頭快速撐著傘朝着院外去了。
江壽留在原地,將那玉佩放在手中觀摩半晌,已然有了決定。
面色瞬間凜然,他握緊玉佩,收入懷中。
不多時。
晚香身後跟着一位身材幹瘦枯槁的老者,迎著大雨走入停屍房前的門廊。
雙方見面也不寒暄,那老者伸手施禮,「老朽聽公人所求,乃是要速速離山?這卻是為何啊?」
這等年景,仵作乃至其他陰門行當這些「發死人財」的,是最被人所鄙夷輕視的。
但也許是江壽和晚香背後師門的徽孝老人,在周邊各府有些薄名,這位山長對他們倒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
「師門有命,做弟子的豈敢違背?想來是我與師妹二人離府太久,府中又出了什麼案犯之事,需要我二人出力,還望山長多多擔待。」江壽同樣拱手施禮,然後背負左手以示謙遜。
但站到了他背後的晚香,卻看到師兄朝她勾了勾手指。
晚香下意識皺了皺眉,但不疑有它,狀似無意的上前兩步,將自己的袖管遞到了師兄手邊。
江壽立時順着她的袖管,摸出一柄貼身的短匕握在手中——
山長聞言顯得有些緊張,但強作鎮定,又是躬身施禮說道:「還望公人莫要急着離去,後堂還有最後一具屍首需要公人驗看,還請公人不辭辛勞,最後再助我首沖山一二,此間事了,老朽立刻為足下用印,絕不會再行遷延!」
這下,江壽不再偽裝的客客氣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間事了?怕是真要驗看了那屍首,我師兄妹二人,今日便要葬身在你首沖山了吧!」
言罷,山長當即色變,就要從大袖中掏出蓄謀已久之物。
卻只聽「噹啷——」一聲,氣隨心動,手隨眼動,江壽飛速抽出短匕,狠狠插在了山長的咽喉之處。
噗嗤!
血液飛濺間,山長嗚咽聲起,身體卻已然不受控制,其頭上半虛半實的軀體帶着憤怒的囈語拚命撕咬。
魂魄分離!他被江壽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術「屍解」熟練+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