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凜冬降至，敲鐘人

「剛得到消息，說是巡遊兵們抓到了一個長城跑到這邊來的逃兵」

路上，羅柏騎著馬靠了過來，打斷了周宇還在回想著剛才與邁爾一家離別的畫面。

想著那個哭泣著跑遠的女孩，只能夠流淚趴在邁爾懷裡的薩莉，和兩個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達倫哥哥要去別的地方了的安德兩人。

臨走前，周宇跪下給這對對自己有恩的夫婦磕了三個頭，這是他曾經前世對於父母長輩才有的禮儀。

聽到羅柏的話，雖然周宇很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他也不能說，況且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那名冒著被砍頭的風險也要跑回來親自向艾德·史塔克報信的遊騎兵，卻是連名字都不曾讓人記得。

異鬼的故事，幾千年下來早已讓人忘卻了。

冰與火唱響的歌，也是才從這一刻才開始按下第一個音符。

想到這裡，周宇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後的瓊恩，又瞄了一眼他懷裡的坐著的布蘭彷彿並不在意一般轉過頭來。

「很少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這是對守夜人榮譽的褻瀆」

「是的，所以父親才很重視，也來不及在你們村裡繼續處理善後！」

「這是死刑吧？」

「對，父親身為北境守護，對於長城的逃兵，必然要親手行刑」

唉……！

周宇心中嘆息一聲，看著不遠處的山頭，他們已經到了。

「我看見了異鬼，鬼，異鬼！」

「我看見了他們……」

看著被兩名士兵押解過來的人，周宇能清晰的聽見他口中無意識的呢喃。

渾身狼狽，嘴唇乾裂，疲憊，恐懼遍布他全身。

來到奈德身前，押解他的士兵退後兩步，威爾這時候彷彿才後知後覺的清醒過來，抬頭看著奈德。

瞄了眼周圍的其他人和環境后，威爾把注意力放到眼前這人的身上，他認識奈德，此時的他出乎意料的沒有害怕。

「我知道我背棄了誓言」

「我是個逃兵」

「我應該回去長城報信，只是……」

「我真的看見了……，我看見了異鬼」

說到這裡，威爾彷彿又回憶起這次長城外巡遊的經歷，空洞的眼神注視著奈德，語氣堅定，充滿了警告，和擔憂。

「您必須警告他們！」

說完這句話，威爾頓了頓，咽了口唾沫，眼神又變得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

他明白接下自己將會面對什麼，但是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告訴我的家人們，告訴他們，我不是個懦夫」

「告訴他們，我很抱歉」

說完這些，威爾沉默下來，彷彿他來到這裡，就只是為了說這些話。

周圍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在安靜的聽著他說。

奈德很複雜的看著威爾，他認識這個孩子，聽到他話里的警告，他心情很複雜。

躊躇了一下后，奈德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士兵將他壓倒斷頭台上。

周宇深吸一口氣后，走上前，將懷裡的長劍遞給奈德。

但是在奈德將手放在寒冰上準備抽出它時，他看著眼前斷頭台上的守夜人遊騎兵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你叫什麼？」

聽到周宇的話，奈德也頓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威爾聽到了他來到行刑台後聽到的第一句話，有些詫異。

艱難的扭轉脖子看向身旁這位身高體壯，卻奇怪一身平民裝扮的周宇，而且他的手中還拿著奈德史塔克家族的寒冰巨劍。

他直覺感覺這人身份應該有些不太一般。

他笑了笑，也是這段煎熬的時間以來第一次笑出來。

「我叫威爾」

「威爾，我以坎特的名字向你承諾，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將以我的生命去為你正名！」

奈德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的望向周宇，他有些奇怪周宇為什麼會這麼鄭重的去相信一位騙子，並對一個逃兵作出承諾。

但是他沒有去打斷周宇，因為現在的周宇有這個資格。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又驚訝的看向周宇，周宇沒有在乎他們的意思，只是靜靜的望向威爾。

威爾聽到了周宇的承諾，深深的看向他，眼眶一紅，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但他卻咬緊了牙關，不想自己哭出聲來。

「寬恕我，天父！」

他釋懷了。

奈德抽出寒冰，立在身前，低頭低聲祈禱。

「以安達爾人和『先民』的國王」

「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

這時悄然站在布蘭身後的瓊恩上前一步，扶住布蘭的肩膀，「別回頭，父親知道！」

布蘭只好強行控制住自己想要回頭的生理反應，眼神堅定的望向行刑處，聽著父親的低聲祈禱。

「拜拉席恩家族，勞勃一世之名」

「我，史塔克家族的艾德」

「臨冬城公爵與北境守護」

「在此宣判你死刑」

話音一落，奈德拔起寒冰巨劍，乾淨利落的斬下威爾的頭顱，鮮血頓時濺越在他身前的草地上。

周宇閉上了眼睛，不是不忍心看著威爾死去。

而是他明白，至這時起，凜冬將至了。

這不單單隻是史塔克家族的族語。

而第一個敲鐘人，也在這時掉落下了頭顱，為接下來開啟的一場場時代波瀾，邁進了第一步。

接過奈德的長劍，擦拭乾凈，裝回熊皮之中。

看著奈德和他的幾個孩子走遠。

周宇悄悄的來到負責收屍的士兵身前。

「勞煩請你們收拾好威爾的遺體！火化后將他的骨灰交給我，稍晚些我會給你們報酬」

看著眼前新晉的坎特爵士，兩位士兵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很明白周宇為什麼會對這個逃兵這麼重視，但是想到剛才他大庭廣眾下的承諾。

兩人還是不敢違抗他的意思，特別是在他們看來接下來周宇還是艾德大人眼前紅人的情況下。

見兩人沒有陽奉陰違的意思，周宇最後看了一眼威爾分離的屍體，心裡默念暫時只能夠為他做到這些了。

收拾好心情跟上前面的幾人。

希恩倒是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畢竟對於這位一來就『剝奪』了自己持劍權利的人，他還是有些好奇的。

就在周宇吩咐兩位士兵幹活時，奈德來到了自己兒子布蘭的身邊，看著他熟練的整理著馬鞍，也不打斷他，只是開口問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殺他嗎？」

「瓊恩說他是個逃兵」布蘭回了一句。

「那我為何要親自行刑？」奈德接著問了一句。

「我們家族遵循古老的傳統？」布蘭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釋了下。

奈德稍稍點了點頭，算是滿意他的回答，接著解釋道；

「判決死刑的人，必須親自動手」

「他真的看見了異鬼嗎？」布蘭有些好奇這個問題，有些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異鬼早已消失了幾千年」

「所以他是騙人的？」

這句話讓奈德頓了頓，但是還是開口說道；「瘋子總把幻想當真！」

布蘭陷入了沉思，而奈德見自己教育孩子的目的達到，轉身離開。

而布蘭則是看向了周宇的方向，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