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信使

襲擊事件讓克蕾雅對危險更多了份實感。

而這份實感，並沒有讓克蕾雅有畏縮情緒，反倒是想著怎樣能變得更強些。

只是想要像消化魔葯那樣消化「污染」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每一次放開心神去聆聽隱匿賢者的囈語，都是一次生不如死的經歷。

就算是克蕾雅，也只能慢慢磨，每次只敢認真聽一小會。

天尚未亮，戴莉走出地下，跑到克蕾雅這裡蹭咖啡。

「克蕾雅，你應該在房間里存點酒的。」戴莉端著咖啡，吹著熱氣，向克蕾雅建議道。

克蕾雅朝著面前這個酒精愛好者丟了個白眼，沒有應話。

戴莉卻突然又小聲道：「謝謝。」

克蕾雅迷茫抬頭，「什麼？」

戴莉語調中透著卸掉壓力的輕鬆感：「鄧恩向我確認『扮演』的事情，謝謝你將這種方法告訴了鄧恩。」

「哦……那件事。」克蕾雅眨了眨眼，看著戴莉：「這也就說明戴莉姐也是知道『消化』與『扮演』嘍？」

戴莉點頭道：

「正式的名稱就是『扮演法』。」

「不只是我，教會高層都是知道……我一直想告訴鄧恩，但我那會會只是有一個模糊的理解，等到我確定的時候，已經被高層察覺到我理解到了『扮演法』……然後他們……」

戴莉語氣低沉下來。

戴莉這語氣讓熟知她性情的克蕾雅只是眨了眨眼，連話都沒接。

看過塞西瑪閣下遺留的信，克蕾雅不認為「扮演法」對教會而言是洪水猛獸。

戴莉無趣地「切」了聲，「他們誇我是天才，讓我在聖物面前，以女神的名義起誓，不能將『扮演法』透露給不知情的人。」

這答案讓克蕾雅疑惑不解：

「為什麼呢？有了『扮演法』能極大提升教會的基層力量，教會為什麼要限制？哪怕是像隊長這樣的地區負責人竟然都要被隱瞞？」

戴莉說道：「那些高層說等我成功晉陞為『看門人』並能成為大主教或高級執事後，就能了解其中的原因。」

「看門人？」這是克蕾雅從未聽過的序列名稱。

戴莉解釋道：「是『收屍人』途徑的序列5。」

克蕾雅點點頭，抿了口咖啡：「我記得戴莉姐是『通靈者』？」

戴莉卻笑了起來：「不，我只是喜歡被稱呼為『通靈者』。我現在已經是序列6的『死靈導師』了。」

克蕾雅像是中了沉默術，沒了聲，只是低頭喝咖啡。她此刻理解鄧恩為何不止一次地談起戴莉是真正的天才。

戴莉姐也才24歲而已。

「我的調令就快下來了……」戴莉突然有些悵然道。

克蕾雅詫異道：「調令？調到哪裡？」

戴莉神色一點都開心，相反還有些失落，語氣僵硬地回答道：

「貝克蘭德。有著有聖者，甚至傳說中出現過天使的貝克蘭德。」

「聖者？天使？這都是真實存在的嗎？」克蕾雅在聖典中，在文獻中見過這些辭彙，但不清楚這些辭彙具體指向什麼人。

戴莉解答道：「在教會中，序列4和序列3被統稱為聖者，而序列2和序列1則是地上天使。」

聖者、天使，克蕾雅咀嚼著這些辭彙。

序列1也被稱為天使。

克蕾雅聯想到「褻瀆石板」，想到了「二十二條神之途徑」。

如果途徑的終點是真神的話……那序列1豈不是並非終點！

克蕾雅壓下這些會被教會稱之為妄想的想法，難得身邊有序列6的前輩，還是位即將調走的序列6，便打算趁機多問些平時接觸不到的信息：

「戴莉姐，那你聽說過『二十二條神之途徑』嗎？」

戴莉聽了皺眉，語氣嚴肅道：「你是從哪個邪教徒口中聽到的這種辭彙，神之途徑……如此褻瀆之語你可別在其他面前說了。」

克蕾雅聽出戴莉不是出於對神的虔誠，而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才這般嚴肅。

警告完，戴莉接著說道：「我聽說過魔葯序列途徑共有二十二條。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全，我了解最多的就是『收屍人』途徑和『不眠人』途徑。」

「『收屍人』你已經了解了，而『不眠人』的序列6名稱叫『安魂師』，序列5則叫『靈巫』。」

說著，戴莉感嘆道：「這些序列的非凡者們像廷根這類小城市是很少見到的。」

克蕾雅又問道：「我之前在通緝令上看到過一名叫因斯.贊格威爾的墮落者，聽說是位大主教，戴莉姐你提過大主教，那大主教一般是序列幾呢？」

「據我所知，因斯.贊格威爾就是位『看門人』。而序列5是成為大主教的最低條件。」

聽著戴莉談論這些序列較高的事情，克蕾雅心底有些理解教會設置信息壁壘——她一個序列9聽這些事情只覺得遙遠，不如專心做好當下。

「記得你以前就問過我非凡者之間是否有便捷、隱秘的通訊方式，確實是有的。我們可以用遨遊靈界的靈來當做『信使』。」

「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只比電報慢一點，但對我們而言，更便捷。」

「利用儀式魔法，就可以召喚靈界生物。」

戴莉詳細地講解了怎樣準備材料，怎樣布置儀式，最後談到了自己的信使：「徘徊於虛妄之中的靈，被人驅使的上界生物，獨屬於戴莉.西蒙妮的信使。」

「召喚靈界生物，第一句往往是固定的，『徘徊於上界的靈』或者『遨遊於上界的靈』，這樣的語句作業是指向靈界。」

「第二句的限制詞是為了確定召喚的靈界生物是友善的，甚至很多時候還有加上弱小這個限制詞，以保證安全。」

「第三句則是確定召喚物的特徵。」

戴莉將一本筆記拿出來遞給克蕾雅，「這些是我搜集而來的靈界生物的召喚咒文，裡面還有相應靈界生物的具體描述。」

「記住，不能隨意更改描述，那樣很容易引來可怕的怪物。」

講解完，戴莉召喚自己信使為克蕾雅做了次示範。

那是一張沒有眉毛眼睛鼻子，只有嘴巴的臉孔。

只能說不愧是靈界生物。

長得挺……別緻。

就在克蕾雅思考這小東西怎麼傳遞信件時，這張臉孔上的嘴巴長大，像驚嚇球一樣突然探出根鮮紅舌頭。

舌頭頂端還長著五根細細的手指，朝著克蕾雅比劃著各種手勢。

將正專註打量的克蕾雅小小地嚇了一跳。

克蕾雅輕扯嘴角，吐槽道：「只能說非常符合戴莉姐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