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辯論之爭,女夫子動心

第239章 辯論之爭,女夫子動心

第239章辯論之爭,女夫子動心

獨孤落雪敗了。

這一次,她依舊敗給了傲慢自大的自己。

其實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道場,以平日常規的論道方式,慢慢凈化洗禮姜守中內心的情慾。

可她卻為了給上次的狼狽落敗找回面子,試圖藉助佛母的極樂情慾,對姜守中進行催眠洗腦。

打算以激進的方式,在對方內心植入一個「無欲白骨」的念頭。

這種方法是有用的。

因為這是她的道場,即她的內心世界。

在她的世界裏,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人只是仍由她來擺佈。

但有個條件,那就是對方必須是活人。

只有活人才有思想,才有腦子,才會被洗腦催眠。

可姜守中因為身上帶有死氣的原因,使得道場對他不起作用,認為他就是一個死人。

這完全是獨孤落雪沒有預料到的。

當初在名劍山莊,那些劍屍並沒有攻擊他,便是因為在那些劍屍眼裏,姜守中和他們一樣都是屍體。

所以從一開始,姜守中就沒有受到道場影響。

他是在演戲。

假裝被獨孤落雪催眠。

至於為什麼最後輕吻對方,純粹就是心裏不爽進行報復而已。

反正你也沒情慾,親一下也沒什麼對吧。

可姜守中並不知道,他的這個舉動給女夫子造成了多大的「創傷」。

因為道場就是她的內心,當姜守中在她的道場留下了一抹情慾,種植了一個思想,等於是在一張無比乾淨的白紙上,留下了一道獨屬於他的印記。

簡單來說就是,在女夫子的某個神秘部位,蓋上了一個「小姜到此一游」的印章。

想要抹去,極其困難。

畢竟這個道場,是獨孤落雪自修行以來,始終秉持內心,苦苦磨練而成的道。

道心受損,就說明她堅持的「道」,出現了問題。

這可是很嚴重的。

甚至嚴重到,有可能會走火入魔,徹底與自己堅守的「道」背道而馳。

最終,墮入自己曾經所憎恨的情慾。

——

當意識回歸現實,獨孤落雪依舊跪坐在蒲團上,神情看起來並未有任何波動,猶如一朵素凈的白蓮。

而佛堂大殿內的其他人,也沒有發覺出她的異常。

他們只看到佛母黯然起身,便明白這場論道,獨孤落雪又贏了。

這讓眾人多少有些失望。

雖說雙方談論的內容讓他們有所感悟,但沒有那種唇槍舌戰的激烈,總歸是缺了點味道。

不過有論道的地方,就有人搞事情。

這不,佛母剛認輸,就在眾人以為這場論道就此結束時,一道輕朗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當獨孤山主的論道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此言一出,佛堂瞬間陷入了死寂。

眾人目光尋向出聲之人。

竟是一位瞧著年歲不大的少年,以懶散的姿態坐在人群里,一臉譏諷。

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穿着一身暗紅色綢衫,皮膚呈小麥色,而耳垂上掛着一個半個手掌大的金色耳環,從氣質裝束來看,顯然並非中原人士。

此時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雙目隱約透著一股戾邪之氣,冷笑道:「獨孤山主,我想跟你論一場道。禁慾論就算了,我說不過你,我們辯論其他話題如何?」

在場眾人流露出玩味之態。

沒想到半路竟殺出這麼一位挑事者。

不過少年看着太過稚嫩,突然對獨孤落雪發難估計也是年輕氣盛,想要博取一個關注而已。

張福旺笑罵道:「哪兒來的小屁股,毛都沒長齊就敢胡亂吆喝。家裏人呢,趕緊帶出去別丟人現眼。幸虧你小子不是我兒子,不然扔到大街上去了。」

少年懶得理會他,只是盯着獨孤落雪,笑眯眯道:「獨孤山主,敢不敢?」

此時的獨孤落雪因為姜守中的原因,心緒早就大亂。

她死死攥住裙衫,手心裏的汗水幾乎侵濕了捏著的衣裙,努力讓自己的心緒處於一個平穩的狀態,淡淡道:「很抱歉,落雪身體有恙,今日不與人論道了,若公子想要論道,落雪會重新安排時間。或者,公子可以去萬壽山川找其他人。」

「怕了?」

少年眉梢一挑。

獨孤落雪面無表情,準備起身離開。

少年雙腿伸直,雙腳交叉搭在一起,坐姿懶散至極,大聲說道:「我想辯論的話題是——人性究竟是本惡還是本善。」

獨孤落雪身形頓住。

人性本惡與本善,世間各大學術派早就有過爭論。

作為儒家學派,一向秉持的是「人性本善」的論點,可某一個人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常規。

那就是獨孤落雪的師父,文聖兮。

作為原本可以擔任萬壽山川山主的文聖兮,竟在某一天突然頓悟,提出了「人性本惡」的觀點,直接否定了儒家以「性善」為本的核心。

此觀點一出,令天下人嘩然,遭到了無數人的唾罵與質疑。

也因此,文聖兮最終失去了山主資格。

哪怕去世后,萬壽山川也未恢復他在明學閣內的聖人身份。

而作為他的弟子,獨孤落雪雖然一直肯定師父的觀點,但也無法說出支撐此觀點的論證,只能對此話題盡量保持緘默,開闢獨屬於自己的禁慾之道。

只不過世人都知道她是文聖兮的弟子。

此時少年拿這個話題來踢館,顯然打在了獨孤落雪的另一個命門上,逼迫對方應戰。

她一旦選擇逃避,會被不少人拿來做文章嚼舌根,事態必然發酵的很嚴重。

連徒弟都對自己師父的觀點大道不支持,說明此觀點純屬無稽之談。

獨孤落雪心裏權衡利弊后,只得放棄離開的想法。

「好,那落雪就與公子辯論一場。」

獨孤落雪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偷偷將一枚擁有靜心作用的丹藥服至口中,儘力壓制躁亂的心境。

以前也有人拿此做文章刁難她,但都被她給成功反駁回去了。雖然她沒法將師父觀點傳承下去,但真要辯論起來,她也不怵。

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小娃,她就不信這個少年會和姜墨一樣變態。

她瞥了眼姜守中,眼神複雜,內心暗嘆。

這都是她自己作的。

第一次因為輕視姜守中,結果準備不足,被姜守中言語反擊的無話可說,差點道心不穩。

最終還是李觀世及時幫她穩住。

第二次,依舊輕視對方,選擇激進的方式進行催眠洗腦對方。

結果導致,如今她的道心嚴重受損。

兩次輕視,換來的是兩次潰敗,這位女夫子是有苦說不出啊。

「好,那我就與獨孤山主辯上一辯。」

少年直起身子說道,「眾所周知,獨孤山主的師父文聖兮認為人性本惡,那我便以『人性本善』來辯證。

你們儒家亞聖曾說過,人性本善,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而佛家說,一心迷是真身,一心覺則是佛。

正因人性本質向善,故而無論何時何地,人們皆有潛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誠然,世間惡行確實存在,但這些行為應視為被外在環境影響,是善良本性被蒙蔽或扭曲,而非人性本身的肇始。

如果硬要說惡是因不是果,也就是說人性本惡,那麼人世間根本不能產生真正的道德。

譬如你走在路上,看到一位老太太摔倒,你本能的去扶。比如看到孩童落水,你哪怕不會水,也依舊會大聲呼救。如此為善不為人知的生徒小民比比皆是……」

隨着少年論述,原本看笑話的眾人神情不自覺肅穆,露出詫異之色。

這少年倒是有兩把刷子。

以儒家聖人開篇進行論證,一旦伱獨孤落雪反駁,便是在反駁自家的聖人。

這無疑是一個圈套。

若是獨孤落雪反駁自家聖人,便是折損萬壽山川乃至整個儒家的臉面,到時候必然會引來不少爭議。

獨孤落雪眼中也浮現出訝然之色。

她耐心聽對方說完,沉吟少許后緩緩開口說道:「你所說的種種善行,是通過禮儀教化所獲得的道德善良,它是後天的,怎麼能夠證明這個「本」字?

就在你我論道的這段時間內,有多少人被強盜所殺,有多少人遭受欺辱……如果人性真是善的話,那麼這些行為到底從何而來呢?無節制的本能和慾望,這是人的天性,而慾望,往往萌孽罪愆。所以若以先天而論,人性本來就是惡的。

正因為人性本惡,所以我們需要後天教化,這便是我們儒家思想所倡導的修齊、治平、內聖、外王!導人向善,以學問涵養心性,以禮法規範舉止。

如果真的是人性本善的話,那麼儒家聖人何必還誨人不倦呢?」

隨着獨孤落雪話音落下,原本被少年說動的一些人,頓時露出恍然,不由流露出讚歎。

不愧是獨孤山主,確實厲害。

不但沒有進入對方設下圈套,反而在肯定儒家聖人的基礎上,論證自家的觀點。

少年目光熠熠,笑着說道:「何為『本』,何為『後天』?我不同意你的說法。

我想吃一個西瓜,於是我種下了一粒西瓜種子,這個種子就是『善』。我需要施肥,還要澆水,這便是教化過程。正因為一開始有了『善』,所以我才能教化。

可是過程中因為一場大雨或者乾涸,西瓜壞了,或者長歪了,沒能長出善果,難道就說明這顆種子是壞的嗎?不,種子永遠是那顆種子。

另外獨孤山主說,人因為有了慾望才有了惡,那我請問,我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也愛我,於是我們成親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請問這是惡嗎?難道我和妻子的愛,就不是慾望了?

人有本能,餓了想吃飯,渴了想喝水,這難道不是慾望?

獨孤山主,你說人惡的本性可以教育成善,可如果你不相信他心底有善念,又怎麼會教呢?就像鳥兒會飛,是因為它有翅膀,否則怎麼教它都飛不起來……」

此時,孤獨落雪皙白的額頭開始滲出些許細汗。少年的論調固然讓她震驚,但讓她更難受的是,因為姜守中破壞她道心的緣故,她的心境根本無法用藥物平復,無法回歸以往澄澈無垢的境界。

所以面對少年咄咄逼人的辯證,她隱隱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少年所表現出的觀點論證,皆是以詭辯而證事實,以事實駁她的詭辯。

見招拆招再出招的能力,極是強悍。

這已經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心性城府,此人完全是有備而來。

果然,隨着雙方不斷反駁論證,獨孤落雪逐漸開始落入下風,甚至有些論調連自己都開始矛盾。

眾人也看出了這位女夫子的狀況,不禁感慨少年的厲害。

而期間,少年也有意無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乃是南金國的人。

同樣和燕戎被中原人當作蠻子,此刻卻將中原儒家第一女夫子打擊的節節敗退。

此事一旦宣揚出去,獨孤落雪勢必遭受不少人的口誅筆伐。

長公主周琬月也眉頭緊蹙。

開始思索補救之法。

無論如何,不能讓大洲國失了顏面。

望着臉色蒼白,香汗淋漓,強作鎮定的獨孤落雪,名為完顏烏海的少年唇角掀起一抹不屑,目光也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對方曼妙的嬌軀。

過程太過順利,沒想到輕易擊潰了這位女夫子的道心。

顯然這女人也是徒有虛名而已。

他在猶豫,要不要趁著對方道心崩潰之際施展那個秘術,直接將其變成自己的玩偶。

拿下大洲王朝的第一女夫子,也是很有成就的。

「善惡本就是……一念之間……」

孤獨落雪腦袋開始變得昏沉,話語在舌尖徘徊,卻難以連貫而出,只餘下斷斷續續的呢喃。

她的嬌軀開始輕輕戰慄,似是秋風中搖曳的脆弱花瓣。

她的心境更是紛亂如麻。

道心的受損影響太大,若非女人意志力堅強,此刻恐怕早就吐血昏厥了過去。

意識到自己已無法堅持,獨孤落雪心下凄然,下意識地看了姜守中一眼。

昔日明凈如雪的眼眸媚汪汪的,充滿了幽怨。

同時,竟帶着一絲求助。

原本吃瓜看戲的姜守中看到女人投來的目光,心神驀地一震,內心莫名有了幾分愧疚歉意。

顯然他也明白,終是自己的原因導致對方這般狼狽。

本想着無視,可對方那眼神屬實有點把他拿捏住了,猶豫一番后,最終男人無奈一嘆,起身來到獨孤落雪的身邊。

果然,絕色美女的殺傷力很大。

「接下來,還是由我來與這位公子辯論吧。」

姜守中微笑道。

感受着身邊男人的氣息,獨孤落雪鬆了口氣,同時內心多了幾分複雜情緒。

眾人眼神望來,充滿疑惑。

「你是誰?」

正打算施展秘術的完顏烏海皺眉問道。

姜守中笑道:「我叫姜乙,是獨孤山主的弟子。我師父身體本就有恙,在與佛母論道中便耗費了太多心神,所以接下來由我來替我師父,與閣下辯論。」

在場之人表情各不相同。

有驚訝,有質疑,有戲謔,有期待……

不過之前獨孤落雪的確是與他一起前來的,當時眾人沒多想,不曾想兩人竟然是師徒關係。

周琬月盯着姜守中的身影,手指輕輕摩挲著,若有所思。

旁邊瓔茉郡主美目熠熠。

那位錦瑟榭的花魁柳無絮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姜守中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直接開口說道:「既然閣下認為環境中的『惡』和人本身的『惡』沒有關係,那麼我想知道,外界環境中的惡是從哪裏來的呢?你所謂的善又是如何導出惡的呢?

另外,我師父從來不認為本能和慾望就是惡,她的原話是:本能和慾望的無節制地擴展才是惡。

閣下故意曲解我師父的原話,是否說明你根本無法反駁這句話?」

「說的好!」

大殿內,張福旺發出了喝彩聲。

其他人也是暗暗點頭,對姜守中的應變辯論能力感到驚訝。

倒是小瞧了這傢伙。

姜守中接着說道:「即便我們秉持人性本惡的觀念,但並不意味着世間便因此而醜陋無救。

人之所以成為萬物之靈,並非在於天生完美,而是源自於自我認知,敢於直視並承認人性中陰暗面的坦誠,從而激發不斷向善……

如果人性本善,那麼我們要律法道德幹什麼呢?如果人性本善,所謂的教化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你說人性本善,那閣下的意思,我們所有的道德教化都是多此一舉咯?」

「你……」

完顏烏海被嗆住了,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大殿其他人也露出了笑容。

完顏烏海面色陰沉如墨,終於收斂起輕視之心,沉聲說道:「閣下說人的本性是可以通過後天教化改正的,可閣下既然說人性本惡,那麼這個後天去教化的人,他到底是善還是惡呢?如果是善,他的善從哪兒來?如果是惡,那又如何教化為善?

是否說明,所謂的後天教化其實也是本性。如此說來,人可以被教化為善,是因為人本來就有善根,人有善端,那這不就是人的本性了?」

完顏烏海的一番話,又讓眾人陷入沉思。

原本支持姜守中觀點的人,又不自覺認可完顏烏海。

面對反駁,姜守中絲毫不慌,微笑道:

「閣下之前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如果人都是本善的話,誰會拿起屠刀呢?」

完顏烏海臉色陡變。

姜守中繼續說道:「你和我口中的教化,是需要來教的,需要來約束學習,才有了善。可是我想問你,做惡事需要人教嗎?需要去學嗎?

我霸凌某個人,我貪色某位女子,我窺覷某人的寶物……這些惡,是我學的嗎?

朝廷禁止一些風月小說流傳於市面,可還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鶩,這是教的嗎?

你說人人皆惡,就會人人自私,我同意。但正因為如此,人人都不能自私。由此在制約、權衡中產生節制,這就是最早的善源……」

完顏烏海臉色逐漸蒼白,額頭滲出了汗珠。

接下來兩人依然是唇槍舌戰。

在姜守中連番攻勢下,完顏烏海終於有些扛不住了,說話也語無倫次。

直到最後瞪着眼睛,無話可說后,姜守中才停下了攻勢,有些意猶未盡的咂吧了嘴唇。

他隨手抿了一口獨孤落雪面前的茶水,笑着說道:

「只有認識人性本惡,才能用教化的手段來揚善避惡。就如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要用它來尋找光明!」

大殿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姜守中的最後一句話給震撼到了,頭皮發麻。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要用它來尋找光明……」身邊獨孤落雪聽到這句話,美目頓時亮起,不斷暗暗嚼嚼著。

甚至自己因為無力,嬌軀不自覺靠着對方肩膀也沒意識到。

她回首顧盼,視線輕落在身旁男子身上。

只覺這一刻,姜守中周身仿若有淡淡光華縈繞,如同朝陽光輝初照,為其輪廓鍍上一抹非凡的氣韻。

佳人芳心微漾,不禁怦然。

素白無暇的雪天裏,終究出現了一痕漣漪。

……

此時,大殿暗處的一尊佛像頭頂。

大金長裙的洛婉卿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低笑道:「這小子不去萬壽山川可惜了,說不準以後這山主之位由他來當了,滿肚子的歪理,誰也說不過。」

旁邊,江漪臉蛋如抹了胭脂,媚眼如絲。

她微微蜷起一雙黑色蠶絲長襪的玉腿,貝齒輕輕咬住紅唇,呢喃道:「太精彩了……」

滴滴答答的水漬,順着佛像滴落而下。

——

萬壽山川。

一座破敗的學堂內。

一副掛在角落被蛛網灰塵遮蔽的畫像,於無風之中輕輕搖曳。

畫中破損的人像隱約看出是一位枯瘦老者。

剎那間,畫像白芒耀眼。

畫中老者似乎活了一般,目光看向青州古梵寺位置,輕輕一捋鬍鬚,微笑道:「孺子……可教也。」

他揮動衣袖。

一滴墨汁從畫中飛出,穿過幾大山頭,落在了一片池塘之內,暈染而開。

正在釣魚的萬壽山川山主神情一頓,微微嘆息。

他扭頭對旁邊的弟子說道:「告訴文閣堂的長老,山主候選人加一人,名為——姜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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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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