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神，給個機會
「嘔~~」
廳內，在加列畢、加列奧父子倆的注視之下，位置上坐姿輕浮的柳席一個囫圇話還沒說完，身體便沒有任何徵兆的出現渾身痙攣、乾嘔的現狀。
看到這一幕。
父子倆明顯是驚了！
這！！！
「柳席先生你！你這是怎麼了？」
「柳席大哥！你沒事罷？」
「……」
「來人！快來人！傳府上醫師！」
短暫的震驚與失措過後，父子倆反應過來，連忙從各自的位置上起身。
他們倒也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關心柳席的情況，只是眼下家族與蕭家對壘，坊市那邊可著實離不開柳席這煉藥師。
而且，這柳席還有個成為三品煉藥師多年的老師，若是柳席在他們的地盤兒上有個好歹，到時候其老師找上門來，那也是個麻煩事兒。
「嘔~~，嘔~~~」
加列父子倆的視線之中，柳席半趴在桌子上乾嘔了數息，渾身痙攣、抽搐不斷，然後終於在嘔出一口瘮人白沫之後，周身像是突然被拔掉連接在身上的電線一樣，身體停止了抽搐！
柳席一動不動，宛若挺屍一般癱在桌椅上，這讓從沒見識過這般景象的加列奧躊躇不前，膽寒不已。
加列畢見到兒子的表現，心下暗暗搖頭，隨即一把敷開擋在身畔的加列奧，大步上前，查看柳席的狀況。
而就在這個時候。
原本沒有絲毫動彈的柳席，癱在桌椅上的身軀驀然直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便是「見識豐富」的加列畢都是嚇了一跳。
只見柳席先前自然垂下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面容仰起，嘴角臉頰處還掛著一抹徐徐滑落的噁心白沫，表情先是木訥，然後慢慢變得柔和，最後生動起來。
父子倆見此，提起的一顆心緩緩下落。
還活著，那就……問題不大。
「柳席先生，你……還好罷？」加列畢走近問道。
不過，話問出后，大廳之內卻是沒有聲音回應。
廳內的氣氛頗為詭譎。
半響過去。
座位上，柳席眼珠子驟然動了動，忽地，他身軀猛地一震！
「窩草！！！」
一聲爆喝從柳席口中傳出，再然後，柳席的身體又直直的倒了下去，這次倒是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在加列畢看來，現在柳席的情形沒有先前那般詭異，看此刻其漸漸趨於平緩的呼吸以及心跳，此時應該只是昏了過去。
……
游廊上，柳席發散的思緒緩緩收斂，心神微定。
此刻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對於他來說，與其在加列父子倆面前偽裝、遮掩好自己與原來那個柳席的區別，還不如多將心思花在如何從蕭薰兒以及蕭炎手底下活命來得實在。
畢竟，小命若是都沒有了，其他什麼的也不重要了。
這其中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夠把握住分寸的。
其實，他這思緒發散，回憶先前在大廳中發生之事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那個時候他正巧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佔據了柳席的軀體。
記得當時在昏過去的那一剎那，自己腦海中似乎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電子合成聲音響起？
然而，當時他正接收來自柳席靈魂殘留的記憶，沒有注意到那麼多，但現在這一回想起來，也許，他活命的契機便在其中？
——
與此同時，位於加列家族後院居所的一處房間內。
身著一襲寬大黑色斗篷的蕭炎，無奈的望著那被自己打昏在床榻之上的俏麗女子，女子身上只有一層半透明的紗衣裹身，都不需要刻意的去打量，女子誘人的雪白春光，蕭炎完全盡收眼底。
不過，再美妙的春色看得碰不得，那也只會徒增煩惱。
當然了，蕭炎此刻惱的是他來此的目標，柳席遲遲未來，害他在此白等了這般長的時間。
開始的時候，他打昏了那女子，便縮進了一處隱蔽角落，等待白天那不知死活的柳席回來此處，他好下手。
誰曾想，他都快在這兒待了近一個時辰了，卻是連柳席的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索性，他便從隱蔽角落鑽了出來，大大方方的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左右戒指之中的葯老靈魂感知力驚人，若是來人的話，一準會發現，到時候再知會他也來得及。
「怎的那被精蟲填滿大腦的白痴還不來？明明房間內有這麼個可以供他褻·玩、瀉火的女子，這麼久了卻還沒有動靜，莫非是有事耽擱了？老師，說句實話，那白痴讓一個女人洗乾淨了等他這麼久，真的好么？」
蕭炎躺在椅子上，寬鬆的黑色斗篷將他的身形從上到下都籠罩在其中，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枚葯老藏身的納戒，無聊的等待之下，不由開始胡言胡語起來。
「嘿嘿！小傢伙，依老夫看，你這是……，嗯？不對！有情況！」
納戒之中，葯老輕笑著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話鋒一轉，對著蕭炎急喝道。
聞言，蕭炎絲毫不敢怠慢，連忙縮回了原來那處隱蔽角落。
而就在下一息。
在葯老的再次提醒之下，蕭炎緩慢的將腦袋扭動了些許，隨後，目光投向這處房間的左邊窗格位置。
此時，那扇窗格已然大開。
窗外皎潔的月光揮揮洒洒的飄落在窗格的邊緣。
下一瞬。
一位身著高貴金色裙袍的少女，出現在了窗口，且，整個人是坐立在窗戶邊緣的。
這一幕落在蕭炎眼中，不得不感慨這少女身形動作之快，遠遠不是他能夠企及的，不過，他心下感慨還沒完，他投出的視線便驀然變得凝固。
緊接著，喉嚨發澀發苦。
心中近乎呻吟般的呢喃出了一個名字：
「薰……薰兒？」
很是花了幾息的功夫，蕭炎才消化了在此處見到少女的巨大震驚，但他轉瞬又皺起了眉頭，心中與葯老交流道：
「這妮子來這裡幹什麼？而且這妮子的實力，什麼時候竟是達到了這般強橫的境界？」
「呵呵，小傢伙，你所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鬥氣大陸很大，這小妮子的真實身份也頗為神秘，現在老夫還不宜給你說得太多，但是可以告訴你的是，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其實是動用了一種秘法，至於其它的，你以後會慢慢知道的。」
葯老淡淡的笑道。
話落，蕭炎微顯沉默，聽了葯老這番話，他心頭莫名的有一股子悵然之感，但不多時，他調整好心態，隨即心下苦笑了一聲，默默的打量起陰影角落之外的動靜來。
在視線之中，窗格處的蕭薰兒也如同他先前「守株待兔」一般，等待得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無聊了。
只見其坐立在窗戶邊緣，金色裙袍之下的一對雪膩、圓潤的小腿，在半空中有規律的盪起一道道誘人的弧線。
而就這樣。
兩人一明一暗，都在等著白天那個不長眼的傢伙的到來。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一滴的流逝著。
——
加列家族另一頭。
游廊之上。
導致這般局面出現的始作俑者柳席，還拿不定主意到底該怎樣應對這樣一個絕殺之局。
他當然知道再這樣拖下去其實是不妥的，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
消磨完了那兩位為數不多的耐心，那估計到時候殺他時，連聽他說兩句遺言的機會都不會給了。
「該死！這麼久了，金手指還沒出現，看來是真沒有了，或者說……金手指迷路了？」柳席伸手摸了摸自己因為太過緊張而變得濕潤的後頸，最後嘆息一聲，道：
「唉！看來這最後還是要我一人獨自面對嗎？」
緩緩轉了個身，面向游廊左邊盡頭的加列家族後院方向，柳席終是邁出了他逼近死亡的腳步。
幽長寂靜的游廊之上，深夜就他一個人在這上面行走，他的身影被掛在游廊屋檐上方的一處處燈盞的照耀下，不斷的拉長，拉長，再拉長……
驀地。
一股夜風吹來。
吹得柳席修長的衣擺微微晃動。
風蕭蕭兮易水寒，「人渣」一去兮不復還。
「窩草！怎麼能說自己是人渣？那是之前那個傢伙，現在，我可是……，話說，是個啥呢？」
……
聲音從游廊處悠悠傳出，最後消散在天地間。
他這算是什麼？
臨死前的幽默嗎？
……
一步。
一步。
又一步。
不知道為何，柳席這走著走著，越臨近那處死亡之地，自己的大腦便愈發的空白一片。
轉念，他自己都笑了。
還想著到了那裡之後，再「即興發揮」呢！
到時候，是「慷慨赴死」也好，還是放下尊嚴跪地求饒也罷，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
但是，瞧瞧現在才走出多遠？腦子便不聽使喚了，還指望到時候能表現得怎麼樣嗎？只怕屆時他想要說話，連吐齒都不清晰了罷？
「還真是……丟臉啊！」
「空難的時候雖說差點大小便失禁，但那也是差點兒不是嗎？不是還沒有嗎？」
「好歹也是經歷過一次生死的人了，一回生，二回熟了，沒道理這一次反倒嚇尿了罷？」
途中。
柳席不斷的給自己壯膽，堅持著自己繼續向前的腳步不停頓。
其實別看他走得這般艱難，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會面臨什麼，有時候無知真的……很幸福。
不知不覺間。
夜色愈發的深了。
本來一刻鐘的路程，柳席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
這也許在其他人看來很誇張，但柳席真的恨不得這個路程能夠延長十倍，百倍！千倍！
萬倍！
如果可以，請讓這條路看不到盡頭！
——
「人來了！」
房間內，蕭炎的腦海之中響起了葯老的提示之聲。
「終於……來了么？」
心下，蕭炎長吁一口氣，為了宰了那個傢伙，他可是足足在此耗了接近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什麼概念？
那可是四個小時！
晚上一半的時間都過去了！
「等此間事了，今晚怕是修鍊不成了，真是無語！我的時間本來就緊，三年之約……，唉！」
蕭炎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對於那白天不長眼，調戲了他心上人，又害得他晚上修鍊時間浪費的傢伙，他自然不會打算那麼輕易的放過了。
只是，眼下的情形是，他在暗處，抱著將那傢伙挫骨揚灰想法的人，不止他一個，窗格處的那個妮子，可是在明面兒上的呢！
看情況，手刃那柳席的機會只怕是輪不到他了。
……
「喀嚓」一聲。
房間的門應聲而開，柳席一臉「麻木」生無可戀的走了進來。
坦白來說，就當前屋內「四個人」中，恐怕也只有他柳席一人是正常的從房門走進來的罷？
可憐他柳席，世人眼中的人渣，精蟲上腦的白痴貨色，卻是今晚房間里最「人畜無害」的一個。
屋內。
柳席走進來過後，沒有發出原著中那招牌似的淫笑聲，甚至於看都沒有看躺在床榻之上春光畢露的俏麗侍女一眼。
開玩笑！
放著窗戶那邊的女神蕭薰兒不看，去看那些庸脂俗粉？
他柳席的腦袋被驢踢了？
入眼處，坐立在窗格邊緣的金色裙袍高貴少女，沐浴在飄飄洒洒的皎潔月光之中。
對除了蕭炎之外的絕大多數人都保持淡漠的精緻臉頰，垂至翹臀的三千青絲，那盈盈一握的細腰，那裸·露在金色裙袍之下的雪膩誘人小腿，勻稱得已經初步發育的身形。
窗外夜風吹拂，帶來了來自少女身上的淡淡幽香。
只是一眼。
柳席眼中便出現了一抹男人見到極品美女所自然流露出來的陶醉之色。
說實話，蕭薰兒真的不愧是被後世萬千青年奉為女神的……女神！
因為人家，本來就是女神好罷？！
還是那種只存在虛幻世界，永遠觸摸不到，得不到的真正女神！
女神嘛，得不到的才是女神！
只是，對於柳席來說，當女神有朝一日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真的感到……窒息！
是那種對方美得讓人窒息的「窒息」。
真的，柳席甚至覺得都不用蕭薰兒出手，他可能自己都要因為缺氧窒息而死了。
原先那個「柳席」的記憶之中，其自是見過這少女的，但那種記憶畢竟是存在於腦海虛幻之中的，雖然驚艷，但也不足以讓柳席如此，這就是真實所帶來的衝擊力！
此時，被少女的美貌震撼了心神的柳席，莫名的，沒來由的，脫口道：
「女神，給個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