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當年的故事

46當年的故事

早上羅子庚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孔信的裸背,優美的背部肌肉結實性感,帶著幾個凄艷的吻痕,一睜眼就看到這幅美景,對於晨/勃還未退下去的羅子庚來說,真是相當有衝擊性。

不過這個人是自己老婆,所以……

孔信是在驚人的快感中被喚醒的,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呢,就被羅子庚壓著做了一次,事後孔信怎麼想怎麼覺得悲哀,有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戀人,對他這個年紀來說,真真是傳說中的痛並快樂著。

古玩街開市早,他們都習慣了天沒亮就起床,羅子庚洗漱完走出浴室,看到孔信還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被蹂躪了幾十遍的衰樣兒,不禁樂了,「起不起得來?不然你今天別去店裡了,我照看著就行。」

孔信揉著太陽穴,他一早醒來就想起父親說要拍下柴窯捐獻的事情,資金不足,真相不明,事事不順,讓他真想一睡不醒,至少那是在羅子庚的溫柔鄉里,單純的愛慕、繾綣,沒有任何俗世繁瑣之事。

從枕頭下翻出煙來叼著,對羅子庚揚起下巴示意。

羅子庚摸出打火機湊上去給他點上,「怎麼看上去心情不怎麼愉悅?小的昨晚沒伺候好?」

孔信貪婪地吸一口,舒服地吞進肺里,緩緩吐出來,「你都快把我這條老命給伺候沒了,還想怎麼著?」

羅子庚在他額頭印下一吻,「抽完煙就起床吧,五點多了。」

他的吻好像有魔力一般,瞬間就驅散了孔信心中的陰暗,抬眼看著這小子英俊的臉,孔信輕輕舒出一口鬱氣,勾住他的脖子,將人拉到身邊,眯起眼睛笑道,「好弟弟,給哥笑一個。」

「你呀,」羅子庚無語,乖順地一笑,露出俏皮的小虎牙。

「真帥,」孔信仰臉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爽快地起床。

五年一過,古今閣表面看來與過去沒什麼兩樣,依然是古玩街一間上下三層的普通店面,實際上擴大了很多規模,明確分出了瓷雜、翠玉、書畫等專項,各有不少大拿坐鎮。

在古今閣的發展上,羅子庚可謂是功不可沒。

這傢伙當一個古玩商實在是有些屈才了,他不僅讓古今閣不再是家庭小作坊式的操作,還將孔信捧成了家喻戶曉的鑒寶專家,這要感謝近幾年分外紅火的鑒寶節目,孔信眼力好、外形帥,口齒又伶俐,在羅子庚的大力推動下,儼然已經是南京古玩行里年青一代的第一人。

兩人在古玩街逛一圈,收了幾件小東西,便並肩去燴萃樓吃早飯,一踏進門,服務員就揚聲招呼過來,「孔老闆,老位子?」

「老位子,」孔信點點頭,他喜歡那張靠窗的桌子,每天晨光投射進來,羅子庚逆光坐著,精神的短髮在晨光中纖毫畢現,這幅美景,他真是欣賞了五年都沒欣賞夠。

羅子庚道,「吃晚飯回去對一下賬吧,唉,其實我覺得我們去參加拍賣並不明智,上了蘇富比拍賣場,就不會像五年前那樣區區七千萬能拿下來了,花這麼大價錢拍下來,然後捐獻給博物館?那可就所有錢都打水漂了,這種花錢買名聲的事情,不值。」

「我何嘗沒想過?」孔信一肚子怨氣,「爸爸年紀大了,想為國家做點貢獻這還情有可原,忍不了的是我姐那敗家娘們,從來分不清輕重緩急,5個億說捐就捐?那合著不是她的血汗錢!」

「彆氣,彆氣,」清粥小菜端上桌來,羅子庚為他調好醬汁,笑道,「敏姐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們好好跟她講,最好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不講!讓爺倆兒把這家敗掉算了,」孔信哼哼,「兩人為國家奉獻得樂乎著呢,就他們高風亮節,就我一身銅臭,沒看昨天晚上,我就遲疑了一下,爸爸居然說我收藏觀狹隘!

羅子庚笑著給他順毛,抱怨的話里愣是讓他聽出了撒嬌的感覺,不錯,不錯。

「小信這是怎麼了?給誰氣得臉都歪了?」一個爽朗的笑聲在背後響起。

二人抬頭,正好看到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信步走上樓來,手裡轉著兩個文玩核桃,滿面紅光、精神矍鑠,兩人連忙起身,「阿十公,早啊,坐下來一起吃?」

朱阿十毫不客氣,往羅子庚旁邊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來,招服務員送上碗筷,刮刮孔信的臉皮,「隔老遠就見你小臉黑得都看不清五官了,本來挺俊俏的小夥子,看氣得跟個怨婦似的,招人笑話。」

孔信嬉皮笑臉地頂嘴,「不是吧,阿十公,大清早您特意來奚落我?本大少這麼光彩奪目的五官您都看不清,眼神不好吧,老人家!」

「嘖嘖,這孩子,真不可愛,」朱阿十瞪眼,「我才沒功夫跟你個小屁孩計較呢,昨晚你爸爸打了個電話給我,說那個拍賣貫耳瓶的事情。」

「您怎麼看?」

「那瓶子存疑。」

孔信收斂起嬉笑的神情,眉頭蹙了起來,「存疑?」

朱阿十點頭,「存疑。」

羅子庚道,「阿十公,孔哥和我都去看過預展,那個貫耳瓶器型很正,胎、釉、款方方面面都和我們在汝州摸到的柴窯瓷片是一樣,您怎麼覺得它存疑呢?」

「別這麼嚴肅啊,我們燴萃樓東西這麼好吃,來來,邊吃邊聊,」朱阿十夾起一隻水晶蝦餃吃得津津有味。

孔信笑起來,老人家玩了一輩子古玩,當了八輩子吃貨,別的收藏家開古玩店,他開酒樓,別人出書講收藏,他出書講菜譜,都九十歲了還不肯忌口,腥膻不忌,什麼都吃,反而比那些遵醫囑的人活得更長。

燴萃樓的小吃最是經典,三個人其樂融融地吃吃喝喝,朱阿十嚼完一顆五香豆,才重新說起來,「那個貫耳瓶,有可能是康仿。」

「什麼?」孔信一愣,「康無邪?」

朱阿十點頭,喝一口米酒,摸摸肚子,嘆氣,「老啦,飯量小了,這麼多好吃的都吃不下啦。」

孔信狂暈,「那不是重點,您快點講一講,為什麼覺得是康仿?」

「怎麼不是重點?」老人家瞪眼睛,「我的飯量難道不比康仿重要的多?」

「重要重要,」羅子庚忙笑道,「現在咱們來講一下第二重要的吧,為什麼是康仿?」

朱阿十道,「我不確定,都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康無邪跟博古十少關係都不錯,大家都被他坑過,特別有共同語言,我記得那次是康夫人生日,康無邪送了她一隻貫耳瓶,當時博古十少半數在場,你爺爺,我,孟老七,老王八,還有潘小九,大家都去祝壽,現場鑒定了一回,確定是柴窯。」

孔信皺眉,「柴窯貫耳瓶?跟這次的瓶子,一模一樣?」

「聽我講完么,急什麼?」朱阿十瞪他,「大家當時都震撼了,不過震撼完就完了,見過即擁有嘛,但是有人就惦記上了。」

孔信一想便明白,「潘小九?」

「賓果!」朱阿十打個響指,「大家雖然叫博古十少,但沒有幾個是真正的大少爺,只有潘小九,抗戰前金陵潘家那叫一個有錢,開洋行、舞廳、歌劇院,潘小九是什麼工作都不做,專門地買古玩,汝官哥鈞定、漢玉、青銅器、宣德爐、萬曆櫃……收藏既雜又貪,多到嚇人。」

羅子庚語氣複雜地唏噓,「迷古必窮,敗家了吧。」

朱阿十攤手,「敗家了唄,潘小九後來是守著一屋子寶貝,窮得叮噹響,只要有點閑錢,就去買古董,當時看過康無邪的柴窯,回家就犯相思病了,茶飯不思,就想有一個柴窯。潘小九的老婆是孟老七的堂妹,沒辦法,就去找了孟老七,孟老七不能眼睜睜看著堂妹夫去死呀,於是又去找孔常翁,就是你們爺爺,孔常翁不知道怎麼和康無邪說的,沒幾天,康無邪居然把貫耳瓶送給潘小九了。」

孔信目瞪口呆,「……這麼大方?」

「怎麼可能?」朱阿十哼哼,「我認識康無邪幾十年,他怎麼可能是那麼大方的人,那可是柴窯!所以我就覺得那貫耳瓶應該不是真的,說不定是他仿的,不過可真是神品,那器、那型、那釉……」

羅子庚問,「貫耳瓶到了潘小九手裡,後來呢?潘小九有沒有子女?」

「潘小九這人作孽,有一屋子寶貝,卻一件都不捨得賣,三年自然災害那會兒,生生把老婆、女兒餓死了,只有潘南華那孩子命大,活了下來,六六年破除四舊,潘小九是第一批被打倒的,文物古玩全被沒收,名人字畫什麼的都燒了,聽說一百多斤呢,燒了好久,潘小九受刺激太大,變得瘋瘋癲癲,晚上抱著貫耳瓶投了長江,屍體也沒撈上來,貫耳瓶也沒了蹤影。」

講著講著朱阿十也有些唏噓,那場浩劫,對整個古玩行的打擊是致命的,博古十少無一例外都被抄家,他也未能倖免,但所幸一切都已過去,希望歷史永遠不會重演吧。

從燴萃樓出來,羅子庚問,「你覺得那貫耳瓶到底是真是假?」

「我判斷不出來,」孔通道,「預展上隔著一層玻璃,不能上手,如果能讓我摸一摸的話,說不定還好判斷。」

雖然朱阿十明確表示貫耳瓶存疑,不願參與聯合拍賣,但南京其他幾個大收藏家卻一致願意相信蘇富比的古董顧問,有著兩百多年歷史的老牌拍賣行,即使不保證保真,大家依然會給它極大的信任。

古今閣自從五年前陰溝翻船,財政大為緊張,這兩年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一轉眼,立刻又要勒緊褲腰帶,孔信再不滿也沒有辦法,畢竟古今閣真正的老闆還是孔仰山,自己只不過是個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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