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恐人症

希望那條大蛇白天不會再過來。

他從母牛背上取下左右兩個帶蓋的小竹簍。

一個是採藥的葯簍，另一個是存放隨身物品的。

裡面東西都在。

找出一件打盹時，披蓋的麻布補丁被單。

將上身濕透的藏青色的麻布短打和雙層背心脫下，用被單裹緊身體，並打個結。

再加上靈氣山谷明顯比谷外暖和，他心理和生理同時感受到了溫暖。

活著的感覺，真好。

他找了一處靠入口的地方，這裡岩壁往裡凹陷，呈半月形，有頂，可以遮風蔽雨。

像是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迹？

這裡正好卡在系統能激活的邊界，方便逃跑。

從竹簍里取出幾根平時編的藤條來，又砍了幾根筆直的樹枝，給小牛犢的斷腿做了簡單的防護。

用藤條捆住小牛的身體，掛在老牛脖頸上，然後拉著老牛遷移到半月石壁下。

過程中，小牛因為觸碰傷處不停在哞叫，被他用草球堵了嘴，免得讓老母牛分心。

完成遷移后，他總算安下心來，這裡不僅方便跑路，還視野開闊。

他用柴刀清理掉雜草，又從附近收集了點枯死的斷木樹枝和枯草。

從竹簍里找出自己在家做的竹節火摺子。

哪怕他取火經驗豐富，也費了九牛二虎的勁，才把潮濕的枯草點燃。

一堆篝火燃起，火光立馬驅散了一大片霧氣，視野更加開闊起來。

小牛犢子許是叫累了，躺在那裡，望著火堆發獃，嘴裡咀嚼著草球。

吃的還挺香。

老母牛則在篝火旁吃著地上的嫩草，時不時抬頭張望一下。

他餘光瞥見一株防風草被母牛一口吞下，頓時一陣肉疼。

想著還指望它保命，也就不再計較。

等自己的身體好了，定要把這谷里的藥草都采來。

在火堆旁邊搭了個木架子，將濕衣服搭在上面，烤著火。

又從竹簍里取出一個儲存白開水的小竹罐子，和一塊冷硬的粗面饅頭，以及一根帶尖刺的竹杖。

再從竹簍里取出一個自製的簡易小馬扎，坐在篝火前烤火。

這年頭的佃戶家庭，只有乾重活的勞動力才有午飯吃。

他為了防止中午餓的頭髮暈，便將早上的饅頭留一小半中午吃。

不過好在，今天早上三姐偷偷給他多塞了一塊饅頭，裡面夾了豆豉。

此時沒到中午，但他已是飢腸轆轆。

將水罐放在火堆邊上，再將竹杖插入饅頭，放在火堆上烤著。

不多會，聞到饅頭的香味，立馬口生津液。

他趕忙咬下一點，有點燙嘴，就著烤溫的白開水，吃了起來。

一邊吃著，一邊掃視四周，時刻準備拿起放在身側的柴刀，警惕著任何危險。

林棲吃完烤饅頭，腹中一陣溫暖，又將竹尖上殘留的面屑逐一舔乾淨。

沒吃飽！

但不要緊，吃的太飽反而不利於活動。

只要能夠保持體力，抵禦寒冷就行。

老母牛吃飽了嫩草，直接躺在小牛犢的身側，任其吮吸牛乳。

這倒省去了自己給小牛犢找水喝了。

他繼續坐在火堆邊，一邊烤著火，一邊時刻注意著前方，時不時加根柴。

自己的傷腳一直在火邊烤著，溫暖傳來，讓疼痛稍減。

篝火偶爾發出噼啪之聲。

一切都顯得極為幽靜。

一柄柴刀依舊握在手裡。

……

……

而就在最初林棲第一時間轉身逃跑的同時。

那條大蛇也看清了他的樣子，人！

腦海瞬間出現可怕的一幕，一道記憶里的聲音在腦中回蕩，「孽畜！」

頓覺頭腦一陣悸痛。

條件反射一般，它嗖地一聲，原地彈射起步。

放開小牛的同時，折身向相反的方向，竄出數丈。

跑了。

一直跑到山谷最裡邊的山坡，一株巨樹底下。

棗樹有參天高，兩人合抱粗細，最頂上的枝頭甚至露出濃霧，聳立在山谷之上。

樹上結著紅通通的棗果，數量不多，但都有拳頭大小，散發著棗香。

它沒有絲毫停頓，徑直竄上棗樹，很快登臨山谷之巔，俯視著濃霧之下，雙眼探出幽光。

死死望著遠處山谷入口處，等了許久后，那裡透出紅暈來，這讓它有些不知所措。

當時的場景嚇到它，它想去查看究竟，卻又不敢。

於是，它放棄了，縮回濃霧中。

很快，樹上懸挂起一條綠色的大蛇，像是棗樹長出來的一條枝叉，隱藏在霧氣里，與整棵樹融為一體。

不多會，一隻野鵲被紅棗吸引，落在樹上，比家鵝還要大上一圈的體形，令整個樹枝為之顫抖起來。

野鵲張望四周，迅速啄下一顆紅棗，吞入腹中，立馬汁水填滿口腹，它歡快地拍打了兩下翅膀。

開心地叫出聲來。

猛然間，一張血盆大口將其一口吞下，連帶著它腹中那顆紅棗。

而蛇腹也明顯膨脹了一大圈，又重新掛回樹梢，充實的飽腹感，讓它微微眯起了雙眼。

一邊消化著，一邊望著霧氣遠處的紅暈發獃。

……

……

林棲重新穿上烤乾的衣服，又裹上被單，繼續烤火養神。

飯後的他，再加貧血等狀態，整個人暈乎乎的，差點睡著。

他時不時擰一下大腿，給自己提提神。

等待著時間過去。

從中午，到下午，山谷里都沒有什麼動靜。

這讓他安心不少。

看了看面板，發現輕度感冒漲了一點，變成2/10。

好在其它的狀態依舊沒變。

見時候不早，他決定收拾行裝，做好回家準備。

收拾停當，他再次回到篝火旁，繼續等著。

希望這個靈力點，是分時間段給的。

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提前獲得1點。

思索間，他無意望見不遠處的數株防風草。

心中頓時生起一股衝動，現在就想要……

這一年來，為了賺外快，一邊放牛，一邊採藥，成了他的日常。

受限於他對藥草的認知，經常會錯認，好在這一年來，錯的多了，他也認得不少常見藥材。

他猜測這等靈氣之地，草木茂盛，肯定不乏藥材。

僅他看到了這些藥草，都能換上百個銅板了，比他數月的收入還要高。

但他依舊沒有動，今天不宜過多運動，先苟一波，等明天再過來。

終於，在傍晚時，面板給出了提示：

【獲得】自由靈力點1點。

而面板上的數字也發生了改變。

【靈力點】：1

「不錯，不錯！」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他仔細確認后，毫不猶豫的減去了崴腳的那一點。

影響走路，在禁山裡可是致命的。

輕度感冒和瘴毒，都不是急症，可以緩緩。

瞬間，他的小腹丹田之中，一顆黑色的珠子不停旋轉起來，從裡面吐出一股靈力。

靈力所過之處，傳來一陣溫熱之感，順著右腿，抵達右腳。

右腳就跟泡了熱水一樣，明顯感受到溫熱，由內向外，隨著時間推移，還在升溫，過了會，又降了下來。

就像是有人在給他足療一般，持續了兩刻鐘左右，總算緩下來。

等他確認面板，果然，崴腳的狀態消失了。

他活動了下右腳，發現確實好了。

「神奇的力量！」

他不再逗留，要趕在天黑前出禁山。

因為裹著被單不方便活動，索性塞回竹簍。

小牛犢是帶不回去了，臨走前，給小牛犢準備了些嫩草放在嘴邊。

「希望你能活到明天！」

說罷，他強行牽著老母牛離開。

等他走出山谷，天早就晴了，霧氣稀薄，晚霞漫天，煞是好看。

他回頭望了一眼靈氣山谷。

此時，霞光透進山谷霧氣中，頓時分出七彩來，猶如仙境。

而山谷之巔，一條昂著頭的大蛇，正注視著溪流下游。

霞光覆在它身上，猶如披了一身金甲。

它沒有像往常一樣欣賞自己的金甲，甚至覺著這霞光有些礙事。

大蛇生怕這會引來注意，小心翼翼地退到濃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