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傳承
已經入冬,天氣轉涼。
顧尋因為功夫特性,不懼寒暑。
襯衣外邊就加了件外套。
瞿志雲不知內情,見他穿的這麼少,關心了一句。
「傷好全了嗎?要不要安排再去醫院檢查下。」
「不用。」
提起醫院,顧尋想起一事。
在醫院的費用,是庄氏墊付的。
回頭得去醫院問下賬單,把錢給還了。
人家肯幫忙就是情分,沒有醫藥費也讓人家出的道理。
包間里開了空調。
庄婷身着一套深色女士西裝。
相比平時,着裝的更加保守莊重。
再加上鼻樑上的眼鏡,看着像是出席某正式會議的打扮。
不過穿得再保守,也不影響她那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臉蛋。
四人落座。
等菜品上齊。
顧尋才發現,這居然是一桌葯膳。
明顯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顧尋沒浪費人家的心意,大口朵頤。
也注意到了庄婷筷子雖然拿在手上,實際小口慢咽的,並未吃多少。
顧尋主動開口:「找我來有事吧?」
庄婷發現顧尋吃的胃口大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吃完再聊不遲。」
顧尋看了眼桌上,又給自己盛了碗烏雞湯。
端起湯,嘗了口,確實不錯。
「你說吧,我聽着。」
庄婷這才放下筷子:「上午,上面叫我去開會,近期會有商業考察團來東海。」
顧尋不覺得這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靜等下文。
「我就是和你打聲招呼,近段時間,上面對東海的安全環境將會特別關注。」
顧尋琢磨了下:「沒理解錯的話,你是讓我最近不要惹事?」
「謹慎一些比較好。」
確定了,庄婷就是這個意思。
在庄婷這絕對的美女面前。
顧尋雖然不是色中餓鬼,也還是想給人家留點好印象。
必須澄清下:「庄總,你可能對我有所誤會。」
「我這人其實很好說話,一般就是事到臨頭了,但凡吃點小虧,就能相安無事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惹事。」
庄婷微愣。
瞿志雲伸出去夾菜的筷子也頓住了。
陳山低着頭,嘴角也不禁微微抽了下。
他當然知道顧尋為人確實如此。
可問題是,不論什麼時候,顧尋身上就沒少過麻煩。
場面一時寂靜。
澄清失敗!
顧尋暗嘆一聲,無奈端起碗喝湯。
庄婷打破尷尬:「顧先生,我們當然知道你為人,和你打招呼,就是讓你有個數,避免有人故意在這時間段挑事,遭了算計。」
「好,我會注意的。」
本以為庄婷約他吃飯,是又碰到了什麼麻煩。
結果就是專程給他提個醒。
吃完飯,顧尋便起身告辭。
他閑人一個,庄婷是大忙人,沒必要耽誤人家時間。
分開后。
瞿志雲驅車載庄婷回公司。
路上,庄婷忽然笑了下。
瞿志雲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
「仔細想想,你不覺得顧尋其實,的確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人。」
瞿志雲看着倒視鏡里,庄婷不像開玩笑。
想了想,還是搖頭:「從當初出差,他選擇殺回去,我只覺得他是個不怕事大的主。」
「你說的對,他只是不怕事,並不是喜歡惹事。」
「你想想最近這些事,放高利貸的到他家鬧事,他還錢。」
「吳宇辰對付顧曉,他上門去談。」
「木星酒店結了怨,他最後也是息事寧人。」
「至於天華的下場,吳宇辰那天打電話就在我們面前,什麼情況我們再清楚不過。」
這番話是在對瞿志雲說。
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無法否認,從顧尋滅了吳家后,她對顧尋在潛意識裏,就是帶着懼意的。
別說她一個女人,哪怕是瞿志雲在吳家事後,再接觸顧尋時,也多帶了幾分小心。
現在梳理一番后,庄婷心裏輕鬆了許多。
……
「看不出來,這幫人還學會與時俱進了。」
看着茶几上。
放着的一堆隱藏攝頭、竊聽設備。
顧尋和陳山都有點無語。
一回來,兩人就發現有外人摸進來過。
然後就找出了這堆玩意。
在他們面前玩這套,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應該是跟着我們的那幫人乾的,看情況是沒找到槍,就搞了這些東西。」
顧尋的猜測,陳山認可:「這手法,確實不專業,估計就是你說的情況。」
看着這些設備,陳山問:「怎麼處理?」
顧尋想了想:「還給他們吧。」
陳山聞言,遲疑:「庄總不是說了,這段時間最好安分點,真還給他們,有點太打臉了。」
「這幫人盯我們這麼久,不可能罷休的,既然如此,不如早點將他們逼出來。」
「也是。」
陳山將這些設備裝在一起。
出門就直奔不遠處的一棟房子。
也沒進去,將手中的設備,揚手扔到了二樓陽台。
窗戶后,兩個年輕人臉色不太好看的注視着他背影離去。
等他身影進了院子,兩個年輕人才出來,看向地上的物件。
「欺人太甚!」
……
金陵。
百善堂!
徐厚生一邊聽着電話,一邊在紙上記錄着。
等記錄完,拿起剛寫好的方子,轉身進了內堂。
內堂里,一個看着六十上下,身穿一套唐裝的老頭,正握著毛筆,看着眼前的白紙沉思。
似乎在考慮寫什麼。
徐厚生不敢打擾,就在門外等著。
老頭沉思許久,最後還是沒落筆。
放下毛筆后,走到一旁架上水盆處,洗了洗手。
徐厚生這才進來:「東家,打聽到了。」
老頭接過方子看了眼,一共兩張,老頭看完問:「就這兩份?」
徐厚生恭敬回:「是,就這兩份。」
「誤人子弟!」
老頭手指在紙上微微一捻,兩份藥方被點燃,燒做飛灰。
「東家,十大傳承的弟子,已經全部下山,盯着他七八日了。」
「那又如何?」
老頭瞥他一眼:「那小東西不是狂的很,公然放話挑釁整個武林界嗎,如今要是連幾個小輩都應付不來,那死了活該。」
徐厚生伺候了他幾十年,一聽他語氣,就知道這是已經有了緩和。
連忙道:「雖說是有點年輕氣盛,但這身氣魄還是能看的。」
這話讓老頭臉色緩和了點:「話不能說早了,是騾子是馬,出來溜一圈再說。」
「行了,那小東西要是撐過了那群小輩再來稟報。」
老頭一揮手,再次拿起筆,又盯着白紙沉思。
徐厚生心道『要是撐不過呢』?
可老人已經決定了,他不敢再說。
等他退出去后,老頭目光忽然遠眺南方,一雙歷經滄桑的眼眸內,忽有精光閃爍。
低頭,筆走龍蛇。
兩個大字,一蹴而就。
老人拋下毛筆,轉身走回院中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閉目。
堂中書桌上。
龍飛鳳舞的『傳承』二字,靜靜躺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