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實我已經覺醒了
默默感受着身體因為覺醒的原因在逐漸強化，張誠低頭看了眼地上「老同學」的屍體。
那屍體的外在漸漸融化，從人類的模樣變成通體血紅、彷彿沒有皮膚導致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隻異形腦袋與無皮猿猴的的身體拼湊在一起的怪異模樣。
但張誠不為所動，只是目視着它的屍體漸漸化作一團黑色濃霧。
他也沒有離開，因為按照慣例，很快就會有官方組織的覺醒者來此處理問題，他只需要靜靜等著就好。
覺醒之後他也需要有人帶路，如果能告知自己一些深淵世界的情況就更好了。
果不其然，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咖啡館外邊警笛大作紅藍閃爍。
一群警察迅速封鎖了咖啡館並拉起隔離帶，同時有四個穿着便裝的男女走進了咖啡館。
張誠抬頭一看，其中有兩個還是熟人。
「姐？姐夫？你們怎麼來了？」
最前面那個乾淨利落的英氣女人就是他姐姐張玥，旁邊站着苦笑着的他姐夫顧楓，他們倆是大學同學，畢業后就結婚在一起了，不過到現在還沒生孩子。
在他們倆後面還跟着年輕的一男一女，那男生面容冰冷帥氣，女生則留着厚厚的劉海還低着頭把臉藏在陰影里看不真切，看上去似乎有點兒內向。
「阿誠？」張玥一驚，趕忙健步如飛過來拉着張誠就開始檢查身體，就連地上那具逐漸溶解透明的屍體都沒看一眼。
過了片刻，見張誠身上沒什麼問題她才鬆了口氣，接着便豎起眉毛，「你怎麼敢一個人出門的？！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現在很危險，不要一個人出門！」
顧楓吩咐那兩個年輕同事拿出塑封袋子收集地上怪物屍體消散后留下的血液，而後便走了過來打圓場，「阿誠也是不想在家裏一直待着才想出來散散心，他大學同學剛出了事，他着急也是正常的。
「再說這偽魔裝成他同學的樣子，一般人確實很難分得清。不過阿誠你記住一點，偽魔其實並沒有思考能力，它們在殺掉人類奪取對方身份之後只是按照記憶中的碎片去『模仿』人類的行為。
「也就是說它們表現出來的所有情感都是虛假的，你也不必覺得難過。」
張誠看了眼自己姐夫，顧楓回以一個略顯勉強跟討好的微笑。
怎麼說呢......
已經觸發但尚未完成「覺醒之楔」的人會格外吸引深淵世界魔物的注意力。
像張誠這種四年前就觸發「覺醒之楔」結果一直沒完成的人更是重量級。
所以姐姐在覺醒之後就讓他住進了自己家裏好方便保護他。
姐夫嘛......自然對他會有意見。
但時間一長他也習慣了，不然能咋辦呢，還能離咋的？
「用你多嘴！」張玥回頭瞪了老公一眼，然後接着訓斥張誠，「我們也都是為你好！你要是出什麼事兒的話你讓爸媽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張誠只能點頭如搗蒜，「我以後不會了。」
見他沒頂嘴，張玥語氣也柔和不少，「阿誠，別怪姐姐說太多，『覺醒之楔』的難度越高，覺醒后的初始能力跟後續成長性就會越強。你可是咱們家的希望。」
當然，實際上她跟爸媽開過家庭會議說過這事兒，他們其實都不希望張誠真的覺醒，或者說沒想過他能覺醒。
畢竟張誠的「覺醒之楔」難度不是一般的高，要獨自在沒有他人幫助的情況下以普通人的實力水準幹掉十隻深淵魔物......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他們又擔心張誠的自尊心，所以一直沒敢明說。
再說了，深淵世界探險雖然有機會賺大錢甚至改變命運，但危險也大，家裏就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都已經覺醒了，兒子要是也覺醒，之後出了事情怎麼辦？
這時顧楓在一邊笑着打圓場，「阿誠那個覺醒之楔太苛刻了，其實你沒必要覺醒也沒關係。有我跟你姐在，以後肯定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咳，媳婦兒，咱們是不是該干正事了？」
張玥這才點點頭，表情變得嚴肅，「阿誠，殺了這隻偽魔的覺醒者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見張誠沒反應，她才接着解釋，「放心，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們不會對人家怎麼樣的，沒必要有顧慮。
「只要有深淵魔物從未曾發現的深淵裂縫跑出來就會觸發警報，每天負責巡邏的人就能第一時間趕到。
「但這次我可以確定我們是最先也是唯一在附近的覺醒者，所以幹掉這隻偽魔的覺醒者還沒有登記過身份信息，我們必須找到他。」
張誠摩挲著下巴，「姐，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這隻偽魔是被我幹掉的。」
顧楓直接就樂了，「哈哈~這不可能的，沒有覺醒者強化過的天性肉體，普通人根本對付不了深淵魔物，哪怕只是偽魔這種實力並沒有多強的怪物。」
張玥沒說話，顯然也十分認同丈夫的話。
她還是覺得張誠隱瞞了救命恩人的信息。
於是她開口勸道：「阿誠，我知道你有顧慮，但咱們人覺聯是不同的，這個我當初應該跟你說過。」
人覺聯，完整稱呼為「人類覺醒者聯盟」。
是由聯合國幾大強國牽頭組成的由覺醒者統帥的深淵世界探索與防禦組織。
為了團結以及避免「覺醒者犯罪」行為的發生，所有覺醒者都要在人覺聯登記身份信息。
當然要不要加入純屬自願，但登記是一定要登記的。
張誠點頭，「我知道，但有沒有可能，我已經覺醒了。」
「那怎麼可......」
顧楓「能」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張玥抬手打斷。
她表情嚴肅，直勾勾盯着張誠，接着迅速抬手摸向張誠額頭。
那一瞬間，她的手已經快到變成了一道完全看不清楚的殘影。
但她的手終究沒碰到張誠額頭，而是在他腦袋前一公分的地方被張誠抬手擋住了。
張玥驟然睜大雙眸。
那兩個正蹲在地上收集偽魔殘留血液的年輕男女下意識抬頭看向張誠。
而顧楓此刻也愣在原地。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你的『覺醒之楔』完成了？！」
獨自一人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幹掉十隻深淵魔物，這種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覺醒之楔居然真的完成了？
張誠點點頭，接着指了指地上那攤紫色的血液，「辛苦四年時間才做到，這就是最後一隻了。」
他扭頭看向張玥，只是並沒有從姐姐臉上看到欣慰跟驕傲。
正相反，姐姐眼裏只有憤怒跟后怕。
她一把抓住張誠的衣領，銀牙緊咬死死盯着他的臉，「你是不是瘋了？！張誠！你以為我拼死拼活是為了誰？！你為什麼要這麼干？最起碼讓我知道啊！」
張誠本想辯解，但看到姐姐發紅的眼眶，還有她聲音跟手的顫抖，原本狡辯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嘆了口氣，他無奈解釋，「姐，你應該明白的，覺醒之楔未完成的時候其實已經沾染了深淵氣息，深淵魔物會源源不斷的襲擊我，我能僥倖逃過去五次十次，難道還能逃過去一輩子？
「咱家搬家前一整棟樓的人被殺了，那次要不是有覺醒者來的及時，我跟爸媽早就死了。而且我當初大學入學第一天就看到一個同學在我面前被突然出現的深淵魔物腰斬......」
「我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反正難過的是你跟爸媽，可要是爸媽因為我的原因......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張誠的表情萬分真誠，「如果現在選擇完成覺醒之楔，我以後可能會後悔。但如果我選擇逃避退縮，未來我一定會後悔。與其期待別人每一次都趕得及救我跟爸媽，我寧願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
張玥沉默了，就連抓着張誠衣領的手也緩緩鬆開了力氣。
半晌，她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發火，只是平靜起身拽起張誠的胳膊，「跟我來。」
張誠疑惑，「去哪兒？」
張玥回頭冷冷瞪他一眼，「你不是想作死嗎，我帶你去深淵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