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房東太太
起風了，膠袋飛的比鳥還高。
林源走在京都狹窄的坂道上，他打量著周圍的事物。
老舊的宅子，方頭方腦的汽車，頗為怪異的髮型，還有彷彿是從蒸汽波視頻里跑出來的男男女女。
這一切的一切，總讓林源有一種身處怪核夢境之中，有一股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覺。
怪，很怪。
1988年8月8日的京都很怪。
林源儘管已經接受了自己魂穿到一位同名同姓，來到京都工業大學上學的交換生身上。
但讓他覺得怪異的是，他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在迴響：
「做遊戲吧，做一款遊戲吧，每做一款遊戲你都會獲得一個超能力。」
林源上輩子是一位小有名氣的遊戲製作人沒錯。
可是做一款遊戲就能獲得一個超能力，這無論是用膝蓋來想還是屁股來想都很是離譜。
更離譜的是，他隨手寫了個策劃案竟然就獲得了試用版的超能力。
策劃案的藍本是開蘿遊戲的《遊戲發展途上國》。
這是一款模擬經營類遊戲。
玩家需要經營一家初創的遊戲公司，從招募員工開始，到電子遊戲的開發，再到遊戲的發售。
核心玩法簡單易懂，上手難度不高。
簡明易懂的玩法循環配合上數值增長的刺激。
如果非要用兩個字來形容這款遊戲。
那就是——上頭！
這款遊戲的魅力甚至能穿越時間的魔咒，哪怕數十年後只是簡單的移植到手機平台，依舊能讓許多玩家欲罷不能。
關鍵的是……
這遊戲里任何一項設計變成超能力的話，都是開發遊戲的大殺器。
林源獲得的試用版能力，便是能夠看到看到周圍生物的「編程、編劇、作畫、音樂」四個緯度的屬性。
可惜的是，他現在作為一個來京都工業大學交換讀書的窮學生。
他攻讀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根本接觸不到能夠製作遊戲的電腦。
唯一還能稱得上幸運的是，房東太太好像這兩天才買了一台嶄新的個人電腦。
他早上出門碰見房東太太扔垃圾的時候。
他看到了房東太太手裏捆綁好的紙殼箱子上印着深藍巨人lbm的標誌，也看到了因特爾386處理器的圖案。
他今天在學校參與暑假期間古籍閱讀活動的時候就在想，要不要今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和房東太太拉拉關係，請她把電腦借自己用用。
林源腦海中已經推演了數遍與房東太太問好的話。
只是……
臨到門口，他反倒有些躑躅。
貿然去和房東太太說話，會不會不太合適呢？
孤男寡女。
還是在曰本……
夕陽西下，落下的日頭染紅了晚霞。
周遭的一戶建都籠罩在橘色的柔光下，黑色電線桿上的烏鴉踩着電線「嘎嘎」叫着。
街道上的大喇叭，播放起了《夕陽晚謠》。
四處亂竄玩鬧的小孩子們結伴回家。
林源站在路旁停下了腳步，他心中既憧憬著真的製作出遊戲獲得超能力，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好畫面。
可他又擔心瓜田李下，讓房東太太風評被害。
要不預演一下？
林源對着空氣做了個叩門的動作。
他口中用日語說道，「太太你好。」
感覺不對。
再來一次。
林源現在街道邊的無實物表演的模樣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她們紛紛對林源指指點點，口中不知道說些什麼。
若是旁人遭遇這些可能心裏會有壓力，可林源與別人不一樣。
他作為一個遊戲製作人，抗壓能力早在一次又一次煉獄般的實戰里鍛鍊出來了。
再加上她們頭上飄着的全是[個位數]的四維屬性，放到遊戲里就是雜兵都算不上的氣氛組，那更不用擔心什麼了。
只是……
他自己能夠毫無壓力的承受這一切，他卻不確定房東太太是否也會如此。
如果房東太太是遊戲里的人物就好了。
等等……
房東太太也是人，她頭上也會有四維屬性。
那豈不是把房東太太當成是特色GALGAME美少女遊戲里需要攻略的對象不就好了？
林源把現實與遊戲聯想在一起的時候，瞬間像是錨定了一把心錨。
他安定自若的抬起了腳步向房東太太居住的房子走去。
夕陽的餘光拉扯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林源來到了房東太太的房門前。
「咚、咚、咚。」
他有節奏的叩了三下門。
「請稍等！～」
屋內傳出房東太太聲音。
隨後他在門外聽到了幾聲不知名的聲響，「吱嘎」門開了，房東太太一隻手握著門把手，小腦袋探了出來。
「原來是源君吶！～」
房東太太的聲音很甜，也很活潑。
她的個子也不高，圓圓的臉蛋兩側各有一條馬尾。
她的神情不太像是刻板印象中文靜溫柔的大和撫子。
初看之下，與其說她是一個家庭主婦，還不如說是一個新婚少婦。
哪怕林源明明知道房東太太的女兒只比他這個身體小了兩歲，是個正在念高中的學生，他也不禁這樣想。
林源望着這位小小一隻可愛風的房東太太，他不由得把她往GALGAME美少女遊戲里模板化的嬌小大姐姐形象上靠了靠。
他心裏告訴他不要這樣。
現實是現實，遊戲是遊戲。
可誰讓他是抱着把房東太太當做遊戲里可以被攻略的角色才來敲門的呢。
而且房東太太和路人大媽不同。
她雖然也有三項屬性值是個位數。
可是作畫數值高達[42]！
房東太太簡直是鶴立雞群的天才。
這個作畫數值太合適拉過來做遊戲了。
他的目光從四維屬性落到了房東太太微微泛紅的可愛臉蛋。
他問道，「房東太太您剛才是在做運動嗎？」
「沒～沒有啦～」房東太太的臉好像更紅了。
她問到林源，「源君你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嗎？是沒水了？還是停電了？」
「沒……沒有……」林源稍微結巴了一下。
這如果是遊戲也太真實了。
他選擇了單刀直入，他說道，「我看房東太太您今天早上扔瓦楞紙箱，我看到了上面有lbm和因特爾的標誌。」
「房東太太您是買了台個人電腦嗎？」
房東太太聞言愣了一下，她聲音小了一些，她低着頭說道，「源君，你都知道了啊……」
「我是買了一台個人計算機……」
「前幾天上門來的推銷員和我說買一台個人電腦在家裏就能賺錢。」
「我想着我鈴音她念高中正是花錢的時候，得需要不少錢補課才能拉升偏差值，才有機會進入一個好的大學……」
「源君你看我一個單親媽媽也沒什麼本事，便想着在家賺錢也挺好，我之前在家裏給附近那個京都動畫還畫過畫來着……」
「他們給錢很及時，很靠譜的……」
「我記得那邊正式的員工都說未來是電腦作畫的時代呢……」
「推銷員附和說個人電腦不僅能做動畫，還能做遊戲呢！」
「他和我說現在年輕的孩子都愛玩電子遊戲，我買來做遊戲肯定能賺錢，買了准沒錯。」
「我聽他說得有道理，我就問個人電腦貴不貴。」
「他說可以做分期零首付，買回來之後每個月賺錢的零頭就能輕鬆還了分期的貨款。」
「可是……」
「我今天弄了一個白天，我才發現用電腦做遊戲哪有那麼容易吶……」
「還需要編程什麼的……我完全不會……」
「這台個人電腦分期的總價我算過了，將近五百萬円呢……」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還……」
房東太太說到這裏很是沮喪。
她可憐兮兮地模樣我見猶憐。
林源有些心軟了。
他說道，「太太……」
房東太太應聲抬起頭看向林源眼前忽然一亮，她水靈靈的眼睛望着他。
她用幾近於撒嬌的語氣說道，「源君，我記得你是京都工業大學的高材生是叭……」
「你會不會編程呀。」
林源與房東太太希冀的眼神對視，他很想說實話。
我是漢語言專業的……
只是他想了一下自己能看到「編程、編劇、作畫、音樂」四維屬性值的試用版超能力。
以及自己照鏡子時候，看到自己編程和編劇雙雙破百的爆表屬性。
他靦腆而謙虛的笑了笑，「會還是會的……」
房東太太不等他說完，小手便抓住了他的大手，把他拉進了屋。
「鞋先不用脫啦。」
林源看着lbm牌的CRT陰極射線管顯示屏幕上面顯示的圖像。
他艱難地張開了嘴，他指著屏幕說道，「太太，您畫的這種……背德圖案……您是想做什麼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