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寒潭裏，生死之間

回來的灶門炭治郎看上去狼狽無比，之前梳理得還算整齊的頭髮此時滿是雜毛，厚重的衣服上也全是灰塵和泥土還有雜草。

他大口喘著氣，嘴唇有些發白，臉色潮紅。

但僅僅是看到灶門炭治郎出現在這裏，就硬控了鱗瀧左近次了數秒。

因為鱗瀧左近次有些被弄不會了。

眼前的灶門炭治郎雖然看上去是狼狽無比，但這才過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如果將上下山的腳程算成平地，兩個小時或許不算是什麼，但在狹霧山上，不僅能見度低，而且上面還有自己設置的陷井，而且可以說是基本沒有死角，若是沒有他的帶領，可以說很難走出去了，但灶門炭治郎僅僅是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這讓鱗瀧左近次都不禁有些懷疑，灶門炭治郎到底有沒有走十趟？

「勉強，兩小時完成……」

灶門炭治郎腿腳有些發軟，走到禰豆子一旁坐下。

而禰豆子則是伸出手，拍了拍灶門炭治郎的額頭，眼神中有着擔憂。

灶門炭治郎笑了笑：

「禰豆子，我沒有事情，我現在很厲害哦，解決了三百一十八處陷阱下山了哦。」

三百一十八處？！

鱗瀧左近次聽到這句話，頓時心中的那點懷疑也是煙消雲散了。

他親手佈置的陷阱，自然是知道就是這樣的數量。

灶門炭治郎能夠一個不差地說出來，很顯然是數過了，甚至可以說是踩過了。

看到灶門炭治郎同自己的妹妹開心玩耍，鱗瀧左近次心中頓時有些愧疚。

他居然會懷疑這樣一名擁有赤誠心腸的少年。

他咳嗽了一聲，開口道：

「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時間也不早了，就好好休息吧，剛剛我已經將床鋪好了，以後那個房間就是你接下來幾年居住的地方了。」

鱗瀧左近次指向了一旁的房間。

「謝謝鱗瀧先生！」

灶門炭治郎認真地笑了，揉了揉一旁禰豆子的腦袋繼續道：

「禰豆子，我們終於有一個可以長久居住的地方了。」

兩個月的旅程雖然每天都被訓練充滿，但灶門炭治郎心中還是渴望安定的，不如說他現在一直追求力量，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安定下來。

禰豆子瞪着大大的靈動雙眼，點了點頭，然後眉眼彎彎，看起來是笑了。

鱗瀧左近次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莫名有些欣慰。

他隱約想起了幾年前的時光，眼前的一幕同之前是如此地相似。

如果沒有鬼的存在，或許那樣的時光能夠看很久吧。

鱗瀧左近次沒有再打擾兩人，走出了房間，向著山上走去。

之後灶門炭治郎還需要訓練，自然是要重新佈置陷阱的。

同時他還要修改一下陷阱的力度，不然有些陷阱對灶門炭治郎來說還是有些簡單了。

…………

灶門炭治郎接下來的時光頓時變得更加充實起來了。

之前的負重趕路，如今完全壓縮在了兩個小時裏面。

每一次，灶門炭治郎都用盡全力，才能夠到達林宇的要求。

同時，除了更加複雜的拳法訓練外，鱗瀧左近次也開始教導灶門炭治郎水之呼吸劍術。

再加上林宇同灶門炭治郎找了更多樣的訓練方式，比如在十幾丈高的瀑布下站樁馬步，又比如在高聳的樹巔上穩住身形練拳，或比如不借用任何道具在光滑的峭壁上攀爬……

相比於鱗瀧左近次的訓練方式，灶門炭治郎只覺得林宇的訓練正在一步一步試探他的極限，並且被迫他超越自己的極限。

過程雖然痛苦至極，但灶門炭治郎卻是感覺自己每次都會有新的突破和改變。

他愈發強大，直到他突然有一天感覺到自己接觸到了一處壁壘。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若是自己無法突破這道壁壘，那麼他將無法向前進步。

而這個時候，距離他來到狹霧山已經過去了半年了。

「你到瓶頸了。」

林宇淡淡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瓶頸？」灶門炭治郎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激動，在林宇給予的功法裏，自然是對瓶頸是有着詳細的描述。

這是一道門檻。

人類的肉體潛力無窮，但卻有着桎梏，若是人類跨越這一步便能天高任海闊，但往往這一步宛若天塹，阻攔著古往今來無數的人。

「所以，師傅，我該如何突破？」

灶門炭治郎有些緊張問道，功法里雖然描述了瓶頸，卻是沒有詳細給出突破方式。

這是當然的，畢竟在狐妖世界，內力的產生雖然困難了一點，但困難的就是前期鍛煉肉身的時候，只要打熬好肉身，突破這裏的瓶頸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這個世界對於超然能量有一種天然的壓制。

像是有無數妙用的情力在灶門炭治郎的身上卻是只能夠小幅度增強他的肉體。

之前林宇的精神力和情力能夠起作用，都是他自身的能級太高，才能夠輕鬆碾壓。

但對於原本世界的灶門炭治郎來說，這道瓶頸自然是無比堅固。

像是惡鬼，則是通過基因變異的方式來突破這道瓶頸，不過與之相對的，世界總是公平的。

輕易得來的力量終究有一天會進行反噬。

在未來，惡鬼們將會面臨着更為堅固的瓶頸。

「有一種方法，能夠助你突破這道瓶頸，不過會有生命危險，不過只要你熬過去，未來一段時間你的實力將會迎來快速的增長。」

林宇道。

灶門炭治郎不禁沉默了起來。

死亡，這兩個字眼似乎對他來說很遙遠。

而且他的死亡可能會讓禰豆子失去他這名唯一一名親人，但如今禰豆子和鱗瀧左近次已經相處得很好了。

若是在他死後，鱗瀧左近次一定會好好照顧禰豆子。

他能夠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很強，但是他總覺得不夠強。

比如曾經他面對的富岡義勇，若是現在的他對上，那麼結果很有可能是他贏，但他依舊有失敗的風險。

這些天，他從鱗瀧左近次那已經了解到，富岡義勇很強，但比富岡義勇要強大的惡鬼也有不少，更不用說還有沒有記載的惡鬼之主的存在。

那麼面對比富岡義勇可能更強大的存在，他的真實勝率又有多少呢？

答案可想而知。

灶門炭治郎抬起頭，堅定道：

「我願意，師傅，只要能夠變強，我什麼都願意做。」

「好，帶上我之前讓你熬制的葯去狹霧山西南邊的寒潭。」

林宇道。

灶門炭治郎點了點頭，衝到自己的房間里拿出了一瓶黑乎乎的、近乎凝固的藥劑。

這是他在林宇的指導下，用在狹霧山尋到的眾多藥草熬制而成的。

當初熬制這一瓶藥劑，可是用時整整三天。

那時的他還不明白這瓶藥劑有什麼用，現在他才明白，林宇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划他現在的瓶頸了。

原來師傅一直都相信他會選擇冒險的方法，那我也一定不能讓師傅失望！

灶門炭治郎一邊向著寒潭奔跑，一邊暗下決心。

……

狹霧山海拔不算太高，但在西南方向山腰處有一處寒潭。

寒潭幽冷，深不見底，即便是現在秋天正熱的時節，溫度也宛若初冬。

灶門炭治郎站在寒潭旁，有些緊張。

「把葯喝了。」

林宇的聲音幽幽傳來。

灶門炭治郎沒有猶豫，一仰頭就將手裏的藥劑灌入了自己的嘴巴里。

藥劑粘稠，不出意外地苦得要死，再加上放了太久導致苦味中帶着澀味。

但入喉嚨之後卻是化作一股熱流，一線而下。

轟！

就像在火堆上澆了一鍋熱油！

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灶門炭治郎的身體里被點燃。

這股火焰如同烈火燎原，光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無數細碎炙熱的火焰燃燒着他五臟六腑，那一股股宛若能夠融化鋼鐵的火焰在橫衝直撞！

「啊！」

火焰蔓延到灶門炭治郎的腦門，他忍不住嘶聲嚎叫，脆弱的腦袋就像被烙鐵烙了一下，視野之中一片赤紅。

此時可以很清楚看到灶門炭治郎的身體表面宛若被煮熟的蝦殼一般，渾身通紅。

「啊啊啊啊！」

嚎叫聲低沉撕裂，像野獸般，灶門炭治郎有些誇張的肌肉上一根根血管爆凸，有如一根根燒紅的鐵絲，佈滿全身。

火焰般的灼燒感和痛苦在一點一點吞噬灶門炭治郎的理智。

此時林宇出手了，他的精神力化作一道光點飛入了灶門炭治郎的靈魂之中。

本認為自己身處火海一般的灶門炭治郎突然就感覺火海之中出現了一塊堅冰。

雖然奇怪，但他還是下意識抓住了這一塊堅冰。

不過在握住之後，灶門炭治郎頓時意識中就出現了一絲清明，同時他也聽到了堅冰之中似乎傳來了一道很遙遠的聲音：

「……跳進寒潭裏……」

寒潭？

那是哪？

灶門炭治郎有些疑惑，然後陡然想起，自己正準備突破瓶頸。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視野頓時從一片赤紅化作了普通的視野。

雖然熾熱依舊難耐，但他已經有了思考的能力。

而那道很遙遠的聲音，正是林宇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灶門炭治郎直接跳入了寒潭之中。

他很清楚，林宇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畢竟林宇如此強大，沒必要花費這麼長的過程來害他。

所以從很久之前，他就完全信任林宇了。

就算此時眼前的是刀山火海，他也可以毫不猶豫。

撲通一聲，灶門炭治郎落入了寒潭之中。

他像是一塊石頭，迅速下沉，體內的熾熱似乎也得到了一絲緩解。

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灶門炭治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再一次燃燒起了火焰。

火焰消融了周圍的寒意，熾熱感再度降臨。

而就在此時，灶門炭治郎僅存的一點意識也是感覺到自己的腳底觸及到了堅硬的地面。

他觸底了。

同時，腦海中再度傳來了林宇的聲音。

「演練拳法，同時將外呼吸轉向內呼吸。」

聽到林宇的聲音，灶門炭治郎的腦海頓時充滿了疑惑。

林宇的每一個字他都聽懂了，但連在一塊他就不懂了。

呼吸只能是向外呼吸，內呼吸是什麼？

他只能一點一點以本能揮舞拳頭，在動作地引導之下，身體里亂竄的火焰有了方向，但依舊熾熱感不減。

聲音再度傳來，不過這次更遙遠了一些：

「……想像胸口有一團氣，吸入它……」

胸口有一團氣？

灶門炭治郎想不出是誰在說話了，他只是覺得熟悉至極。

但他卻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很痛苦。

太痛苦了。

痛苦得他要死了。

意識在遠離，記憶如同跑馬燈片一直向前播放。

突然灶門炭治郎就看到了一副觸目驚心的畫面。

那是他最熟悉的親人，此時卻是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

我不能死！

我要復仇！

灶門炭治郎在無盡黑暗之中睜開了眼睛。

體內滾燙熱流轟然破碎，化作星星點點的火焰融入到了灶門炭治郎的身體每一寸。

名為仇恨的情緒在猛烈燃燒，化作滾滾情力灌注進了灶門炭治郎完全不知道的一處靈魂角落之中。

在那裏，一顆小芽正在急速成長，已然有了軀幹。

軀幹下，又有更為純粹的情力回湧入灶門炭治郎的靈魂之中。

而此時的灶門炭治郎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口氣。

他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貪婪呼吸著那一口氣。

更讓人驚奇的是，那一口氣即便被吸收也完全沒有消失，而是化作了一股熱流在他的身體里流動。

熱流成型的一瞬間，灶門炭治郎的意識全部回歸。

他驚奇地看着寒潭下的場景，他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在水下達成了呼吸的成就！

他心中緩緩升起一絲明悟，這就是林宇說的內呼吸。

「恭喜你，成功突破了。」

林宇的聲音傳來，讓灶門炭治郎不再能夠保持冷靜。

「感謝師傅，我還在體內感知到了一股熱流，難道那就是功法里說的內力？」

「我該怎麼運用它？」

「它又會給我怎麼樣的提升？」

灶門炭治郎激動無比，卻是被林宇制止。

「等會再說，先上去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