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赴京路上第二十

譫台雪兒手裏拿着裁月劍，走出房門，她面對着北方，在心中與唐稷做最後的告別：「別了稷郎！這就是我們的命！蒼天註定的命！雪兒是多麼不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啊！可……稷郎！原諒你的雪兒吧，我們此生不能結為連理了，但願有緣可以做來生的夫妻！」

吳念祖回到自己房間，便將酣睡中的羅豹叫醒，簡單的把雪兒的身世告訴了他，同時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羅豹驚訝的瞪圓眼睛，抓抓自己的頭皮，說：「怎麼會這樣？季雪兒是月亮城女王譫台梅馨的女兒，一個番邦公主，竟淪落到了青樓！」

吳念祖默默點點頭。<冰火#中文他的心神還沒有完全從譫台雪兒悲慘的遭遇中解脫出來，聽了雪兒的遭遇，他甚至覺得自己的不幸，已經不算什麼了。自己畢竟是個大男人。

羅豹問他：「你要帶她去雲南？是有個幫助她復國的計劃嗎？說說，看我能幫什麼忙？」

吳念祖回過神來。

「咱們既然已經決心和朝廷為敵，一個龍豹堂又怎能成氣候？江湖上不會有多少人迎合，老百姓也未必會歸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江湖上行走，就是想建立一個反明的聯盟。只是，龍豹堂這桿旗還是不能一呼百應。」吳念祖詳細的說起自己的打算。

「月亮城被屠，月亮王國並進了大明的版圖。此事當時就引起西南邊陲各族百姓強烈不滿，特別是月族人。十六年的歲月只會增加他們的仇恨。可惜他們苦於沒有一個可以登高一呼的領袖。譫台雪兒是王室血脈，梅馨女王的嫡女，月亮城的公主。我們只要輔佐她登基繼位，四方百姓必定一呼百應，大事必成！」

羅豹也興奮起來，說：「果然是個好主意！不如我趕回三山島帶上弟兄們一起下雲南！」

吳念祖卻搖搖頭，說：「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三山島有上百兄弟，行動起來很容易引起朝廷的警覺。再說，唐公子的事情，咱們也不能不管。二弟還是按照原來計劃趕赴京城，接應唐公子。最好可以在京城先潛伏下來，等正式起事以為策應。島上的兄弟，我打算讓他們秘密分批南下、北上。一部分去京城助你，大部分去雲南。你看如何？」

「也好，你我兄弟就分頭行事。」

「二弟，京城鷹犬甚多，切忌萬事小心，不可莽撞！」

「小弟知道。大哥，此去雲南山高路遠，你也要珍重。」

「兄弟啊，你我今日一別，卻不知何日才能重聚了？在此多事之秋，一切都很難料定。」

吳念祖不由流露出離別愁緒，脫口吟道：「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羅豹卻朗聲大笑起來，道：「大哥今日怎麼如此傷感起來？這是何人所作之詞？倒也與我兄弟的情景有些貼切了。」

吳念祖，說：「這首『虞美人』乃南宋蔣捷之作。只是他嘆的是國破家亡，愚兄卻是要為一己家仇，恨不能早日推翻這個朝廷，與前世高人不可同語。」

羅豹大聲說：「大哥此言差亦！想你我兄弟父輩，本是大明棟樑，卻被昏君奸臣滿門趕盡殺絕。看普天下又有多少生靈塗炭？大哥時才提到的月亮王國，竟被明朝大軍屠城三日，月亮城內血流成河！這樣的仇恨又豈是你我一己之仇？如若大哥可以入雲南，助成雪兒復國大業，也是個萬世不朽的功勛！」

吳念祖聽罷此言豁然開朗起來，不由拉住羅豹的手，仰面大笑。

「哈哈，還是二弟說的對。為兄有些迂腐了。」

羅豹也放聲大笑起來。

兄弟二人大有氣沖牛斗之勢，驚動夜鳥齊飛，正在外面的譫台雪兒，不知何事，忙下來查看。

推門看見他們兄弟在那裏仰面大笑，忍不住問：「二位兄長何事如此開心？」

羅豹看見她還是一身男裝，索性對着她上上下下的端詳起來，看得譫台雪兒摸不著頭腦，問：「二哥為何這樣看小弟？」

羅豹大笑着說：「公主殿下，羅豹有禮了。」

譫台雪兒看看吳念祖，抿嘴微笑，搖搖手，低聲說：「二哥，噤聲！隔牆有耳，今後切莫這樣稱呼小妹。」

吳念祖也笑着指指門外，羅豹輕輕拍拍自己腦袋，壓低聲音，說：「是我忘形了，公主不要見怪。」

雪兒也忍不住甜甜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