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花體

「恭喜莫兄凝體。」付君似乎毫不驚訝莫聞也能通過這天道石的考驗，微微一笑。

「同喜同喜。」莫聞收斂情緒，望向遠處平台上的人群：「聽說有入門考測，那堆人便是？」

「那是在測靈體，入門考測是在一個月後。」

說話中二人拾階而上，進入山間平台。

平台類似於廣場，正中央是一座高達五米的巨型雕像，雕像為文士打扮，雙手負於身後，雙目傲然直視前方。

雕像下，擺放着兩張木桌，一個中年留須男修士端坐在桌后。在他身後，圍着一群看熱鬧的內門弟子。

桌前，一個個剛剛通過的山門的新弟子們排成一排，挨個把手腕伸向男修士。

這診脈的動作，莫聞很熟。

「水靈體，下一個。」

「泗水體，下一個。」

「明火體……咦？正清明火體？」中年修士手指搭在一個姑娘的脈上，臉上露出幾分喜色：「你叫什麼名字？」

「回常師兄，弟子俗名洛紅葉。」少女婷婷一施禮，大方回道。

「不錯，不錯，三根凝體！」

人群中立刻升起一陣低呼，就連那些看熱鬧的內門弟子也忍不住將羨慕的目光投向洛紅葉。

每個歸無宗，乃至整個大陸的修行者都是經過那五色天道石來點燃靈根道種、凝結靈體。

資質天生，絕大多數人都是單靈根凝體，在靈體測試中，這種尋常靈體只會記做普通的「某靈體」。

而雙靈根凝體則要少見一些，因此會出現「泗水體，明火體，寒金體」等等稀有靈體。

至於三靈根凝體，則是相當罕見，譬如這洛紅葉的「正清明火體」。

當然還有更加稀少的奇靈體，那就不在五行靈體範圍了。

問智峰的教習真人常文昌摸著鬍鬚，笑意不斷：「去拿牌子吧，下一個——你站起來。」

一個身高一米出頭的小姑娘正費勁地將小胳膊伸向桌子。

常師兄微微一愣：「丫頭你是誰家的姑娘？別來搗亂。」

「我是來拜師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回道。

「拜師？你幾歲？」常師兄大驚失色。

「十四歲！」小姑娘墊着腳，揚起小臉。

聽到小姑娘自稱十四歲，排隊的眾人都忍俊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她這模樣，頂天了八歲。

「十四歲？」

常文昌站起身，只見這位自稱來拜師的小姑娘比桌子高不了一點，失笑道：「你怎麼溜進來的？」

小姑娘被眾人這麼一笑，小臉頓時通紅，怒道：「我走大門進來的！不信你摸！」

說着她便踮起腳尖，胳膊伸到常文昌面前。

常文昌滿臉狐疑，但還是手指搭在了小姑娘的胳膊上，一按之後又將手伸向小姑娘的額頭。

這一下，他臉上的狐疑更濃了。

片刻后，常文昌對着小姑娘的腦袋瓜拍了拍：「你叫一下？」

「我不叫伊夏！」小姑娘怒視常文昌：「我叫九月三！」

常文昌聽着這個名字怔了一怔，臉上便慢慢升起了笑容。

他收回手，慢條斯理地道：「我是讓你叫一聲，要不你張嘴，讓我看看你牙換了沒？」

叫九月三的小姑娘被接二連三地戲弄，終於怒上心頭。

她兩隻胳膊張開，擺出一個嚇唬小孩的大鵝展翅姿勢。

一聲尖銳的戾嘯直上雲霄！

似鷹啼，又似梟鳴，驚起無數林中飛鳥。

所有人都被震得耳膜刺痛。

下一秒，常文昌哈哈大笑：「果然是荒族的小雛鷹！」

「荒族？」有人小聲問道。

馬上有人答道：「蠻族和荒族，是生活在十萬大山中的蠻荒人族，只是他們身負遠古血脈，其中能激發猛獸血脈的稱為蠻族，能激發猛禽血脈的則叫荒族。」

「他們兩族，天生比人類成長得慢。」

「難怪看起來這麼小。」

「噓……」

嘈雜聲漸消，常文昌又笑眯眯地問道：「九月三，今天是不是你十四歲的生日呀？」

九月三依舊臉紅紅的，沒好氣地道：「你怎麼知道？」

常文昌微微一笑，臉上和藹至極。

「因為十三年前啊，我和一個叫四月八的荒族友人並肩在鳴沙山與妖族作戰時，他說過他有個女兒生於九月三，今後要送到我歸無宗來。」

「再說了，你們荒族都是用生日當名字——四月八是不是你爹呀？」

九月三見常文昌的表情和藹起來，又提到了自己父親，也不好意思再生氣，兩手握在一起，扭捏中盡顯憨態。

常文昌心情極為舒暢：「對了，你得叫我叔！」

九月三瞪着他：「好的，常師兄。」

「……」

……

常師兄心情高興，診斷靈體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不一會便到了最後兩人。

付君先一步走到桌前，他笑眯眯地將手放到桌上。

常師兄見只剩兩人，也很隨意地把手一搭。

下一秒，他便一副見鬼的模樣：「風靈體？」

此言一出，原本準備收攤走人的師兄師姐們瞬間便圍了過來，就連準備離開的那些新弟子們也不斷向付君望來，無比羨慕。

「風靈體？」

「是奇靈體的風靈體嗎？」

「師叔你摸准沒？」

「是巽風體還是烈風體？」

「應該是烈風體。」付君瞭然於胸，呵呵笑道：「常師兄妙手。」

常師兄吸了口氣，盯着付君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叫付君。」

「付君……付……」常師兄念叨著，眉頭深深皺起：「付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吧？」

「師兄明鑒，我付家確實小門小戶。」付君嘴角不留痕迹地動了動，微笑道：「師兄，我可以領牌子了嗎？」

「哦，快去快去。」

常師兄回頭看了一眼極遠處的日峰，長長地呼了口氣。

今年的新弟子，共有三個三根弟子，一個奇靈體，外加一個荒族上等血脈……

那些長老們，怕是要高興得連夜打架，分個輸贏出來吧？

哦不！現在都應該在酣戰了！

「手伸出來。」

調息了一下情緒后，常師兄望向最後一個少年。

此人……雖比不上付君那副世家弟子的軒昂，但也相貌堂堂，從容自在。

在心底，常師兄便給此人先打了好感分。

然後，他手指一觸，整個人的嘴巴便瞬間張大，整個人也站起身來。

連帶身前的茶盞都打翻了。

他手指莫聞，不斷顫抖。

「葯……桃花體？！」

聲音一出，所有人紛紛側目，望向莫聞。

莫聞愕然。

桃花體？

怎麼聽起來這麼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