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活著

鄭成一臉的不忍，斟酌著用詞想讓這件事情更容易接受。

「小戚啊，你媽媽的病情一直都很穩定，今天的檢查結果如果好的話，其實是可以出院回家療養的，但是吧。」

鄭成話音一頓，戚棠的整顆心臟都跟著這話音的突然停頓而揪在一起，看向別處的眼睛猛地轉了回來，一眨不眨的落在鄭成身上，手掌下意識的緊緊抓住面前的水杯，像是給自己求一個心靈上的慰藉一般。

「活檢結果出來了，顯示的是晚期。但是堅持積極治療的話，存活期相對來說會長一些的。」

癌症晚期......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顆點燃的炮彈在戚棠的腦海中炸開。

從學校到醫院的路程，腦子裡緊繃的這根弦突然嘣的一下斷開，鄭成還在不斷說些什麼，但戚棠只能看到他的口型在不斷變化，但周圍一切都靜悄悄，耳朵裡面持續的耳鳴快要將她逼瘋。

鄭成看著戚棠渾身不停顫抖，手中的水杯因為晃動而灑出來不少，水滴濺在淺灰色大衣上，留下一圈圈的印記。

「棠棠，沒事的，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數的，我早就看開了，我的棠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媽媽不能再拖累你了。」

戚美玲不知什麼時候沖了進來，將失了魂的戚棠緊緊摟在懷裡，像是哄孩子般的語氣在她的耳邊叮嚀。

頃刻，戚棠像是被喚醒一般，眼神逐漸清明起來，意識到戚美玲的弦外之音，重重放下水杯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

戚棠眼尾發紅，盯著戚美玲神色認真。

見戚棠這樣不正常的反應，戚美玲連忙岔開了話題。

「鄭醫生，不好意思打擾您工作了，我們這就回病房。」

說完，拉上戚棠的手就往外走，一直到病房關上了門這才鬆開手。

「收拾東西，出院。」

戚美玲說完就朝著衣櫃走去，戚棠上前一步攔在了她的面前。

「不出院，治病。」

周淮寧的那張卡她從未動過，裡面的錢她雖然沒算過但足矣應對這次的危機了。

看著戚棠一臉執拗，戚美玲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醫院住了這麼些天，戚棠每次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這些是她作為母親必須看在眼裡的，這孩子為了這病已經吃盡了苦，她真的沒辦法再裝作看不到了。

「棠棠，聽話。這根本就治不好的病，你每天為了我來回奔波，媽媽心疼。」

戚美玲緊緊攥住戚棠的雙手，像是要將她重新揉回自己的肚子再生一遭，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

「你知道嗎，這麼多天我都不敢仔細看你，生怕你瘦了，累了。我身為母親，卻幫不上任何忙，我在病床上躺的揪心啊。」

戚美玲聲淚俱下，大滴的淚珠一滴一滴的砸在戚棠的手背上。印記像是會灼燒一般，深深的烙在戚棠的心頭。

「媽，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累贅，正是因為有媽媽，我每天才會有動力呀，每天到你身邊，聽到屬於媽媽的聲音，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