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77第77章

穆書榆見白鴻信等人站在門口頓時尷尬不已,也知是自己莽撞了。

秦承釋則是不在意地笑了笑:「皇貴妃與朕玩笑慣了的,你們不必大驚小怪。」

白鴻信反應極快,立即跪倒:「臣是來謝皇上、皇貴妃賞賜之恩的,小女能得皇上、皇貴妃厚賞臣感激不盡。」

「這有什麼,朕還要留宿在你這兒,等到大婚之日主婚呢,朕為皇貴妃可是什麼體面都肯給的。」

白鴻信聞言激動得一口氣沒喘勻猛咳起來,秦承釋見狀讓小太監幫着白鴻信拍背順氣。

正忙亂時,穆書榆藉機看了眼從進門時就一直跪在地上垂頭不語的白廣清,想着自己當初若選擇了這個男人,也許真的可能會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機會,這是個肯為自己放棄三妻四妾的溫柔良人,再看看自己身邊的秦承釋,風流多情不說,宮裏還有個懷着他親生骨肉的痴情女人,結果他卻不聞不問,跑到這裏來懷疑自己。

想到這裏兒,穆書榆心裏五味雜陳,不過卻也知道自己並未後悔過當初所做的決定,現在與其說是感慨自己的命運多變,不如說是因為白廣清至今仍形單影隻而難受。

「朕陪皇貴妃回去歇息吧,別在這兒誤了婚事籌備。」

穆書榆正失神之際,忽然聽見秦承釋與自己說話,便趕緊轉過頭,結果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於是不自在地笑了下:「臣妾也正想回去呢。」

等兩人回了暫住的院落,穆書榆忍不住勸秦承釋:「皇上等會兒還是回宮去吧,在這住着多有不便,更何況又不能不理朝事。」

「朕已經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說朕只是離宮幾日,又未離開虞陽城,不妨事。」

「縱然如此也不像樣子,到時御史也會上奏章的,更要緊的是皇上的安危,這白家畢竟不比宮裏,萬一有個閃失可不是鬧着玩的。」穆書榆仍是苦口婆心地勸著。

秦承釋看了著穆書榆說道:「你這樣急着攆朕回去,別是怕朕壞了你的好事吧?」

穆書榆就知道秦承釋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方才看白廣清之事,不過為息事寧人只好繼續陪笑:「皇上多心了,臣妾只是怕引起朝中眾臣非議,也是為皇上擔憂,皇上可別冤枉臣妾。」

「朕若沒瞧出些端倪來,哪敢擅自揣測皇貴妃的心意,你方才盯着白廣清看時,心裏想必是後悔跟了朕吧?可惜晚了,如今你為主他為臣,朕勸你趁早息了重敘舊情的心思,若要朕回宮你就得跟着一起回去,不然就都在這兒耗著!想讓朕給你們騰地方兒,想都不要想!」

穆書榆實在是不想在這裏與秦承釋起衝突,只好忍着怒火安慰:「臣妾看白廣清無非是感嘆他未找到意中人罷了,並沒有半分皇上所說之意,而且臣妾與白廣清也從未有過任何私情,皇上可不要給臣妾亂加罪名。」

秦承釋冷笑:「有些事朕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給皇貴妃留些顏面才都存在了心裏,當初在歸隱寺偏殿你和白廣清都說了些什麼?他為你要散盡家財,你為他要誦經萬卷的,若這樣還說不是私情,皇貴妃可真是拿朕當三歲小兒糊弄了!」

這個如意之前竟然連這些話也學給秦承釋聽了,穆書榆暗怪如意沒個輕重,也惱怒於秦承釋的糾纏不休,終於也不再忍耐了。

「皇上既是什麼都清楚,又何苦還要苦苦逼着臣妾承認,其實皇上還真是說對了,臣妾就是一直牽掛白廣清來着,這次既是來了自然要秉燭長談。皇上回不回宮都不要緊,臣妾這就讓人去將白廣清請過來,皇上只管在這兒坐着,我與他去別處相見,也算不辜負皇上的期望。如蘭,去請白廣清大人,就說本宮半個時辰后在……」

「書榆,朕這不是一時心急才亂說了幾句,你怎麼還真要去見他呢,朕連福欣都已交給你撫養,朕不信你還能信誰?對了,你住在這裏福欣可就見不到你了,這孩子本就只和你親近,這幾日說不定怎麼想你呢,你就忍心扔下她這麼些天?」秦承釋知道穆書榆一向敢做敢為,怕她一時惱怒真去見了白廣清,那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立即改了態度和語氣。

穆書榆聞言淡笑:「皇上可是能說得准臣妾將來只撫養福欣一人?別到時一個接着一個地有了喜,那臣妾真是無能為力了。」

秦承釋一聽穆書榆這樣說,表情變得複雜起來:「朕唯在這點上愧對於你,也比不過他。書榆,你再給朕一次改過的機會,朕定不負你!」

穆書榆氣笑了:「有喜的不是臣妾,皇上哪來的愧疚?將烏樂雙交給淑妃照看,虧皇上想得出來,皇上就算不待見烏樂雙,也應該為孩子着想,烏淑儀雖是連山國之人,但對皇上卻是一片痴心,皇上就不想後繼有人嗎?」

「朕是愧疚讓你傷了心,不然你哪會又想起白廣清來?烏樂雙的事朕也自有分寸,你還是和朕一同回宮吧。」秦承釋只想帶着穆書榆儘快離開白家。

穆書榆雖也是想念福欣,但又實在不想就這樣稱了秦承釋的心,想了想才又說道:「臣妾已答應了映雪妹妹要親去觀禮,不能出爾反爾。」

「這事兒好辦,朕不也是答應了要親自主婚嗎,今兒你先同朕回去,等到了大婚之日朕再與你一同前去,況且你以皇貴妃的身份住在這裏也讓白家人分心,到時人家忙於侍奉你,反倒不能一心籌備婚事了。」

「皇上沒來之前什麼不是好好兒的?臣妾也沒讓白家另派人過來侍奉,怎麼皇上一來臣妾就左右不是了,皇上還是先回宮去吧,要不白家上下才不得安寧呢!」穆書榆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忽然越看秦承釋越煩,越聽他說話心越亂。

「朕這樣好言相勸,你還執意要留下來,你就那麼想和白廣清訴苦?」秦承釋也沒了耐心,這樣頑固的穆書榆,只會更讓他覺得等自己離開后,她就要在白廣清面前傾訴所受的委屈。

「訴苦?臣妾倒想問問皇所指何事,臣妾自認不苦,如今已經是從一品的位份,何苦之有呢!若是這樣還要說苦,臣妾都要替皇上喊冤了。」

秦承釋聽了更是生氣,高聲說道:「你不用和朕陰陽怪氣兒的,朕是對不住你,但你既已經是朕的女人,朕還是勸你就別做妄想了,這輩子你生死都是朕的人,有委屈可以和朕說,不然就憋在心裏自己消磨!」

「我是皇貴妃,如今回到自己娘家,想見誰便見誰,不然皇上治我的罪好了。」穆書榆臉也氣紅了。

「你敢,就算白廣清是是你自家親兄弟那也是外男,他敢隨意私下與你相見,朕自然不會留情!」

「於總管,要不要勸勸哪?」小亮子站在外面兒小聲問於忠。

於忠白了眼小亮子才回答:「勸什麼,你個沒見識的東西,你怎麼就不想想皇貴妃有多長時間沒和皇上這樣吵鬧過了?自從紀夫人死後,皇貴妃一反常態地對皇上恭敬起來,皇上為這事兒一直難受來着,今兒瞧這架式皇貴妃倒是有些正常了,勸了反倒誤事。」

「您這一說奴才就明白了,我說皇貴妃總感覺哪兒處和以前不一樣了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您說得對,吵就吵吧,皇上估計也不能為難皇貴妃。」

之後兩人便不再說話,都揣着手兒望天兒,只聽裏面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門終於是被秦承釋從裏面踹開了:「你就是見異思遷的女人,朕就這樣說了,你能如何?烏樂雙的事朕不想再提半句,朕既是管不了你,那你就隨便吧,不過你見他之前可要想好後果。朕本就殘暴無情,到時若不拿出些手段來怕是對不住皇貴妃對朕的評語!於忠,趕緊叫人去準備,朕這就回宮去,省得礙了別人的眼!」

於忠偷瞄了秦承釋一眼,心裏頓時一突,他跟在秦承釋身邊時間長了也多少知道些他的脾氣,按理秦承釋此時雖然仍是一副吵鬧的語氣,只是他看得出來秦承釋眼裏卻透著駭人的冰冷狠厲,這徵兆可不好,說不定哪個倒霉的就要為此丟了性命。

「皇上息怒,您瞧您這一惱怒皇貴妃臉色都不對了,再說您這一走不要緊,又讓皇貴妃的顏面往哪兒放呢?到時讓人非議的不還是皇貴妃?您消消氣,皇貴妃一向對皇上惟命是從,一定不是有意要惹皇上生氣的。」

於忠這邊哈著腰勸著,小亮子則是立即進了屋裏大聲安慰:「皇貴妃您快緩緩吧,如意如蘭快給皇貴妃順順氣兒,這臉白的都快和外面兒的雪一個顏色了,皇貴妃好不容易能回娘家一次,可千萬別讓白大人為您擔心哪!再說要是真有什麼閃失,皇上不也是心疼嗎!」

秦承釋聽了這話便任於忠等人將自己擁到了別的屋子裏,繼續坐着生悶氣。

於忠給秦承釋奉了茶,便又去了穆書榆那裏。

「娘娘,皇上最是心疼您的,當初您病著的時候皇上去歸隱寺跪了三個時辰許願只求您能醒過來,還許諾只要您身子好了就將歸隱寺正式封為國寺,如今歸隱寺可是和羲的國寺了。再而且據奴才所知從歸隱寺回來后,皇上還私下讓宮人用上好的黛墨在身上刺了字,至於刺在了什麼地方兒,又刺了什麼字奴才就不得而知了,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找機會瞧瞧。皇上對娘娘如何,在再沒人比奴才看得清楚了,紀夫人也好,烏淑儀也罷,哪個也比不上娘娘一根手指頭,娘娘就好好兒對待皇上吧,奴才瞧著皇上心裏這樣苦都跟着掉眼淚啊!」於忠說完之後,用袖子抹了抹哭紅的眼睛。

穆書榆被於忠聲情並茂的一番講述弄得呆愣片刻,這些事都是她不知道的,秦承釋也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提起過。

她剛才是氣惱秦承釋一副認定自己紅杏出牆的態度,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他風流花心,卻非要冤枉自己不守婦道,而且還跑到白家來鬧事。

當然方才她自己雖然嘴裏說要見白廣清,但以她對秦承釋的了解自然是不會無事生非地找麻煩,更不想白廣清跟着自己受拖累,不過是故意氣秦承釋才那麼說的。

如今聽於忠這樣一說她心裏還真有幾分懷疑,也有幾分好奇,懷疑的是古代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是為孝道,秦承釋以帝王至之尊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在身上刺字;好奇的是,假設真有這回事,那秦承釋會在身上刺什麼字呢?

秦承釋坐在椅子上等著於忠傳消息回來,心裏覺得穆書榆這次確實有些過分了,自己已經幾次認錯說小話兒,結果這女人仍是不依不饒地要去見白廣清,反正他已經想好了,自己若事是不讓白廣清吃點苦頭,那穆書榆永遠都不會歇了這份心思,這回只要她敢見白廣清,那自己就非要讓白廣清見血不可!

「皇上,不好了,皇貴妃突然喘不過氣來了!」

秦承釋抬眼看了眼急着跑進來的於忠沒好氣地說道:「你去了這麼半天,就想出這種法子讓朕去見她?在朕面前你還演什麼戲,朕過去就是了,還至於這麼大聲地嚷嚷?」

於忠急得都結巴了:「回皇、皇上,奴才、奴才沒演戲,皇貴妃突然、突然感覺胸悶臉憋得通紅,已經讓人找大夫去了!」

秦承釋沒等於忠說完,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腳不沾地的往穆書榆那邊跑。

進去後果然見穆書榆正躺在床榻上,旁邊圍着幾個宮女在身邊給她撫胸順氣,又有人大聲問著問去沒去御醫苑請御醫過來。

秦承釋一見這個情景立即覺得渾身發冷,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他怕之前的惡夢重演,他怕自己又讓穆書榆舊病複發。

「書榆,你別生氣,朕不氣你了!你不想見朕,朕這就回宮去,你千萬別難為自己,朕求你了!」秦承釋呆站了一會兒便一下子衝到了床前,拉着穆書榆的手急聲懇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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