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峰迴路轉（大章）

「出去！」

白消拍開眼前的白潔素手，面無表情道。

「不嘛，大人就不想讓我幫您洗嗎？」

少女經過了先前的大哭大鬧，試探出白消的忍耐程度，放開了很多，居然敢違令了，這對以前敬畏懼怕白族人的她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出去！」

白消再次拍開素手，重複強調道。

「難道大人就真的不想嗎？不要害羞嘛！如果您想的話，一起洗…也是可以考慮的哦！」

少女捂嘴笑道，媚眼美目，流轉連連。

「唉！我不是說了嗎，我才八歲，你在我這浪費時間是毫無意義的。」

白消頭痛道。

「切！你要是才八歲，那我也還沒十歲呢！」

少女捂嘴道，對白消還在騙她耿耿於懷，有點不高興。

「那你要怎樣才能相信呢？」

白消嘆息道。

「怎樣才相信？」

少女嘟了嘟嘴，眼瞳一轉想了下，不過旋即，便想到了方法，嘴角一翹，揶揄道：「要不你在我面前把褲子脫了，要是你那裡有了xx，就證明你在騙我，要是還是xx的，那我就相信你！」

「立刻！馬上！出去！」

白消臉一下黑了，有點後悔放她進來了，若有重來的機會，他寧願不洗澡憋著！

「好好好，我這就走，不看你了。」

少女見此立馬縮了，嘻嘻賠笑了下出了浴間，在屏風后等待著。

白消深吸口氣穩住被氣得動蕩的心情，開始解開自己的腰帶，不過就在解開的一瞬間，白消停止了動作，回身看了眼燈光倒影在屏風上的姣好身影，沉聲道：「不許偷看！」

雖然相處不到一個鍾，但白消對這少女的人品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我偷看你幹嘛？」

屏風后的少女不滿道。

白消在看到少女倒影透出淡淡白意后，才放心的點點頭，脫下衣服，跳進浴桶。

「啊！」

舒適的水溫使白消滿足的嘆了口氣。

有時候，他真的不懂這些拜金者到底在想些什麼，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如此執著，如此放下身段，至於嗎？

這已經不是尊嚴的問題了，而是沒有自尊了。

就算真的嫁到了白族中，那又能如何？

不也一樣過著這種生活？早上出門忙活，晚上煮飯睡覺，一樣的渡日子，可沒見哪人是優越氣派的，畢竟是隱居一族，不是那些招搖過市的權勢名族。

頂多就富足一些，煩惱少一些，可就這樣，就值得拋下所有尊嚴了？

「唉！」

白消再次看了眼那倒影，也再次嘆息一聲，而這次，不是滿足。

或許，是他脫離底層太久，思考方式已經無法對接上了。

若讓我設身處地的站在她的立場上來選擇的話，我會選擇什麼呢？

白消緩緩搓著身體，細細思索起。

自尊自愛，雖不能讓自己擁有富足的生活，卻能讓自己擁有富足的心靈。

拋棄自尊，能讓自己富足，可卻永遠彌補不了那空虛的心靈。

那麼，對我來說，是心靈的滿足重要，還是物質的滿足重要呢？

毫無疑問，是心靈！這世上哪有什麼能比自己的心靈滿足更重要的呢？

白消沒有任何猶豫。

沒有猶豫，為什麼？

白消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心靈呢？

或許……不，應該是我物質上早已富足，因為擁有了，所以不渴求，因為擁有了，所以可以不在意，因為擁有了，所以我的選擇無法代表這少女。

就像是讓國王在奇異珍藏和金銀寶山兩者間選擇一樣，國王肯定是會選擇毫無用處的奇異珍藏，而不是金銀山，因為早已擁有，金銀山對國王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多了固然是好，少了，也沒什麼，哪有對奇異好奇的滿足感重要呢？

然而若是相同的選擇，讓國王統治的良民們選呢？

答案，多半是後者吧？

所以說，國王的選擇完全無法代表他統治下的良民群眾。

如今的白消，就是那個國王，而良民，就是還在屏風后等候的少女了，兩者選擇毫無共性。

所以說，無法理解……嗎？

水溫漸涼，冷意刺激到了白消，白消恍惚中醒神，忽地一笑。

真是的，想這些幹嘛？

出去吧！

白消站起身，水流在他身上嘩啦啦的滑下，在屏風外的少女聞聲，動了一下，不過想起白消微惱的表情，沒有不識趣的去調戲白消要不要服侍更衣，繼續站著等待著。

數分鐘后，白消身穿白色浴袍，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少女擦拭打理他那**的長發。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消看著鏡像中的自己，感覺沒有那麼凶了。

是恐懼顏進步了嗎？

白消不太確定的想著，因為他有幾天沒練恐懼顏了，按理說他應該在原地踏步才對。

難道是洗澡后兇相柔化了？

怎麼可能，洗澡也就是洗掉污垢罷了，怎麼可能影響得了靈魂上的東西？

白消瞬間掐滅了這荒謬的想法，繼續思索起。

「大人，澡洗了，頭髮也快弄完，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少女看著手上即將編織完的烏黑長發，有些失落道。

真失敗呢，好不容易爭取到了一個機會，卻就這麼的白白浪費了，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沒把握住。

少女對自己很是失望。

「嗯。」

白消出神的回應一聲。

等等，頭髮？

少女的話引起了白消的注意，白消往頭頂上看去。

不同他以往隨意捆起的馬尾，這次的髮型，有劉海，有髮鬢，被要求綁成的馬尾也只在發尾部綁住一縷，看上去蓬鬆蓬鬆的，很美觀，也很帥氣，詩意十足。

難道外露氣質與外在形象有關？

這極有可能的因果關係讓白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也是呢，像我這種女孩，大人肯定是看不上的。」

少女得到答案，苦笑了下，忽的有種想哭的衝動，「什麼飛上枝頭做鳳凰，什麼灰姑娘與王子，都是假的！怎麼可能會這麼幸運的讓我遇見呢！」

「像我這種女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呢，大人您說是吧？」

少女以她的審美觀卷好最後一縷劉海，便鬆開手，細細欣賞自己的作品，越看，越是喜歡，同時，也越是失落。

真帥啊！

平淡、空洞，彷彿對一切都無所謂的眼神為何就那麼的吸引人呢？

精緻、菱角分明的五官好有味道，看起來凶凶的臉蛋與出人意料的寬容也成了很可愛的反差萌，這一切，都好帥啊，完全符合了自己的審美觀。

堅貞不渝的定力也好帥氣啊，現在很少男人可以做得到了。

少女托著腮，一時有些沉迷了。

而且，他還是白族人，這也符合了她的理想丈夫的條件。

這簡直是，完美啊！

真的，好想做你夫人啊！

少女眼神迷離的一嘆，隨後恍惚醒轉，臉一紅，失笑了一下。

真是的，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這酸甜複雜感，還真特別啊，從沒想過，像我這種人，也會有喜歡上男人的一天……

少女嘴角維持著輕笑，加之迷離鳳眼，在無意中透露的風韻誘惑遠勝她刻意做而作出，只是，在場的兩人都沒看見。

可惜了，你不屬於我。

少女止住自己想撫摸白消臉頰的衝動，緩緩直起身體。

真是的，早知會如此，剛才就應該偷看你洗澡拿回點本錢了，花那麼多錢虧死了！

不過算了，能遇見你一場，也值了，以後，就乖乖的做個平民吧，不去想什麼人上人了。

「大人，我要走了。」

少女躬身一禮，說道。

「嗯。」

白消還在沉思著，少女見此，苦笑了下，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再見了，我的王子。

「等等！」

就在少女即將踏出門口，白消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覺得實際行動測試遠比自己在這裡瞎想的好，便摘掉發圈，弄亂潦草捆起，恢復他以前的髮型，死盯著鏡子牢牢記住后，對少女喚道：「過來再幫我弄一次頭髮。」

少女聞言止步獃滯一陣，旋即輕笑起，漸漸，從輕笑變成了失笑，眼淚都流了出來。

「真是的，想留我下來就直說嘛，這麼矜持幹嘛？」

少女撲進了白消懷裡，一把摟住了白消的脖子，說道：「果然，我沒看錯，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吧？」

「？？？」

白消驚愕住了，發生了什麼？不就是重弄一個頭髮嘛，至於這麼大反應？

「你想留我下來，對吧？」

少女近距離直視著白消，雖然有些閃爍，但卻很堅定。

面對少女包含期待的眼神，白消不明所以，難道他發獃的這段時間做了什麼？

最後，懷著心虛的白消，同時不忍打擊到如此狀態的她，只能含糊的輕嗯了聲。

「我叫柳溪，請記住我的名字。」

柳溪此時心中甜甜的，頭深深的埋進了白消的懷裡。

「？？？」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消納悶了。

「我叫白消。」

「白消，很瀟洒的名字呢，白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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