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親
孟嫿將注意力放在「合作」兩個字眼上。
一直以來,溫雲霆做生意都不允許女人插手,白悅悅居然能越過他,直接和陸詔談合作。
「什麼合作?」她擺弄著美甲,故作不經意問。
許念迷茫搖頭:「陸老闆沒讓我們進去陪酒,誰也不知道聊了什麼,總之,結果不太好。」
「白悅悅曾經是暖香樓的人,大家都給她一份薄面,陸老闆也不知怎麼了,直接讓人把她趕了出去。」
孟嫿垂眸,漫不經心道:「是挺奇怪的。」
她猜到了陸詔趕白悅悅出去的原因。
白悅悅來找陸詔,絕對不是溫雲霆本人的意思。
所謂合作,不過是向溫雲霆借花獻佛的把戲罷了。
陸詔肯定也在談話中看出這點,因此對她分外不客氣。
孟嫿沒把這些分析告訴許念,溫聲道:「剛才陸詔找我,說今晚有個小單子,你跟我一起吧。」
她初來暖香樓,人生地不熟,萬一再招惹了和溫雲霆一般的大人物,就難辦了。
有許念在旁幫襯,至少不會做錯事。
許念一愣:「你拉我去,提成可就少了一半。」
「昨天賺的錢已經夠多了,也不缺這一回錢。」孟嫿知道許念缺錢,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果然,她答應了。
當晚,孟嫿和許念打扮得風風光光,各端著一杯酒進入包廂。
這次陪的客人是公益界的一位老闆,要和另外一位老闆談資助貧困生的合作。
孟嫿笑盈盈遞過酒杯,眉宇柔和,紅唇微張:「您請。」
老闆們一邊聊天,一邊接過二人遞上來的酒:「最近市區出了一件大事。」
「一戶千里迢迢從山城趕來尋親的貧困家庭,在高速路上出了車禍,唯一有勞動能力的男丁重傷,在醫院生死未卜。」
聞言,孟嫿頓感唏噓。
但她沒說話,靜靜聽著。
「您怎麼想的?是資助他們,還是眾籌捐款。」
「資助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依我看,他們家就是個無底洞、吞金獸,吃進去的吐不出來。」
「做生意,講究是個回饋,沒有收穫的投資,我可不幹。」
「那就不管他們了?」
「話不能這麼多,至少表面功夫還要做,搞個眾籌捐款幫幫他們,還有他們尋找的親生女兒,聽說就在京都,叫什麼卻不肯說……」
話說到一半,老闆忽然打住了。
他不認識站在身旁的女人,但總覺得她長得異常熟悉。
「你叫什麼?」他陡然叫住孟嫿,她嬌軀一顫,柔柔道,「孟嫿。」
「孟嫿……」老闆皺眉打量著孟嫿,突然想起溫家少奶奶也叫這個名字。
聯想到最近商界流傳的假千金謠言,以及自己正在接手的募捐項目,老闆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把扯過孟嫿,把她帶到包廂中央。
一時間,包廂里所有人都向孟嫿投去好奇的眼神,令她無所適從,蔥白玉指緊緊攥住包臀裙擺。
老闆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懟在孟嫿眼前:「你認識照片里的女人嗎?」
照片中的女人面容憔悴,稍顯老態,但五官同孟嫿一般無二,歲月的痕迹使她臉上遍布滄桑皺紋。
僅此一眼,孟嫿便認出了女人的身份,但她堅定搖頭:「不認識。」
老闆渾濁的眼珠仍舊盯著孟嫿,半晌,才掏出一根煙點上,撥通通訊錄的號碼。
濃重刺鼻的煙味回蕩在包廂里,孟嫿蒼白著臉後退一步,纖長睫毛微垂。
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些慌張。
許念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別緊張,大著膽子問:「寧總,怎麼了?」
後者沒搭理他們,但微微顫抖的手臂暴露了他此刻激動的情緒。
「喂,陳助,今天下午出車禍的那家姓什麼?把聯繫方式發給我。」
聞言,孟嫿再也按耐不住緊張的情緒,急匆匆問道:「您這是……」
孟嫿認識照片里的女人,但她沒想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會在十年後重回京都,在高速路上突發車禍。
許念看出孟嫿情緒不穩定,安撫道:「孟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覆,寧總難掩激動的心情,他在孟嫿和女人照片之間來回分辨,忽然笑起來。
「孟小姐,你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豪門之間的紛爭複雜,我也不好代替你擅作決定。」
「咱們加個聯繫方式,我把這戶人家的聯繫方式發給你。」
許念一頭霧水的看著孟嫿,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孟嫿咬唇,低聲道:「好。」
十年前,溫家便幫忙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
孟家處境艱難,家庭關係複雜,孟父與不成器的弟弟就盼著孟嫿回歸家庭,吸干她的血。
孟嫿雖認回親生家庭,但不願意跟他們離開京都。
考慮到孟嫿前途一片光明,加上她和溫家兄妹感情良好,溫家便自作主張,留她繼續住在家裡。
後來,孟家因為缺錢屢次糾纏溫家,隨著要的錢越來越多,溫家實在無法忍受,用一百萬與之斷絕關係。
至於孟嫿,也刪除了和孟家人有關的聯繫方式,徹底融入溫家。
孟嫿明白,寧總肯定聽說了有關她親生家庭的一些傳言,沒有第一時間告知孟家,而是讓她自己選擇。
她和孟母長相的確有八分相似,寧總能認出來,也不奇怪。
得知孟嫿的身份后,寧總對她客客氣氣的,轉頭讓陳助把孟家的聯繫方式發給他。
酒局結束,孟嫿邁著虛浮的步子走進一間無人包廂,打開手機,看到寧總發來的聯繫方式。
十年前,孟父逼迫她在認祖歸宗後主動退學早早嫁人,將上學的機會留給弟弟孟志強。
自己則拿著溫家給的撫恤金大吃二喝,因賭博賠得底褲都不剩。
「還好嗎?」陸詔依靠在門邊,直勾勾看著孟嫿。
她嘆了口氣:「還好,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重新回來找我。」
她和寧總之間的談話,肯定被許念彙報給陸詔了。
他聳聳肩,語氣毫不意外:「正常,即便已經過去十年,孟家也不可能死心。」
「前十年之所以沒有找你,是礙於溫家在商界的狠辣手段,現在來找,肯定聽說了一些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