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成了網紅
這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大到我甚至看不清對面的信號燈。
我發瘋似的跑到了一家ktv中，看著手機里陌生號碼給我發過來的消息，劇烈的憤怒在我心中翻騰。
來不及等電梯，我直接從扶梯上了五樓。
最大的那個包間里，傳來陣陣歡聲笑語，我看著那個包間，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男男女女們圍著一個轉盤正在玩著什麼遊戲。我的女朋友陳思楠穿著一個百褶裙，腿上套著的還是我給她買的白絲，面色潮紅。
我的到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這是你們誰帶過來的朋友？」一個染著紅色頭髮的男人指著我說道。
還沒有等他們說什麼，我就對著陳思楠說道
「陳思楠，現在立刻跟我回家，我不想說多餘的話。」
「你踏馬誰啊，進來就跟喝了腦白金一樣胡言亂語，看不出來陳思楠女士玩得很開心嗎？」坐在陳思楠旁邊的胖男人肆意地把手伸了過去，拍了一下陳思楠的屁股。
陳思楠嬌嗔了一聲，然後打了他一下。
我瞬間氣血翻湧，操起邊上的酒瓶子就想直奔男人而去，卻不想直接被按在了桌子上。
「胡小天，居然你已經發現了，那我也不好解釋什麼，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陳思楠冷漠地說了一句，隨即抽了一口桌子上的水煙。
「別跟這個傻逼一般見識，晚上咱們還要弄活動呢，我新買了一個小玩意，絕對新潮。」胖男人又把手不安分地放在了陳思楠的腿上。
我拼了命地掙扎著，想要阻止那個男人，可是陳思楠卻戲謔般地朝著男人親吻了過去...
我被噩夢驚醒，周圍是看不見任何光亮的黑。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心臟在身體里不安地跳動。這類似的夢，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不過這一次卻是最清晰的，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夢中我的情緒。
探索地找到床頭柜上的煙，然後靜悄悄地點燃，暗淡的火光劃破寂靜的夜。點燃寂寞的同時，記憶也在隨著煙草燃燒殆盡。
不過也沒什麼的，畢竟只是個夢，而我和夢中的那個人也早就已經沒了關係。
做這個夢，可能和我的職業有關。
我做著讓大多數人都看不起的行業：夜場服務員。
這個行業，不僅工作任務冗雜而繁忙，而且受盡白眼。以至於有的時候我都忘記了自己還在一個本應意氣風發的年紀，卻習慣了逆來順受，低下頭來做人。
這很讓人崩潰，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我叫胡小天，一個屌絲，一個被音樂玩弄的人。
來到魔都已經幾年，這幾年裡，我睡過青年旅舍，睡過天橋底下，也在網吧里偷過機器，最後租了一個十幾平方的小屋，前三個月的租金還是我家裡人給的。
當時的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恥辱，還堅信自己是個音樂天才，後來才知道，魔都這個地方，路邊的乞丐都有超人之處。是金子終會發光這句話在我身上並不靈驗，漸漸地，我也承認了我是廢物的事實。
晚上七點半，我到達了夜場，換上了那套紅色的工作服。
這個時間還是沒有什麼人的，我靜靜地找了一個角落，偷偷地抽著煙。
我做這份工作的原因很簡單。一個是因為這個工作工資待遇比較好，一個則是因為原始的那種慾望。
我原本以為，沒有情感的那種事情沒有任何意義，後來才發現那是因為我太年輕了。
總的來說，最開始我真以為這是個不錯的工作，只是後來就不那麼認為了。
萬幸，我還有一個跟我同樣落魄的兄弟張凡，此時此刻，他剛剛接待完一桌客人。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我有些驚訝地問了一句。
「前半場那個新來的辭職了，找不到人，就只能我去接待了。」張凡把手攤開，語氣里頗有無奈。
我和張凡正聊著，隔壁包間便傳來了聲音。
服務員，再拿點酒，挑最貴的那種。」一個胖胖的女士大聲朝我們這邊喊道。
「好嘞。」張凡快速地答覆，然後拉著我去前台拿酒。
「還有一個半小時下班，這日子，越來越麻木了。」我開口說道。
「嗯，我一直看著表呢，不過這三個女的倒是挺大手筆，到時候偷偷加個微信。」
這是我們的慣用方式，碰到消費水平極高的顧客，我們必然會想方設法地聯繫到他們，若是能贏得他們的信任，讓他們在這裡充上幾張會員卡，獲得的提成可遠比我們辛辛苦苦一個月的全勤多。
我和張凡取完酒，便立刻回到了包間內，敲過門后，才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我恭恭敬敬地把酒擺在了她們面前，然後詢問用不用我們直接把酒打開。
「打開就行，不過我們估計是喝不了了，你倆能不能喝一點？」
「姐，我們現在是工作時間，喝不了酒的。」
「喝不了酒？干夜場的不都是陪酒的嗎？有什麼喝不了的？放心，我們會給小費的。」紅衣服的女人回答道。
「姐，我們是服務員，你如果想要人陪你喝酒的話，可以找我們的男模或者營銷，我們就是一個干苦力的。」張凡賠笑道。
「都是為客人服務的，老弟，你不用擔心，只要陪姐聊好了，什麼都好說，要是你們有什麼經理之類的不願意，我會直接跟他溝通。」女人說完，便從包里拿出了幾張鈔票，放在了我們兩個的酒杯旁邊。
「陪姐喝點，你們可以自由拿走。」那女人直接開口說道。
我沒有絲毫猶豫，連忙笑臉盈盈的坐在了她們對面，而張凡更是如此，立馬在這幫人面前開始展示自己。
三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幾瓶酒下肚后，女人們便開始對我倆動手動腳了。
有很多人還認為，夜場這個工作是為女人量身定做的，像我們這種男生，沒有任何危險。但是這種思維是完全錯誤的。男人被佔便宜之後，也會產生一些生理上的不適，而今天這桌顧客更是主動，渾身上下，散發著躁動的氣息。
這慾望的夜晚，寂寞的男女們盡情地賣弄風情。
醉生夢死的逃避，有時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戲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