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怎麼?想跑?
景雋不鬆手,本能警覺,「怎麼?想跑?」
她回了他一個白眼,「我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完成,不會走。」
「記住你說的話。」
景雋用鼻子冷哼了一聲,謝晚凝反手抱了他一下,跑進巷子里。
回想起剛剛主動的擁抱,景雋神色稍緩,算她有自知之明。
「汪汪汪!」
「快抓住偷酒賊,快來人啊!」
時間不大,一陣犬吠聲打消了景雋所有思緒,他回眸一轉,就有個黑色的身影撞進懷裡,謝晚凝反手抓住了他的手,「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跑。」
「你啊。」
他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酒罈子,抱起對方,跑得飛快。
一路跑到一處一處荒廢破廟,謝晚凝掀開酒罈子,反手撈起酒罈子就要往口中灌,這舉動可把景雋嚇得不輕,動作飛快的搶過她手裡的酒罈子:「熱了再喝。」
「你可真嬌氣。」
景雋翻了個白眼,「現在糟踐身子,到時候吃苦的還不是你自己。」
「小爺這身子骨好得很。」
「你不能好好的去買酒嗎?」
他不滿嘀咕著。
她瞪眼,「我這也給銀子了啊,還給了很多。」
「小爺可從來不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說得大義凜然,可事實卻是被狗追了足足三條街。
對上景雋一臉嚴肅的模樣,謝晚凝無奈打哈哈,「那老頭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能賣我酒,我何必!」
「你武功呢?」
他不解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也懶得反駁,左右怎麼都打不過,不如讓自己少吃點苦。
「你怎麼這麼點內力?」
景雋詫異。
她努嘴,「陛下認錯人了,我……」真不是那位。
最後幾個字,她硬生生的吞沒在夜色中。
景雋俊臉微沉,愣愣盯著空落落的手,他真認錯人了嗎?
可旁人怎麼會知道那個巷子里的老子,珍藏了那麼多好酒。
凝凝,你到底背著我,吃了多少苦。
謝晚凝很快撿回了乾柴,不知道從哪又弄來一隻雞,還是去了毛的。
這速度……
景雋只是愣愣的看著對方動作熟練的點火,和泥巴,把雞丟進火里烤之後,又從懷裡拿出了烤地瓜和花生米,沖她露出大大的笑臉,「我沒虧待你吧。」
既然,她也不想因為什麼而去討好誰,但只要她有復仇的機會,她也不介意讓景雋心情好。
誰讓對方就吃這一套呢。
希望到時候,景雋得知被騙后,能對她徹底失望吧。
如此,那個念想沒了,自然沒有傷痛。
談笑飲酒間,不知何時竟起了風雪。
二人看著荒廢院子里的雪景,各自喝著悶酒。
景雋又千言萬語想對心愛的姑娘說,可對方明顯,只是敷衍他罷了。
看了眼主動扛在他肩膀上沉醉的小丫頭,緋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無奈淺笑。
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更近一步了。
給小姑娘披上自己厚重暖和的狐裘,背在背上,他一個人走進呼嘯而過的風雪裡。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是彼此,他們近到能清晰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卻又疏遠得,隔了千山萬水。
忽地一盞孤燈照亮了景雋前行的道路,他抬眸對上只著一襲錦衣的寧鈺。
景雋頓住腳步,嗓音中還帶著朦朧醉意,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清晰,「跟了一路,朕還以為你是不會出來了呢。」
「微臣只是不想讓皇上被這人騙了而已。」
「她一心復仇,早已得了瘋病。」
「想必皇上,不會跟一個瘋子計較的吧。」
寧鈺在賭,在賭皇帝對謝家嫡女的愛,根本捨不得殺了和那人長得一樣容顏的謝霏霏殺了。
他也心存僥倖,僥倖這位登基前一直病弱不出門,登基后被暴虐弒殺的帝王,表面一切都是偽裝的。
不然,讓他一輩子去臣服一個殘暴無度的暴君,寧鈺真的很難做到。
「那又如何?」
「朕富有天下,就算養個替身又怎樣?」
「寧愛卿你是不是對朕的家事,太過關心了。」
景雋上前一步,「讓開,朕就當今晚什麼都沒聽到。」
「皇上,您何必執迷不悟呢。」
寧鈺幽幽嘆了口氣,「瑾修兄親口對臣說過,是皇上親手葬了那位,死人如何復生!」
「寧鈺,你當朕不敢殺你嗎?」
景雋抬眸,一雙尖銳深邃的瞳孔中閃爍著嗜血光芒。
儘管這樣,寧鈺依舊沒有後退半步,他知道,一旦他退了,他就要徹底失去那個愛笑的姑娘了。
「皇上動手便是,自古忠言逆耳,臣願效仿先賢,只願陛下早日醒悟。」
寧鈺雙膝跪地,單薄的身子在肆意寒風中是那般單薄又堅毅。
最迷糊的謝晚凝趴在景雋肩頭動了動,「還沒到家嗎?」
「快了。」
景雋嗓音輕柔的應了一聲,謝晚凝聽到這麼熟悉的聲音似乎很滿足,吧唧吧唧嘴,抱緊了對方的脖子,「小策你能不能走快點,這裡好冷。」
「好。」
「來人,送寧鈺回府。」
景雋只單單吩咐了一聲,立即有暗衛將神色灰敗的寧鈺帶走。
生怕背上的人被凍著了一般,景雋就近找了間客棧進去,「掌柜,給我開兩間房。」
「公子不好意思,明天就是上元佳節,這住店的人太多,就剩一間房了,不如兩位公子擠擠?」
「也好。」
之前讓小寧子怎麼伺候,景雋都只覺應當,可在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後,景雋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讓掌柜備好了炭盆,依舊沒有無極殿內的地龍暖和。
謝晚凝凍得抱著他不撒手,景雋無奈只能紅著臉抱著她進被窩,想想之前對姑娘家的冒犯,都覺得臉紅。
偏生懷裡的姑娘才不管他的窘迫,怎麼舒坦怎麼來。
次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就對上一張掛著濃重黑眼圈的俊臉,她也沒有叫醒對方的自覺,輕手輕腳地起身,為啥宿醉之後,她還覺得神清氣爽哩?
謝晚凝沒想明白,也懶得去想。
出門買了早點到客棧門口,就看到馮德海做普通商人打扮,火急火燎地站在客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