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虎重瞳，見微知著
「宵管家，若是連這二十齣頭的小子你都比不過，那你這花郎管事的名頭，不如讓給我！」
四叔在一旁煽風點火，看戲嫌不夠熱鬧。他口中的宵管家自然是與我較量的夜花郎，胸前戴花六朵，手段相比起四叔自然更為老練。
「哼！老四，你也不用激我，甭管我贏不贏，我都是陸家宅院管事的！」
「小子，瞧好了！」
只見他大手一拍八仙桌，包裹著古董的厚布盡數震飛，整整齊齊一排寶貝顯露在眾人面前，院子里擠滿了圍觀人群，都對這一下拍手叫好。
我心想他有點本事，八仙桌厚實不假，但憑宵管家的實力一掌拍碎也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既能給紅布挑飛，又能讓桌子保存完好，還不損傷古董器物，主要就突出兩字。
精準！
蛇瞳豎目，宵管事拿起第一件吊墜，開始指點江山：「漢古玉，雞骨白，玉器裡頭大小不一的冰點，魚肚白，如果是假的，除非用老真料加工才可仿製，但是這玉做工自然，沒有參差不齊，是個真品！」
他又拿起一件青銅面具：「商周時代青銅工藝，土陶范法，但裡邊有明顯的墊片痕迹，應當是十幾二十年前用銅液澆灌模具鑄成的器物，肉眼難以窺見破綻！假貨！」
「這方玉鼎，包漿明顯是用柴火煮上了年頭的蜂蠟，塗在玉料上，用軟布擦幾個時辰，拿來糊弄外行的貨物！怎麼也出現在這寶會上？」
……
夜花郎在大晚上微弱燈光下，依舊能夠一眼瞧出金玉敗絮的真假，實力不俗，速度極快。
而他的雙眼變成詭異的豎瞳，證明他的身份不簡單，應該是和陸家有著血緣關係，可能是外戚，所以才能在此鎮場，做陸家的管事。
「難怪要挑晚上來赴宴，這不是浪漫的燭光晚餐，而是鴻門宴啊！」
於陸家人而言，夜晚視線不受阻。
於外人而言，這便是極大的阻礙，沒有藉助外界工具的情況下，鑒寶的手段如何能夠比得過天賦奇絕的陸家人？
但很可惜，他們有蛇瞳，我有白虎重瞳！
我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眼中多了點看起來像是白點的東西，桌上的紅布我絲毫未動，就那麼靜靜看著。
此手段並非透視，而是觀靈！
每一件歷史文物，都有它的靈韻，那是近代工藝品仿造不出來的東西，如同活人身上的靈魂，即使死人受人操控行動自如，沒有了靈魂便不能稱之為活人。
蛇瞳明辨真假，重瞳觀其靈韻。
一絲一縷的無形氣息透過紅布，在真品身上蔓延，而沒有經歷沉澱的假貨，死氣沉沉，只剩一具外殼。
幾乎在瞬間，我已將真假物件區分完全，而宵管家仍在一件一件鑒下去。
看著我一動不動，仿若靜止的神態，周圍圍觀的人不禁發出疑惑。
「小姐，看來朱大師成不了姑爺了！陸家二小姐的夫婿，怎麼能不會鑒寶呢？」星兒努著嘴，一副得逞的表情。
「呼！我還真以為這小子十項全能，鑒寶功夫需要時間積累，他還是太年輕了！不過幸好啊！」四叔也暗自慶幸自己家的白菜沒有被來歷不明的豬給拱了。
剩下的風水師傅也指指點點，說我解決陰事，斬妖除魔，破風水凶局手段驚人，但是這陸家看家的本事，我還是有所不足。
宵管事看了我一眼，見我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多了個心眼，出言提醒說：「小子，你不會是睜著眼睛睡著了吧？我這就是最後一掌，兩件同形制漢代印璽，你要再不出手，那便只能承讓了！」
聞言，我也不藏著掖著，動地一跺，八仙桌上的物件全部震碎！
「你做什麼？比不過就耍賴？」星兒柳眉緊蹙，指著我質問。
我面不改色，不急不忙的說：「我這桌子上的，全是贗品。」
一語既出，石破天驚。
「不，不可能，我親眼看過，上邊九假一真，有一件是真品！」陸瑾月急忙跑到其中一件藏品下，要掀開紅布查看。
「你說的也是兩枚同形制印璽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在最後一件藏品位置上，給我們二人設置了相同的鑒寶關。」
「二人桌上的印璽都是一真一假，你在裡屋時的確確認過，但是你手底下人拿錯了。」
「我這變成了兩枚贗品，宵管家桌上的，是兩件真貨。」
那印璽頭重腳輕，懸挂在繩子上一晃便知，陸瑾月和宵管家拿起來看了一眼就知曉我說的沒錯，但是為了讓眾人看清，還是多加試探，兩枚印璽晃個不停。
而贗品，晃到頭會靜止不動。
「居然真的是兩枚真品。」陸瑾月神情複雜地看著我，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
「小姐，你確定沒看錯？」星兒不可置信看向我。
「他可是連紅布都沒掀開！」
宵管家這時無奈嘆了口氣：「小姐沒有看錯。沒想到我做陸家管事這麼多年，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剛有些名頭的小子，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可否讓大傢伙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眾人一頭霧水，都不清楚我是怎麼做到的，滿臉驚嘆。我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白虎兇相的身份，只好似真似假的解釋。
「我和陸家人一樣，都是有特殊血統的人，所以有些看家手段，此次比試取巧，承讓。」
看我不願意明說，他們也沒有強迫，只是默認我通過試煉。
剛才進門時還瞧不上我的各位風水大家此時紛紛來討好我，詢問我各種各樣的問題，有意無意的在我面前顯露存在感。我此刻卻無心理會，草草說了幾句。
晚宴上，我坐在陸瑾月的旁邊，幾乎相當於主人位，惹來一大片艷羨目光。
我知道今晚過後我名頭藏不住了，剛想問話，就聽見外邊下人傳來急報。
「小姐，史家小太爺帶著金陵學府教授登門拜訪，說是有一幅古畫想要請小姐出手幫忙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