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13 第 13 章

紀淙哲自然是不可能天亮就去洗床單,畢竟外面還下著雪呢,不過這幾天跟林臻相處,簡直就是窒息。

先不說白天沒好臉色,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要把被子往身上攏,恨不得中間劃出一道東非大裂谷,弄得他紀淙哲真跟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本來被子就不寬敞,他這麼一搞,風呼呼往裡灌,紀淙哲覺得太冷,稍微湊近一點,小兔崽子就跟刺蝟似的綳了起來。

「你過分了啊林臻,這事過不去了是吧?」

林臻這小子已經好幾天沒搭理他了,現在也是,他背對著紀淙哲,睫毛一顫一顫,分明裝睡。

紀淙哲憋了一肚子火,他本來就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人,林臻平時話少,但之前多少也能嘮兩句解解悶,現在他感覺自己跟空氣在同一屋檐下,叫他那個鬱悶。

連續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晌午時分出了太陽,紀淙哲都不需要林臻提醒,自個就把髒了的床單和秋褲抱出去河邊洗了,要是再拖著不洗,林臻看見這些就對他沒副好臉。

路上的積雪還很深,每走一步兩條腿就跟拔蘿蔔似的,到了河邊,他放下盆子,先抓了捧雪,接著捏成團,再揉進雪地里慢慢滾起了雪球。

王小燕趁著天氣好也出來洗衣服,她看到紀淙哲便笑著說「小紀,你真勤快呀,居然把路都給打掃出來了呀。」

「不然沒法站腳。」紀淙哲把雪球滾到一邊,開始在清理后的河邊蹲下,可當他手一伸進河水裡,就忍不住嚎叫一聲。

「靠,真冷!」

「洗洗就會熱了。」王小燕在他旁邊開始洗衣服。

「你跟林臻咋樣了?」

紀淙哲下意識就想吐槽林臻這個頑固不化的腦子,可轉而一想,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還是作罷。

「還行。」

王小燕笑道「小兩口在一起過日子難免磕磕碰碰,正常的,我們都看得出來,林臻對你挺好的。」

紀淙哲嘴角抽搐了下,雖然但是……好像確實還可以,不過也從側面證明了他紀淙哲也是個好相處的人,他厚顏無恥地想著。

王小燕手腳麻利,很快洗完回去了,留下紀淙哲一個人在河邊拿肥皂笨拙地搓揉床單。

一陣鞋底踩在雪地里發出壓實的聲音由遠至近,紀淙哲隨意扭過頭一張望,只見一名身穿靛青色棉襖,身型修長的年輕人慢慢走過來。

紀淙哲等看清人了,不由多打量了幾眼,他來到高山村兩個月了,一直忙於生計,除了幾個鄰居,還沒跟村裡其他人打過交道。

他以為這邊的人就長陳虎那樣的彪型壯漢又或者小賣部老闆那樣的歪瓜裂棗,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外表看著斯文清秀的帥小伙,年紀估摸著跟林臻差不多大。

他手裡拎著只鉛桶正朝河邊過來,等他看見洗衣服的紀淙哲時微微一怔,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充滿著好奇與疑惑。

小伙看著他河水裡滌盪的衣服,稍稍猶豫,紀淙哲是自來熟,就招呼他過來。

「我本來想在河邊把魚給殺了。」

紀淙哲笑道「沒事,我馬上洗完了,你就在這裡殺魚。」

他把衣服撈上來,緊緊擰了把就丟進盆子里了,又給小伙讓了位置。

小伙把桶往地上一放,紀淙哲就湊上前,這應該是鯽魚,個頭不大,每一條都活蹦亂跳,數了數,有四五條。

他很久沒吃過魚了,忍不住心動,若是他也能搞條魚回去,林臻那張臭臉說不定能收斂一些吧。

於是紀淙哲蹲過去曲著腿跟小伙套起了近乎「你這魚挺好,哪搞來的?你該不會是冰天雪地里去釣的吧?」

「我家有魚塘,趁今天雪停了就弄了幾條。」

「哦,魚塘承包戶啊。」原來是個富戶,難怪衣服整齊乾淨,一股讀書人的氣質。

紀淙哲又問「魚應該不容易帶去集市上賣吧?」

小伙一邊麻利地收拾這一條魚,開膛破腹,一邊淺笑著搖頭「不拿去集市賣,就是過年的時候在村子里賣,周邊的幾個村也會過來買。」

紀淙哲也不走,反而從鉛桶里抓出一條魚,拿過剪刀。

「我幫你一起,這樣快一點。」

小伙哪裡知道紀淙哲打的什麼主意,他微微一怔,忙說「不用不用……」

「哎呀,都是鄉里鄉親,你這麼客氣幹嘛,這水這麼凍,還是趕緊弄完回家去。」

小伙猶猶豫豫地說了句「那謝謝啊。」

「別客氣。」紀淙哲照著他的之前的動作,將剪刀劈了個叉,拿一邊鋒利的刀刃把魚鱗刮落。

「哎,你叫什麼名啊?」

紀淙哲發現小伙挺愛笑,笑起來溫和又靦腆,同樣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怎麼林臻就跟萬年冰山一樣,他真是搞不懂了,小年輕多笑笑不挺好,旁邊的人看著也能身心愉悅。

「我叫嚴岑。」

紀淙哲揶揄道「你這名挺有意思啊,嚴岑,嚴懲不貸吶?」

嚴岑也樂了,露出一口白牙。

「你住哪的,我怎麼平時沒見過你?」

「我是住在村頭的,基本上很少會來這邊,除非是要捉魚。」嚴岑望著他,一雙眼睛充滿疑惑「不過,我好像也沒見過你,你是住在附近嗎?」

紀淙哲對於兩個男人結婚這種事也就剛聽說時驚訝一下,現在壓根沒什麼感覺,反正每天生活正常,所以他對嫁一個男人,絲毫不覺尷尬或膈應。

於是他大大方方對嚴岑說「我啊,林臻家的。」

「林臻家的……」嚴岑一瞬間就紅了臉,甚至連兩片耳朵在陽光下都透著薄薄的紅色。

他一開始雖靦腆,可畢竟都是男人嘛,聊著聊著也就隨意了。現在他一下子居然變得彆扭起來了,叫紀淙哲看得摸不著頭腦。

「怎麼了?」

嚴岑搖搖頭,聲音都小了八拍「沒事。」

河邊就清理出了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剛剛兩個人聊著聊著也挨著近了些,就在紀淙哲自報家門后,嚴岑就不可察覺地拉開了距離,他的一隻鞋都快要踩到雪地里去了。

紀淙哲調侃「你怎麼突然跟個大姑娘一樣?」

嚴岑一聽,將腦袋垂得更低了。

這可把紀淙哲給鬱悶到了,他尋思自己不過就是說了句林臻家的,其他的也沒說什麼了啊?

過了一小會兒,嚴岑結結巴巴才開口「你,你放著吧,我,我來弄吧。」

「沒事,就快弄完了。」

嚴岑大概是覺得尷尬,而紀淙哲又不肯走,他就找話說「林臻他好點了嗎?我好一陣沒見著他了。」

「好著呢,能蹦能跳。」還能給人臭臉,怎麼不好了。

嚴岑迅速地偷看了一眼紀淙哲,又飛速地下頭「那就好,林臻他人挺好的。」

「人挺好有什麼用,窮的老鼠進屋都得罵一句。」

嚴岑噗嗤笑出聲,但似乎又覺得不妥,趕緊止住了笑,一臉正色「慢慢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好起來的。」

紀淙哲聽著這番他小時候看過的偶像劇里的話,覺得嚴岑此時此刻就像裡面的女主角一樣,既熱情又充滿正義:我相信未來一定有光!

他就想笑。「謝了啊,借你吉言啊。」

嚴岑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我爸之前跟我說林臻結婚了,我也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碰著你。」

紀淙哲發現自己這個人有點變態,要是遇到跟他同款油腔滑調或者拽不拉幾的人,他叼都不叼。可一旦遇到跟林臻差不多的純情小男孩,就忍不住想打趣。

「怎麼的,你爸是不是也催你趕緊找個媳婦兒?」

嚴岑比林臻的臉皮還要薄,不過林臻要是羞極了,容易朝他炸毛呲牙,要麼翻臉不認人。但嚴岑卻只會臉紅低頭。

「有對象了?」

嚴岑瞬間睜大了眼,他又羞又急道「沒有。」

紀淙哲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感覺手下驟然一陣緊繃,不是吧,這都不是靦腆了,他嚴重懷疑嚴岑這小夥子是社恐。

他就輕拍了兩下,收回手「放心,你條件這麼好,以後媒婆都能把你家的門檻給踏破呢,你絕對能娶上個漂亮溫柔的媳婦兒。」

嚴岑已經臉紅到說不出話來了。

「唉……」紀淙哲幸災樂禍地嘆氣搖頭「不像林臻,家徒四壁,也只能娶個男的回家咯。」

嚴岑心不在焉地在水裡洗著剛刨好的魚,半晌后他抬起頭支支吾吾道「其實……我覺得林臻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起他了。」

然而紀淙哲神經大條,他「切」了一聲「羨慕他什麼,羨慕他家徒四壁,吃了上頓沒下頓?」

「你們……你們吃不飽嗎?」嚴岑俊秀的眉毛都緊緊擰成一團了。

「吃倒是勉強能吃飽了,就是……」紀淙哲故作苦悶「唉,每天也就吃個六七分飽,一點油水都沒沾過了,我怕過不了多久,我跟林臻兩個都得營養不良了。」

剛好他手裡的魚也洗乾淨了,他把魚丟進鉛桶里,洗了把手后抱起裝了衣服的盆子「唉,不說了,說多了全是淚。就像你說的,以後會好起來的。」

他說完轉過身又沉沉嘆了聲氣,要是這個時候不遠處走來一個人,都能調侃一句:咋滴了,大老遠就聽到你嘆氣。

「你等等。」果然,心地醇厚的嚴岑喊住了他。

紀淙哲內心一陣竊喜,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但他轉過頭卻一臉疑惑「怎麼了?」

嚴岑站起身,從鉛桶里抓出兩條魚,可紀淙哲一手抱著盆,盆里裝著剛洗完的乾淨衣物。而另一隻空閑的手,他又不敢碰,他為難地看著紀淙哲。

「這兩條魚你拿回家裡去吧。」

「這多難為情啊,你辛辛苦苦大雪天去弄來的。」紀淙哲推辭著。

「沒關係,我家的水塘里還有很多,吃不完的,你拿回家去吧。」

嚴岑怕紀淙哲再推辭,他急得想找根繩子將兩條魚串起來。

「不用找了,我可以拎。」紀淙哲朝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我手指勾著就能回去。」

嚴岑盯著他的手指,又是一陣緊張,但在紀淙哲的催促下,他磨磨唧唧靠近,縮手縮腳地把兩條魚的魚鰓扒拉開,兩根手指頭就穿了進去。

「好了,你……你小心划傷手。」

紀淙哲滿不在乎道「沒事,那我走了啊。」

「好。」

他邊走邊回頭沖嚴岑道「下回請你來我家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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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誰要跟情敵生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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