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精神類疾病

米遜是一隻愛乾淨的貓咪，每天都會花費不少時間舔毛，確保自己的毛髮柔順無異味，但作為一隻毛茸茸的生物，想要保持自身衛生情況，還得生活環境配合。

萬幸約翰是一個稱職的傭人，除了外出購買生活必需品，基本就待在家裏做家務，愣是以不甚嫻熟的家務能力把這幢寬敞的別墅打掃得乾乾淨淨。

假如真要給約翰提一個改進方向，那就是換掉那台吵死貓的「吸塵機」，改為伽娜塔家裏的既能安安靜靜地打掃衛生、又能載着他滿屋亂轉的「掃地機」，那才是完美的清潔用途家用電器。

（嗡嗡嗡）無奈約翰聽不懂貓語，今天又拿着吸塵機吵吵鬧鬧地打掃衛生。

「……」米遜嫌棄地看了眼吸塵機，但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只能繼續舔毛。

客廳立地窗旁邊的這個位置是他最喜歡待的地方，下午陽光照射進來，他可以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整理毛髮，困意來了就躺地上舒舒服服地睡午覺。

「…………」拿着吸塵機來到旁邊的約翰站在原地遲疑片刻，突然抬腳推了下米遜。

「？？？」因為舔毛需要直著上半身，米遜一不留神就被推倒在地上，愣神地看着約翰。

氣抖冷……！

約翰怕是有什麼精神類疾病吧？！

把他領回家當主人侍候、莫名其妙地擼他兩下、每天冒着生病的風險用水淋濕身體等小毛病都忍了，冷不丁地過來踹他一腳是幹什麼？

「…………」約翰默默脫下拖鞋，把腳伸向米遜柔軟的肚子。

「給你臉了是吧！？」米遜亮出爪子。

「我的錯。」約翰連忙把腳縮回去，但一點愧疚心都沒有，若無其事地繼續打掃衛生。

「我討厭沒有邊界感的地球人！」冷靜下來的米遜只能鬱悶地在地板上打了個滾。

好吧，這不是約翰一個人的問題，不少地球人都有類似的精神類疾病，在他巡邏的時候就曾遇到過十幾個陌生地球人靠近並擼他兩手。

作為一個心胸寬廣的主人，只能忍耐傭人的種族性缺點了，不談神經病的部分，約翰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傭人。

「繼續舔毛吧。」米遜唉聲嘆息地整理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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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草率地認為約翰已經走出喪妻之痛，但隨着養貓日子漸長，約翰的行為確實往著「鏟屎官」的方向變化：

意識到貓糧並非米遜的首選食物，有意無意之間調整了自己的食譜，這樣就餐時就能分一點自己的食物給米遜；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貓，一旦米遜沒有喵喵叫地主動現身，會陷入莫名的焦慮中，擔心米遜外出溜達時遭遇意外；

當米遜出現在身邊時，偶爾會忍不住伸手擼兩下；

看見米遜挺直身子舔毛的時候，偶爾會心血來潮上去輕輕來一腳，讓米遜失去平衡倒地；

看見米遜躺在地上的時候，明知道會被撓，偶然還是想用腳踩一下它柔軟的肚子；

…………

而這一天，約翰又做了一件與「中年喪妻的前職業刺客」形象不相符的事情——拿出筆記本電腦，上網查閱其他鏟屎官分享的養貓經驗。

當然，這是打開電腦前的初衷，打開電腦後看的是什麼內容，又是另一回事了。

「……原來不是米遜有精神疾病，而是全部貓都有精神疾病。」約翰放心下來了。

喜歡看人拉屎、喜歡看人洗澡、喜歡蹲紙皮箱、喜歡鑽膠袋、喜歡藏起來撲一下腳立刻跑路、哪裏窄哪裏高走哪裏、有時親昵地在主人腳邊亂轉、有時卻被主人嚇得弓身聳尾，怎麼看都是神經病的表現，若不是自己不認識獸醫，早就一個電話過去諮詢意見了。

俗話說「不患貧而患不均」，米遜的神經病行為仍然存在，但只要其他貓也是神經病，那就心安理得了。

「還好，米遜不會故意將水杯推地上，每次都是靈巧地避開所有東西地走的。」看着其他貓主子的拆家惡行視頻，約翰不自覺地笑了笑，胸中的鬱悶淡了不少。

附帶一提，這不是庸俗劣質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而是某種更為純粹的快樂，只是約翰目前的狀況無法說清楚該情緒的本質。

拆家視頻播放結束，約翰隨手點開旁邊的『相關視頻』，視頻的第一個畫面就讓他臉上本就不多的笑意消失：「唔……這是貓打架的視頻嗎？」

大部分內容是貓與貓干架，雙方對抱着互踹，打得貓毛滿天飛，可也有一部分是貓與狗干架……準確來說，只是『相互威脅』，總以一方認慫作為該段視頻內容結束。

當然，這只是視頻選用素材所致，真正的貓狗大戰，很可能是以狗把貓咬死為結果的，體格差距太大了貓，部分大型犬連約翰本人都能感受到威脅。

約翰眉頭緊皺道：「雖說一直沒出岔子，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雖然米遜只是寄養的，米遜真正的主人伽娜塔說過可以放任它自由外出，但米遜仍然是妻子臨終前贈予的禮物，約翰決不允許米遜被其他貓狗打傷！

「晚上去寵物店買條貓繩吧，從明天開始一起出門散步。」約翰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地下室的方向，地下室下面埋着他當職業刺客時留下來的武器，他考慮是否該摸一把手槍出來保護米遜。

不過，約翰很快就放棄了這個誘人的選項，他試圖儘可能地遠離過去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