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這，才是我活著的那口氣！
月牙兒說完，咯咯笑個不停，帝龍軒卻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了。
很快兩人便就到了龍九寶塔之下。
門口已經有諸多的人在排隊。
人人都是繳納了十萬靈石，才能獲准進入寶塔之中。
而收繳靈石的，並非是任何武者。
竟是……
一尊石佛雕像。
雕像站立在寶塔入口之前，周身金色的佛光彷彿烈陽，形成了一個奇異的結界。
而這個結界將寶塔入口完全封禁了起來。
唯有得到這石佛雕像的認可，才能順利通過這結界，否則根本無法進入。
而通過的方法很簡單，石佛身形筆直站立，一手持有石頭雕刻的法杖，一手則端著一個缽盂。
誰想要進入，便要將十萬靈石放在這缽盂之中。
石佛自有靈性辨別，只要數目足夠，便就放行。
若不足，存有欺瞞，後果……嚴重！
曾有數名心存僥倖的修武者，曾有過這種欺瞞行為，都當場就被石佛結界擊殺，灰飛煙滅！
其中三人都是合道後期的修為。
可見這石佛結界之強！
至於石佛手中端著的缽盂，看似容量不大，三個儲物袋就能填滿，但偏偏每日收入海量靈石，都在缽盂之中，怎麼都無法填滿。
這應該就是佛門著名的神通，芥子須彌。
芥子空間之中，藏有須彌神山之體，有限之中藏著無盡。
月牙兒到了跟前之後，嘿嘿笑著指了指周圍的人，「大哥哥，你若不信，可以隨便問問，我若撒謊，我就認輸。」
「不問了，我相信你。」
帝龍軒說完，面部一陣恍惚之後，便就現出了真容。
月牙兒見狀，不由笑著仔細端詳起來。
一邊端詳，還一邊笑道：「嗯，稜角分明，陽剛的很，是靈兒姐姐的菜，也符合我的審美，不錯不錯！嘿嘿！」
「你這個小丫頭，真是……」
帝龍軒有些無語，伸手拍了對方腦袋一下。
月牙兒身為聖獸巔峰存在，修為強大，卻沒生氣，而是嘿嘿笑著挽住了帝龍軒的胳膊。
她在真仙遺迹的這上百年，接觸了太多的人族強者，以及尋常人族，但都沒帝龍軒給予她的感覺特殊。
這感覺，就像是找到了家。
也像是找到了一個極具威嚴的存在，讓她有家的感覺，又有被家長管著不敢亂來的感覺。
她自是不知，帝龍軒吸納了血色妖狐的獸丹，對方乃是仙獸級別。
對方還贈予了帝龍軒攝魂骨笛。
這是讓月牙兒這狐女感到親近的原因。
除此之外，帝龍軒的身軀之中，還藏匿了荒古獸獄！
荒古獸獄乃是萬古鎮壓獸族的存在，強大到了極點，即便是億萬分之一的氣息泄出，也會讓月牙兒感到敬畏。
眼見月牙兒挽住自己的胳膊，帝龍軒並沒介意。
畢竟，對方天真可愛，就像是一個小妹妹，倒也無礙。
「哥哥，你可以請我也進去玩一玩嗎，我也沒進去過。」
月牙兒笑嘻嘻詢問道。
一副可憐巴巴央求的樣子。
「那你，不許將我的相貌說出去，或者散布出去。」
帝龍軒道。
「好，我只對我家姐姐說，但也只是形容下哥哥長相英偉不凡，絕不會說的太具體。」
月牙兒笑著道。
帝龍軒聞言也笑了，「真乖，這十萬靈石我請了。」
「多謝哥哥！哥哥好大方！」
月牙兒嘿嘿笑著誇讚道。
這嬌媚可愛的模樣，以及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立馬引來現場諸多的男性修武者的眼神。
帝龍軒不由嘆息，真是一個難纏的小妖精。
自己真不願意承受被人嫉妒的感覺。
……
一盞茶的功夫后，才輪到帝龍軒兩人。
他拿出兩個儲物袋，放入了缽盂之中。
雙手合十，真誠道：「神佛好，我與妹妹想要進入寶塔之中尋一場造化，還望成全。」
說也奇怪，石佛雖說不會言語，但石佛身後的結界，卻立即出現了兩個入口。
帝龍軒不由愕然，欽佩這等神通之餘，與月牙兒一起走了進去。
兩人原本是一起邁入結界的，但剛進入結界的一刻，就各自進入了不同的幻境之中，誰也看不到誰了。
帝龍軒面前，乃是輝煌至極的寶殿，其中空曠至極，僅有一尊坐在蓮花寶座之上的神佛。
神佛微笑著，端詳著走來的帝龍軒。
「居士，人間苦難何來，汝有何見解？」
神佛張口，發出了詢問。
聲音極為溫和悅耳，彷彿不是佛在問，而是親人。
帝龍軒走近，彎身行禮。
他目視神佛並沒任何的懼怕，反而身心放鬆。
聞聽詢問，腦海之中已經浮現自己所經歷的種種。
所謂苦難，不過是死之人無救，求之事不得，過往之憾，無可彌補。
這應就是人間的苦難。
若換做以前，帝龍軒定要如此回答了。
但此刻的他，卻沒有。
因為在此刻的他看來，這一切的確是人間的苦難，但人間，只是人族的世間。
換言之，這一切苦難，只是人的苦難。
草木飛禽走獸，也在這世間生存，卻並沒如此多的苦難。
也很少執著於這些苦難。
所以，人間苦難的根源，在於人是人，人的靈性與神魂，決定了人會思考，會有七情六慾，會有悲歡離合，也就有了苦難如苦海，流淌不絕，綿綿不息。
這一切念頭，在帝龍軒心中翻過之後，他誠懇道：「在晚輩看來，人世間的一切苦難根源，在於人的神魂以及靈性，更簡單的說，在於人心。」
「小居士慧根不淺，那老衲再問你，若仇人持劍殺你，你當如何面對？」
神佛再次祥和問道。
帝龍軒聞言，淡淡一笑。
心頭竟有一股殺機突兀而生！
這一霎，帝龍軒忽然僵住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心性因為長久的殺戮，似乎真受了影響。
此等場合，竟也有殺念生出。
且還是下意識！
帝龍軒使勁壓下這殺念，放鬆自己，作出了回答。
「數年前，晚輩全家被人覆滅殺戮，此後踏上復仇路，一路殺伐，從未停息，從未手軟。」
「而今死在晚輩手中的仇人，已經不計其數，晚輩也日漸明悟到，手中殺的不是仇人，而是心中的不甘，心中的怒火，心中的執念，心中的遺憾。」
「心不滅，則仇不能絕斷。」
「但……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若事事講究一個看得開，放得下，見親人被殺不怒，見族人被殺不怨，見妻子被辱不動，這一身血肉之軀，有何用？！」
「因此，世間一切仇怨，我看得透，卻看不開，若有人持劍找我尋仇，那我便不會手軟，人若殺我，我先殺人！」
「這，才是我活著的那口氣！」
帝龍軒錚錚說完，心中並無一絲忐忑，因為這便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