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張泛黃的紙卷

小青以為，只要她主動向三娘認錯服軟，有夫人在跟前，三娘不會得寸進尺。

不曾想，三娘直視小青，毫無退讓之意，「小青，既然你已知罪，三娘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小青一臉錯愕，「贖罪的機會？」

三娘點頭，「這些年來，你應該清楚三娘攢了多少私房錢？方才三娘說過，給大財找媳婦，男方彩禮、女方嫁妝，全由三娘承擔。」

小青疑惑道：「這與贖罪何干？」

三娘看了夫人一眼，繼續道：「莫着急，有你明白的時候！小青，你剛來時，官人念你歲數尚小，安排你在夫人屋裏，名為夫人的奴婢，實際上期望你向夫人學一些做人的道理。

你在夫人身邊已有數年，在三娘看來，卻沒有任何長進。

方才，你身為奴婢，指責三娘擅自做主撮合毓姐的婚事，既然你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今天再讓你見識見識，三娘如何擅自做主將你許配給大財。」

在場的人沒有料到三娘會說出這樣的話！

小青失了銳氣，連聲道：「三娘，你你你！」

小青邊說邊往夫人身後躲。

沒等夫人說話，三娘繼續道：「看得出，你年歲不大，卻也能處處為官人着想，處處為這所院子裏的人着想，在你看來，所有外人不經過官人允許，都不應該進入這所院子。

如果三娘再到外面托請媒婆給大財張羅婚事，媒婆及媒婆說來的媳婦，在你眼裏都是外人，既然外人讓你如此擔心，那麼由你做大財的媳婦最合適！」

看三娘的樣子，不是與之開玩笑。經個短暫膽怯后，小青逐漸恢復了理智。

小青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促使她不再聽任三娘的擺佈。

小青從夫人身後走出來，語氣中充滿自信和傲慢，辨稱道：「三娘，你擅自做主為毓姐張羅這樁婚事，看在小綰和毓姐郎才女貌的份上，我不再說些什麼。

但是你同樣身為奴婢，不但目無官人，夫人就在近前，你沒有與夫人稟報，竟然又擅自做主，將小青許配他人，你就不怕官人回來治你的罪？

你身為奴婢，當着夫人的面亂點鴛鴦，誰給你的膽子？」

小青的話，無異於提醒了三娘。看在文博文毓的面上，三娘意識到應該先穩住夫人。

三娘向夫人施禮，謙聲道：「夫人，怒奴婢冒昧，這是奴婢與小青之間的事，官人回來后，奴婢定當如實稟報，絕不會連累夫人，也不會連累公子與毓姐。」

夫人不解其意，問：「三娘，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三娘再一次直視小青，回道：「夫人，三娘是在認真做事，好戲還在後頭，夫人靜觀就是！」

夫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身悉聽尊便！」

夫人竟然不給自己撐腰，實在出乎小青的預料。

旺財說什麼也沒想到，三娘給找的媳婦竟然是小青。

方才，小青一通譏諷之語，讓旺財心生厭惡。

旺財看了一眼小青，一臉鄙視，雙手做出一個向外推的動作，連聲道：「三娘，大財堅決不從，縱然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要小青這樣的婆娘！」

旺財突然想起毓姐埋汰他的話，「三娘，縱然您做主，白白搭上小青，大財也不願意！」

文毓明白，大財這是拿話點撥她。

毓姐嘴一撇，輕聲道：「瞧把你能的！白搭還不要？你知不知道，這幾年來小青攢了多少私房錢？」

旺財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神情，淡然道：「金山銀山，是她小青的，大財不稀罕。」

旺財視線轉向三娘，央求道：「三娘，求求您，換一個！」

眾人的注意力都轉到旺財身上，董綰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旺財不貪財的言行，讓董綰心生佩服。

三娘一副為難的神情，雙手一攤，說：「天這麼晚了，讓三娘如何給你換一個？」

旺財與小青倒退一步，異口同聲道：「三娘，難不成今晚讓我倆入洞房？」

三娘語氣沉穩，鄭重道：「正是此意！」

旺財一副正人君子的神情，做了一個裹緊衣服的動作，縮著脖子，扭著頭，「三娘，大財堅決不從。」

小青一臉的怒氣，質問：「吳奴婢，誰給你的膽子，如此亂點鴛鴦，豈不荒唐？」

吳三娘沒有理會小青，而是拉過旺財，在旺財的頭頂上打了三下，「瞧你這點出息，三娘問你，是不是男人？是你嫁人還是小青嫁人？堅決不從，不從什麼？

三娘說過，男方彩禮、女方嫁妝，都有由三娘來出，你娶小青，三娘做主，不用彩禮。

不過，三娘會給小青備一份厚重的嫁妝，加上小青自個的私房錢，可比金山銀山還要多！

雖說小青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但卻是帶着數不盡的財寶嫁人，就憑你這身行頭的寒酸勁，不稀罕金山銀山，誰信？」

三娘又在旺財的頭頂打了一下，順勢低頭沖旺財使了一個眼色，「男人講究三妻四妾，等你有了金山銀山，還愁找不到中意的女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三娘親自教嗎？莫非三娘打的是塊榆木疙瘩？」

直到此時，旺財才明白，讓小青嫁給他是虛，藉此收拾小青才是三娘的真實意圖。

旺財恍然道：「三娘，不要打了，大財開竅了！我願意娶小青為妻！」

三娘鬆開旺財，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着小青。

小青無心顧及旺財的話，抬臉望向夫人，卻發現婦人緊閉雙目，雙手交替捻動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小青心說：「你這該死的婆娘，侍奉你有數年，關鍵時刻竟然不替我說句求情的話，看官人回來后，如何收拾你？」

滿心指望文博、文毓替自己說上幾句，卻發現兄妹也無此意。

小青環顧四周，倍覺無助，沉思片刻，心下一橫，「也罷！顧不了那麼多了，說出這個秘密，或許能闖過這一關！」

小青整了整衣襟，正色道：「吳奴婢，聽我講一個秘密，你再給我求情不遲。」

三娘彷彿已經料到小青想說的秘密，強勢回擊道：「小青奴婢，凡事講究先來後到；同為奴婢，講究長幼之別；同一側室，講究一二三四之分，你還是先聽我說完，再分誰向誰求情！」

旺財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心說，沒想到今天會看到一場大戲！都說薑是老的辣，真是不假！三娘的氣勢徹底將小青鎮住。如果三娘與小青同為毒婦的話，那麼三娘的毒性絕對超過小青。

三娘走到夫人近前，再次躬身施禮，「夫人，恕三娘今日有失禮節，三娘要回屋拿一樣東西，看在三娘多年受苦受累的份上，懇請夫人諒解三娘的良苦用心。」

夫人捻動佛珠的手突然抖動了一下，手中的佛珠只停頓了眨眼工夫，爾後又快速動了起來。

不一會兒，三娘返回廳堂，拿來一張泛黃的紙卷，打開后，與旺財拿來的那張畫像並排放在八仙桌上，眾人移步，定睛觀看，同時發出「啊」的一聲！

旺財說：「三娘，您為何有這樣一張畫像，誰人所畫？」

文博問：「三娘，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