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拋棄神明賦予的一切恩惠

第188章拋棄神明賦予的一切恩惠

「換個地方聊聊吧。」析木側頭，望了一眼多麗斯城的方向，視線恰好與一位金髮女精靈對上視線。

他平靜地抽回視線。

「隱秘的消息往往伴隨著危險，還是不要把這份危險擴散給無辜的人吧。」

「也是。」亞當深以為然，他只是想要了解自己為何被驅逐，不想要將危險波及給無辜的人。

「那跟我來吧。」析木笑了笑，帶著伊甸與亞當離開，事實上他並不在意所謂隱秘暴露，無非就是打算換個好點環境過劇情，順帶欣賞一下npc好奇卻又求而不得的模樣。

……

…

與此同時。

在一處鐘樓上。

「哼，不說就不說。」金髮的精靈少女坐在鐘樓指針上，紅潤的櫻唇發出了不甘心的聲音，她對於過去的隱秘真的非常好奇，偏偏他們卻不打算當面說。

這種小心臟被名為「好奇」情緒抓撓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覺得難受，有種偷偷跟過去竊聽的衝動。

但是考慮到自己的實力，還是理智放棄了偷聽的想法，人可以膽子大，可卻不能夠沒有腦子。

不然就只能夠被自然的法則給淘汰。

「公主殿下該離開了。」冷淡的女聲突然傳來，精靈少女下意識轉頭望去，只見一個有著幹練金色短髮，腰間掛著騎士劍精靈女騎士，落在了時鐘的指針上。

「要不了多久，就要展開關於阿赫塔爾的挑戰，如果現在不離開，就要被強制性參與挑戰阿赫塔爾的試煉。」

「天下英雄匯聚於此，就是為了擊敗墮落的英雄。」精靈公主揚起下巴，悅耳的聲音正義凜然，「如果我就此退縮，那豈不是……」

話未說盡，精靈女騎士便無情伸手，揪住了精靈公主的后衣領，彷彿是提起小貓一般拽起。

隨後將其直接扛在肩膀上。

「公主殿下，為了正義去討伐墮落英雄這種話聽聽就行，要真的為這種話上頭，那腦子多少是有點問題。」

「匯聚在多麗斯的強者那麼多，難道他們腦子都有問題嗎？」精靈公主不滿反駁。

「是的，他們腦子都有問題。」精靈女騎士深以為然，一邊扛著精靈公主逃跑，一邊說出了內心深處的想法，「就算他們能有人打贏阿赫塔爾，也會被死之魔女順手殺掉，根本就不可能討伐墮落的英雄。」

精靈公主的表情凝固，隨著周圍的景色在不斷倒退，精靈女騎士又補充了一句。

「宣傳是公平的對決，魔女和惡魔不會幹預，但是公主殿下，您身為公主應該明白這種口頭的許諾有多沒有約束性。」

「阿赫塔爾可是英雄，應該不至於撒謊吧？」精靈公主聲音小了下來，她對於阿赫塔爾的觀念還沒有太過惡劣，儘管知道阿赫塔爾潛入到地獄，釋放出了傳說中的創生魔女，犯下罄竹難書的大罪，不過實際上她心裡卻不覺得這是非常嚴重的大罪。

誰讓阿赫塔爾下地獄的理由，是為了救出龍族小公主的靈魂，加上阿赫塔爾本身就是侍奉死之魔女的人，選擇釋放創生魔女也不足為奇。

在如今這個神明與魔女爭奪世界主導權的時代，為自己侍奉的主君拼盡全力，也沒有什麼值得唾棄。

「或許阿赫塔爾真的是那麼想。」精靈女騎士聲音冷靜過分，「不過死之魔女會看著阿赫塔爾被殺嗎？」

她如此的斷言。

「不管阿赫塔爾是贏還是敗，挑戰者是絕對不可能存活下來，這次的討伐戰的本質是為了完成儀式，而不是給我們擊殺墮落英雄的機會。」

精靈公主問了一句：「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參加？」

「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有點腦迴路不正常的人，這也不值得奇怪。」精靈女騎士給出了結論，「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是自發過來參加討伐，所以我們沒有必要跟風去討伐墮落英雄。」

「那隻看看行不行？」精靈公主發出了不甘的聲音，這樣波瀾壯闊的大事件，她還是非常想要親眼目睹下，過去舉世矚目大英雄，要如何面對來自世界各地強者的討伐。

想想就非常的期待。

精靈女騎士沒回答，默默的加快撤離的腳步，扛著公主消失在遠方。

而這一幕並非是個例。

在即將開始討伐墮落英雄前，本來已經報名的強者們，開始紛紛撤離的多麗斯，讓本來熱鬧的多麗斯變得有些蕭索，只有少數人還留下。

……

…

「為什麼要來我身邊談事？」死之魔女單手拿著一本魔法書，目光平靜望著對面的伊甸與亞當兩人。

「我們應該不是盟友關係。」

「大概是因為在死之魔女大人身邊比較隱秘。」在旁的析木給出解釋，「這個世界最為隱秘的方式不是躲在無人察覺的地方，而是在讓人不敢去窺視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上敢直接窺視死之魔女的人很少，所以在死之魔女身邊談論隱秘是最為保險。

死之魔女沉默了下，瞥了一眼笑眯眯的阿赫塔爾，默默低下頭，翻閱起手中的魔法書。

算是默認了他們在身邊談事。

「好了，你們可以放心說了。」析木輕笑了聲，拿起桌上茶壺，為伊甸與亞當倒了兩杯茶。

「這個世界應該很少有人敢直接窺視死之魔女大人，除非是活的不耐煩。」

「……」死之魔女沒有搭理阿赫塔爾的吹捧，默默觀看著魔法書，纖細的手指偶爾翻過一頁紙，彷彿對於一切都不在意，

不過她卻默默發動了能力的被動，隔絕了人們對他們的窺視，她擁有的力量不僅可以抵擋時間回歸的影響，還可以做到反窺視，只要有心保持這個被動，那任何通過魔法或能力窺視的人，都會引來她預先設定好的反擊。

當然她也不是隨時都會保持反窺視的狀態，只有在她覺得有必要的時候才會發動。

例如去洗澡的時候會發動反窺視。

「距離決鬥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析木背靠著椅子，保持著溫和微笑，「希望不要耽擱太久的時間。」

「謝謝。」亞當道謝了一聲，隨後對著伊甸詢問，「聖女大人，當初你為什麼要將我和夏娃驅逐？」

「這是你們前世的決定。」伊甸低垂眼帘，掩飾住心中情緒，「前世的你們希望，我在將你們培養成人後，脫離神明的懷抱，能夠自由的成長起來。」

「前世的決定？」亞當微愣了下，他一直覺得自己與夏娃是最初人類，那就應該沒有所謂的前世才對。

伊甸搖了搖頭，輕聲道：「在七萬年前還存在著一批被全知之神眷顧的人類，他們擁有著直面全知之神許願的權力，只要通過攀登上全知之樹就可以直面神明。」

「七萬年的人類？」死之魔女放下書籍，她對於伊甸所說感興趣，這個世界對人類歷史的記載只有五萬年，更加久遠的歷史並沒有被記載，就算是時之魔女對過去進行窺探，也只能夠抵達五萬年前，更加的久遠的過去被全知之神阻隔。

而如今她居然從伊甸口中了解到五萬年前的過去，這讓她開始感興趣，連手中的書都變得索然無味。

「歷史並非只有五萬年。」伊甸微微頷首，與阿赫塔爾對視了一眼，「在七萬年前全知之神降臨，賜予了人類一切的恩賜與祝福，讓他們不再為食物，住宅，創造感到困擾，還賦予了他們能在夢中體驗一切的權利。」

「他們滅亡了，對吧。」死之魔女平靜說著，在聽完伊甸描述后，她立即就意識到結局。

「全知之神的思考方式與人類不同，他並不會賜予人類苦難與考驗，只會一味的滿足人們的述求。」伊甸輕聲細語，「人類已經不需要通過合作來獲取生活所需，也因為獲得永遠的生命而失去了誕生後代的想法，所有人都變成單向對全知之神祈求的信徒，對於旁人已經完全不在意，連說上一句話都不願意。」

亞當詢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儘管他覺得這樣很不好，不過要是全知之神能滿足人們一切所需，那應該也算是幸福的事情。

「對於個體來說是幸福的，不過對於人類這個群體來說是災難性的。」伊甸輕輕搖頭，「因為不需要交際，人類已經不需要交流，文明的進程也陷入到了停滯。」

「就沒有人對全知之神許願讓人類重新獲得交流嗎？」亞當詢問，旋即又立即意識到這樣的許願是無效的。

「是因為大多人不願意與別人交流嗎？」

「……」伊甸輕輕點頭，繼續說了下去，「除了少數關心人類文明的人，所有人都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人類的文明被實質上消滅。」

她將視線投向亞當。

「你和夏娃的想法不同，所以對全知之神許願，捨棄了迄今為止一切的神賜福，並且向著全知之神許願，讓祂永遠不要對你與夏娃，還有你們的後代賜福。」

「也就是說，是我們自願脫離神的懷抱？」亞當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如此。

他單手捂著額頭。

「這個世界的人類受到的苦難，都是因為我和夏娃對全知之神許願過…不要賜福嗎？」

伊甸沒有回答。

她是全知之樹的化身，在誕生后便遵循全知之神的命令去理解人類，代替全知之神以人類的視角來思考和見證。

然後她親眼目睹了人類這個文明，是如何一步步在無窮無盡願望中走向自滅。

而這個過程她沒有辦法阻攔，直到亞當和夏娃對神明許願拋棄了迄今為止一切的賜福，讓人類的文明脫離神明的懷抱，重新在這個世界上奔跑起來。

從少數幾個人類，到遍布到世界各地，創造出空前繁榮的文明。

音樂。

船舶。

魔法。

舞蹈。

等等一切事物與文化，都在人與人交流和碰撞中誕生，然後不斷的前進。

「這就是被驅逐的真相嗎？」亞當突然釋懷，難怪聖女大人從來都不允許他和夏娃前往全知之樹頂端，原來是因為他前世已經放棄了賜福，失去了謁見全知之神的資格。

「我沒有什麼遺憾了。」他呼出一口氣，望向對面的阿赫塔爾，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接下來我會竭盡全力將伱給殺死，希望你能夠…盡興。」

「那自然是最好。」析木笑了聲，他可以確認亞當不會留手，這倒不是因為亞當對他敵意很重，純粹是為了回報自己恩情，為了讓自己能夠感覺到盡心。

所以會使用全力將他斬殺。

……

…

不久后。

精靈女騎士腳步猛然一頓，驟然抓緊扛著的精靈公主，卻發現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拖拽，向著多麗斯方向飛去。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精靈公主發出驚慌失措聲音，她單手按著裙角避免走光，表情顯得非常的驚呼。

「是惡魔要把我們抓回去決鬥嗎？」

「是契約！」精靈女騎士反手抱住精靈公主，雙腳下冒出魔法陣，用力踩著虛空上，然後拖拽的力度大的超乎想象，形成的魔法陣瞬間破碎，拖拽著她與精靈公主向著多麗斯城飛去。

「公主殿下，那份報名表是強制契約，只要寫上就會被強制參加決鬥！」

「……什麼？！」精靈公主吃驚瞪大了美眸，她明明詳細檢查過，那份報名表就是普通的紙張，不具備任何約束性質的力量才對。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精靈女騎士拔出腰間的騎士劍，翠綠眼眸凜然。

「公主殿下，現在我們真要面對阿赫塔爾了！」話落，她與精靈公主猛然的墜落，在即將砸入多麗斯城的時候，視界猛然發生改變，從原本的城市來到一個被燒焦的荒島上。

而那荒島的山峰上。

精靈女騎士看到一個銀鎧騎士，單手拿著一把燃燒黑色火焰大劍，周身是一具具被燃燒成為白骨的屍體。

那是墮落的英雄阿赫塔爾。

「還真是大不妙啊！」精靈公主快要哭出聲，不過很快她就捂住了嘴巴，只見山峰上的阿赫塔爾猛然轉眸，與她進行了視線交匯。

心臟在這一刻被緊握，嚇得她感覺裙子都變得濕漉漉，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殺。

晶瑩的液體隨空揮灑，兩隻女精靈向著燒焦的荒島極速墜落，而阿赫塔爾見狀卻彷彿嫌棄一般抽回視線，似乎對於精靈公主的丟人表現感覺到嫌棄，懶得出手將她們殺死。

不過這對於兩位精靈來說卻是好事。

「活下來了！」精靈公主激動的快要哭出聲，她對上阿赫塔爾冷漠的眼神的剎那，就深刻理解了阿赫塔爾為什麼會被譽為最強英雄，那份威壓感讓她有種面對惡魔的錯覺。

不被嚇死，僅僅是被嚇尿就已經是她有勇氣。

「公主殿下，還請小心。」精靈女騎突然高聲提醒，讓精靈公主回過神。

她下意識順著精靈女騎士的視線望去。

天空存在著一輪黑色太陽，散發著讓人絕望的死亡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放大，佔據了視野內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