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玉鱗清流
塔伊茨帝國，馬提尼斯家族。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聯絡不上秦大人？！該死的，到底是哪個混蛋在搞鬼？！」中年男人聽著外面傳來的一個個噩耗，雙目赤紅的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
他兀自抱住自己的腦袋，高聲咒罵之後又是低低的喃語：「為什麼？！我這麼辛苦才得到如今的一切，地位！權利！榮譽！既然讓我得到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再次失去？！」
……
古廷帝國，王宮內殿。
「哥哥，你究竟什麼時候才願意帶我一起去歷練？！」可愛的少女雙手抱住青年的手臂，不依不饒的撒嬌說道。
青年寵溺的在少女的發頂揉了揉，溫和的拒絕了少女：「我知道你想她了，可是聖廷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放棄追捕，他們一直在密切的關注著我的行蹤，我絕對不允許自己將危險帶到她的身邊。」
……
安科納公國，帝都學院。
「看，那就是咱們公國最年輕的新貴世家族長，聽說還不到二十歲呢！」一群少女聚在一起，遠遠地注視著從前方經過的兩個年輕男子，目光善良面頰帶著微紅。
「吵死了，為什麼這些女人這麼惹人厭？！」臉上帶著邪邪地笑容，其中一個少年口中的話語卻異常無禮，好在褐色的短髮遮住了他海藍色眼眸中深藏的暴戾。
另一個稍微顯得有些沉默的男子原本不想回答他這樣無趣的問題，卻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因為不是她。」
……
亞神之域，開啟前。
秦素沉入識海內的神識，似乎看到自己體內的所有血液都流盡了，流幹了，卻還在源源不斷的從肌膚底下冒出來，扯得她抽筋斷骨般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顆晶瑩剔透的血晶慢慢從她的體內朝著咽喉出湧上來。
吐掉它！吐掉它！
只要將口中這枚血晶吐掉，她所受的這一切折磨都將停止下來。
然而。就在她微微啟唇之後，忽然身子一震，一股奇異的清流從日曦空間內涌了出來，直接流入了她的口中，帶來一陣陣灼痛后的清涼。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股清流流入口中之後，她下意識的重新閉合了雙唇。
原本即將隨著一口鮮血湧上來的血晶，又重新回到了她的體內。
「這是……？！」
疼痛稍減之後，秦素將自己的神識重新籠罩在身上，立刻內視到體內的情況——
小小的血晶周圍。被那股淺綠色的清流包圍住。就在那一瞬間。似乎疼痛越發快速的消弭無蹤，剛剛那痛徹心扉的遭遇就好像夢境一般。
不過眼下卻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秦素很快就注意到，在那股清流包圍住血晶之後，一股隱隱的力量似乎正在從那血晶內釋放出來。就好像那清流將血晶慢慢的融化了一般。
她心中一動，莫非外來者體內的血晶，也是可以自行吸收的嗎？！
如果真的如同她所猜測的這樣……
秦素禁不住一陣激動，立刻以神識引導著那一股力量隨著自己體內的經脈流轉起來。
原本痛苦的感覺完全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被力量充實后的滿足感，就好像餓了幾天的人忽然擁有了飽餐一頓的機會，拼了命的大快朵頤。
之前不斷收縮的經脈，在吸收了血晶內「融化」出來的力量之後，再一次擴充起來。
秦素欣喜的發現。這一種吸收血晶的方式，簡直比她曾經手中握著極品靈石修鍊的速度還要快！
而且，大概是由於這枚血晶乃是出自她自己的身體，所以完全不存在吸收速度過快，無法轉換為己用而浪費的可能。也不會因為過快的吸收速度，而使自己的經脈受損。
可以說，這血晶簡直是最適合她的「大補之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心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
有默默的上前取走一株秦素留下的灼心蘭，自行服用了之後縮小身形壓抑痛苦的，也有臉色大變，最後內心幾經掙扎，最終決定悄然離開或默然守在一旁的。
總而言之，等到秦素睜開雙眼時，中心廣場內已經有了一個個盤坐甚至倒地的浴血的人形，而外圍處也有幾個面色不自然，卻仍然不死心想要看到亞域開啟，證實自己的確無法離開才罷休的人。
秦素在中心廣場內並不顯得突兀，儘管她到了後來臉上早就沒有了痛苦的神色，甚至還流露除了舒適的表情。
不過，托她一開始渾身上下冒出的血珠的福，使她變成了一個渾身都是血的血人，也就沒人再去注意她的表情如何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一次恢復成了原本的高矮。
再看看廣場上其他人，似乎都還沒有蘇醒過來，甚至有些人的氣息已經逐漸微弱，只怕很快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大概是秦素使用的方法吸收血晶速度更快一些，她發現艾凡等人此刻身形也僅僅縮小了幾圈，想要完全恢復只怕還要一個小時左右。
看了看天色，時間倒是還來得及，她吸收自己體內的血晶，竟然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嗯……」
忽然，一聲隱忍著痛苦的悶哼聲在秦素不遠處響起。
她看過去，發現是艾凡。
當日她與艾凡吸收的血晶是最多的，可想而知，如今服用下灼心蘭后受到的痛苦，必然也是最強烈的。
秦素託了那股淡綠色清流的福，很快就擺脫了那種痛苦，但艾凡卻只能硬扛著。
其實周圍哪裡僅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在呻|吟著，只不過因為熟悉，所以這一聲悶哼在秦素耳邊顯得格外清晰而刺耳。
她看過去時，就發現艾凡的身子綳得緊緊的，盤坐在她側前方。
此時，他的牙關緊咬，雙目緊閉，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抓著自己的膝蓋用力到骨節泛白，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好像血管馬上就要炸裂開一樣。
看到艾凡這種模樣，很顯然就知道他快要到極限了。
想到被他偷偷吸收掉的那枚魔獸血晶，秦素的心中一緊，如果按照數量來算，她吸收的自然是最多的，但她竟然忘了，魔獸血晶又怎麼能夠跟野獸血晶相提並論。
這麼一想，她立刻上前以神識籠罩住艾凡的全身。
她不敢貿然去觸碰艾凡，跟不敢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到他的體內，唯恐使他的力量發生紊亂。
使用神識仔細的觀察過艾凡的體內之後，她面色微微僵硬了一瞬，好在滿臉的血珠遮蓋了她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接著她就「看到」，艾凡體內的血晶正一上一下的涌動著，卻始終無法從他口中吐出，似乎還差著一把勁似的。
這種情況又持續了幾分鐘，那血晶的位置卻幾乎沒什麼變化。
然而，艾凡身上的血液卻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身形也在急速的縮小。
但秦素卻很明顯的發現，這麼繼續下去，艾凡是絕對堅持不住的。
想到剛剛湧入自己口中的那股清流，她心中一動，以神識探入日曦空間之內，想要找一找剛剛那股清流到底是來自哪裡。
可是隨著她的神識將整個日曦空間內能想到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卻還是毫無發現。
這個時候，忽然「噗」地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秦素心中一喜，睜開雙眼卻發現，吐出血晶的並非艾凡，而是吸收血晶最少的齊娥。
在她吐出血晶的同時，似乎也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此刻已經萎頓地趴伏在地上，已然昏迷了過去。
秦素上前扶起齊娥，給她喂下一枚還元丹，就讓她自行慢慢恢復起來。
轉眼看到還在苦苦掙扎，臉上已經開始七竅汩汩流血的艾凡，她又是一陣頭疼。
莫非要再給艾凡喂下一片灼心蘭的葉子？！給他體內那枚血晶「加一把勁」？！
可是秦素總覺得不應該這樣。
為什麼找不到那股清流？！明明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而且，先前沒有仔細思考過，此刻才忽然意識到，日曦空間明明應該是受她的控制，為何卻會在她陷入危險時，自行將那股清流導入她的口中？！
莫非，日曦空間已經衍生出了器靈？！
搖了搖頭，秦素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日曦空間在與她的身體融合之後，她自身已經成為了「器」的一部分，所謂的器靈是不可能再一次出現在日曦空間中的。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那淺綠色的清流又是從何而來？！
忽然，又是「噗」地一聲。
秦素快速地看過去，可惜，這一次卻不是有人吐出了血晶，而是僅僅吐出了一口鮮血。
吐血的人正是段言。
顯然，他的情況也很不好，他的身形甚至比艾凡還要高大一些，可想而知，當日他吸收的血晶數量自然也不會少。
秦素看到他吐血的模樣，忽然腦中一道思緒飛快的閃過，被她迅速地捕捉到。
……
「他們已經將我們當成了永遠的朋友。」
「這是……？」
「這是玉鱗酒。」
「玉鱗酒是使用他們以鮮血澆灌而成的果實釀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