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89章 188：把姜玥端在鏡子前（五）【

先前天道惡念的精力全部集中於和姜玥爭奪身體控制權，並未察覺到十字架上向她提供氣運的祭品，居然就是她兩萬年前既愛又恨的九日大帝！

「不錯，是我！」

李旭儘管慌的心臟「砰砰」狂跳，但為了防止天道惡念被姜沐白利用，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出若無其事神態面對她。

「當年背叛我的賬還沒算！九日大帝，你還有膽子來見我！」

短暫的五味雜陳心情過後，天道惡念美眸中只剩下難以言喻的怨恨，伴隨着她憤聲厲斥，滔天黑霧以她為中心沸騰翻湧，其擴散開的邪惡道韻甚至都能令一品修士毛骨竦然。

「兩萬年！我足足被你封印了兩萬年！你知道這兩萬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怎麼，你玩了兩萬年貪玩藍月嗎……

李旭用吐槽緩解天道惡念帶給他的恐怖壓迫感，汗流浹背反問：「我當然知道。」

「我如果不知道的話，怎麼可能會在今天過來救你？」

天道惡念一愣：「你今天……是過來救我的？」

祭壇邊緣，姜沐白、朱滄海等人也跟着一愣。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么。」

李旭此刻也算是在絕境中潛能爆發了，完全憑藉強大的心理素質硬挺下魔氣侵襲，暗暗吞咽唾沫道：「如果不是我捨身成仁，充當供你吞噬的祭品，你怎麼可能破除封印？」

天道惡念再一愣。

姜沐白：「？？」

你踏馬不是讓我綁架來被迫當祭品的嗎，怎麼在你嘴裏變成捨身成仁了！

「我現在就問你一句。」

十字架上，李旭雙眼眨也不眨一下，滿臉深情款款凝視天道惡念。

「你當初說要跟我共享天下，這句話到現在算不算數？」

「還是說，你真的找到比我更有資格般配你的人？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立刻殺了我吧，我已經為了你獨自苟活兩萬年，寧死也不願看到你拋棄我，轉投他人懷抱——」

「豎子住口！」

姜沐白剛才朝李旭打出的攻勢被天道惡念抵消，原本擔心會犯對方忌諱觸怒她，再不敢隨意輕舉妄動，可現在聽李旭越胡謅越離譜，直接就顛倒黑白混淆立場了，姜沐白哪裏還能沉得住氣？當即目眥欲裂爆吼開口。

「該住口的人是你！」

天道惡念邪氣凜然瞪向姜沐白，催動滔天魔氣把他震懾在原地。

姜沐白唯恐她真的聽了李旭忽悠，急忙說明：「天道主宰，你聽我解釋，是我把九日大帝擄來給你當祭品報仇的，跟你締結血契的人也是我……」

「跟我締結血契又如何？」

天道惡念冰冷打斷：「再多嘴一句，我立即將你和血契一併抹殺！」

朱滄海等光明宗眾人：「？？？」

姜沐白：「？？？」

不是！誰能告訴我，獻祭儀式怎麼會獻祭成這樣？！

姜沐白翻閱過天神殿世代流傳的古史，從中得知天道惡念與九日大帝存在死仇，兩萬年就是九日大帝利用多枚天道碎片，親手封印了天道惡念。

按照姜沐白事先預想，李旭不僅是喚醒天道惡念所必須的天命之子，又跟天道惡念曾經是死敵關係，簡直是最完美的獻祭用品，自己再也找不到能比李旭更讓天道惡念滿意的祭品了。

然而，姜沐白千算萬算，卻是萬萬沒算到，正是李旭這個完美祭品，竟會給他弄出那麼多變數，先是氣運多的足以充爆天道惡念，然後又跟天道惡念胡說八道舊情復燃——沒錯，在姜沐白看來，天道惡念和李旭哪裏像死敵？分明就像一對闊別了兩萬年之久的狗男女！

可天神殿流傳的古史不是這樣記載的啊！

「不僅輕易佔有了我可望而不可得的大羅劍，還擄走我栽培了二十多年的玥兒的芳心，如今甚至跟天道惡念都染指上一腿……九日大帝，這就是你的手段么！」

姜沐白迫於天道惡念淫威，不敢再開口多嘴，只能在心中默念暗恨，死死攥緊手裏的血契陣旗。

……

「我金口玉言，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威懾完姜沐白，天道惡念又扭過頭，面無表情對上李旭深情款款的眼神：「你確實是當今世上，唯一有資格般配我的人，其餘任何人跟你相比，全都是土雞瓦犬。」

李旭心下一喜，姜沐白則心臟驟沉，誕生出一股自己今天恐將為他人作嫁衣的荒唐感！

「不過……」

天道惡念話鋒陡轉，紫色美瞳重新湧現怨恨：「我不會原諒一個背叛過我的人！就算你對我再唯一，再特殊，我也一定要找你報當年的背叛之仇！」

李旭背後寒毛倒豎之餘，臉上深情款款的神色分毫不減，嘆息道：「你還覺得當年是我背叛你了么？」

「殊不知，當年如果不是我將你封印起來，你就會和其他幾塊天道碎片合而為一，永遠的徹底消逝在天地間，連日後被我喚醒復甦的機會都不會有。」

……你放屁！

姜沐白好想用這句話駁斥回去，可受限於天道惡念剛才的威脅，他不敢開這個口，只能忐忑不安死死盯緊祭壇上的倩影。

只見良久的沉默結束，天道惡念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既邪美又致命，猶如花開正盛的妖異玫瑰：

「不愧是九日大帝，天底下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像你這樣，僅用三言兩語就可以把我欺騙的團團轉。」

「如果不是當年被你傷害的那麼深，我今天還真會相信你這番鬼話。」

「但可惜，相同的招數只能在我身上成功一次，我早已看穿你所有花言巧語！」

李旭心弦暗緊，表面不動聲色繼續嘆息：「你若執意不相信，對我痛恨到如今地步，那我也不多做辯解了。」

「反正我已經順利助你破除封印，看到你安然無恙比一切都重要，那麼想殺我消除心頭大恨的話，儘管動手好了。」

聽聞李旭再次求死，天道惡念臉色陰晴變幻兩下，忽然搖頭：「我不殺你。」

「簡單的取你狗命太便宜你了！」她語調倏的一重：

「我要剝離出你的魂魄，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永遠只能留在我身邊！」

話音落下，她掌心猛然綻開一團漆黑火苗，正欲朝李旭打出剝離他的魂魄之際，姜玥及時爭搶過身體操縱權，拚死控制住手掌不讓天道惡念出手，滿臉慍怒嬌斥：

「不准你傷害李公子！」

天道惡念比她還憤怒：「你知道我兩萬年前被他背叛的有多慘嗎！」

「今天好不容易破除封印，我必須找他報深仇大恨！」

「就是不準傷害李公子！」

姜玥口吻充滿視死如歸的堅決：「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非要報仇的話，就去傷害我師尊他們好了！」

「至於李公子，你敢動他半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姜沐白：「？？」

好好好！不愧是我親手栽培出來的好弟子啊！

非要報仇就來傷害我？

兩萬年前又不是我封印的天道惡念，這也能報到我身上？！

「啊！」

「啊啊！」

祭壇頂端，天道惡念再度發出凄厲痛苦的尖嘯：

「不過是我衍生出的區區副人格……竟敢妄想反客為主壓制我，你比九日還要不知死活！」

姜玥也在凄厲尖嘯，但她的聲音里的堅決要大過於痛苦：「不要傷害李公子！快去傷害我師尊他們！」

「該死……要不是被氣運撐爆了我神性，豈會有你趁虛而入的機會……」

「我叫你殺了我師尊他們啊！一個不留，把他們全部殺了啊！」

「你……你休想主導我的意志！」

目睹天道惡念與姜玥一體雙魂、你一言我一語輪番尖嘯的詭異場景，朱滄海等人本就被魔氣侵襲的無限放大恐懼情緒，此刻再也沒有膽子繼續留在這裏。

「姜殿主，你究竟獻祭出一個什麼東西！」

「她根本完全不聽你號令！你自己慢慢跟她玩吧，恕不奉陪！」

朱滄海冷哼著甩出一句傳音，隨即對周圍一眾長老投以眼神示意，帶領他們衝天而起便要離開此地。

卻不曾想，他們不撤退還好，這一衝天飛遁，立刻吸引來遠處尖嘯不斷的天道惡念的注意。

「休想逃跑！」

「我是天道，世間萬物全部都是我的！」

「能被作為祭品獻祭給我，是爾等所有人的榮耀！」

「給我祭！祭祭祭祭祭！！」

她癲狂嘶吼著，已然被姜玥反撲拼的徹底神智錯亂，一切理智統統蕩然無存，滿腦子只剩下純粹的殺戮慾望。

「死！」

她玉手揮甩，周圍沸騰翻湧的魔氣頓時凝聚成一條巨型長鞭，裹挾無盡邪惡道韻，狠狠抽向掠空逃遁的光明宗眾人。

「什麼！」

光明宗眾人大駭，急忙朝長鞭打出各自最強的攻勢，然而天道惡念雖然被姜玥反撲成神智錯亂，但她一身天道級別的戰力卻痛極發狂不減反增，根本不是尋常修士所能與之抗衡。

「砰！」

隨着那一長鞭落下，數十名光明宗長老瞬間當空爆作一團血霧，只有朱滄海憑藉萬魂幡堪堪擋下天道惡念的一擊，但也口噴鮮血，整個人化作斷線的風箏，在地面撞出碩大坑洞。

「姜殿主！你還不快和我一起對付她！」

見天道惡念又操控魔氣凝聚出新的長鞭，朱滄海瞬間嚇的亡魂皆冒，趕緊向姜沐白傳音爆吼。

姜沐白萬萬沒想到局面會演變成這樣，短暫遲疑少頃，他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也顧不得會不會觸怒天道惡念了，忙打出一記霸烈洶洶的掌印，助朱滄海一同抵禦長鞭。

「天道主宰！我與你締結下血契，難道你也要對我出手不成！」

「血契」二字似乎喚醒了天道惡念些許神智，她美眸浮現一抹猶豫，由魔氣凝聚成的長鞭轟然潰散，等特意避開姜沐白后又重新匯聚成形，單獨轟殺朱滄海一人。

「砰！」

朱滄海好歹是光明宗宗主，雖然沒修鍊天階功法，但一身渡劫境的修為也足夠他睥睨天下了，可在天道惡念面前，他竟連兩招都走不過去，隨着這一鞭落下，他不僅被打爆萬魂幡，整個人也和先前那些光明宗長老一樣，被滾滾魔氣震的當空炸作血霧，就此隕落的連殘渣都不剩。

「還有我師尊！」

姜玥爭搶來身體控制權，她這會兒跟天道惡念一樣神智不清，腦海中滿滿當當充斥殺戮慾望，變成一位徹頭徹尾欺師滅祖的大孝徒，痛苦尖嘯著催促天道惡念：

「他一直在道貌岸然偽裝，是李公子口中的邪魔外道……也要把他殺了！」

「玥兒！你豈能對為師恩將仇報！」

姜沐白差點沒讓愛徒這句尖嘯嚇的魂飛魄散，連強如朱滄海都被天道惡念兩鞭子抽爆，姜沐白自認為自己比朱滄海強的有限，頂破天了只能撐過對方四鞭，試圖安撫姜玥的同時，急忙化作流光往外界遁逃。

「哪裏逃！」

「也給我死！」

天道惡念禁不住姜玥一直爭搶身體控制權催促，也不管姜沐白是不是跟她締結血契之人了，伸手再次從黑霧中抓住一根魔氣森森的長鞭，以雷霆萬鈞之勢悍然朝姜沐白抽去。

「莫非我今天真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陰溝裏翻船不成？！」

姜沐白痛恨李旭害自己謀划多年的佈局功虧一簣，避無可避之下，只能竭力運轉六道吞天功，返身朝魔鞭轟出掌印。

這一擊對拼自是沒有懸念，天道惡念的戰力儼然凌駕一品渡劫之上，天道碎片不出當世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姜沐白直接讓她一魔鞭抽的骨斷筋折噴血倒飛。

「是我幫你破除封印……你對我出手，你會後悔的！」

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與天道惡念匹敵，姜沐白心一橫，為求活命徹底放棄了對方，攥緊血契陣旗的手掌猛然發力，「砰」一聲將其捏成粉碎。

「啊！！」

隨着血契陣旗爆碎，天道惡念霎時如遭致命重創一般，仰天發出堪比先前被氣運撐爆的慘叫，渾身魔焰滔天的威勢，隨之急劇萎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