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去見他
夏清悠的臉色慘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連指尖都泛著一種詭異的蒼白。
她不敢睜眼，因為害怕，眼睛一旦睜開，淚水會立馬奪眶而出。
夏清悠緊攥著雙手，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能哭。」
她的手心已經沾滿了濕潤的淚水，掌心傳來的冰冷感覺，讓她心慌意亂。
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和心態，試圖讓自己平復下來。
「嘀——」的一聲，計程車在搶救室門口停下。
夏清悠急忙推開車門，跑進醫院。
她找到搶救室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她的眼眸布滿血絲，表情充滿焦慮與擔憂，腳步虛浮得仿若隨時都會跌倒在地上。
當夏清悠跑到搶救室外面時，一名護士正端著托盤從裡邊出來。
「請問這裡面是不是在搶救一個被捅傷的病人？」夏清悠抓住護士，迫切地追問。
「對，您是他家屬嗎？」護士看了眼她，問道。
「嗯。」夏清悠點頭，說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在做手術？」
「是。」
夏清悠鬆開護士，抬起頭盯著搶救室，雙眸布滿血絲。
「你跟我先一起去交一下費用吧！」
護士帶著夏清悠到繳費處填完單子后，便領她去了手術室外等待。
夏清悠在椅子上坐下來，望著亮著的燈，心揪得緊緊的。
時間彷彿在這刻變得緩慢起來，漫長得彷彿一輩子那麼長。
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摘掉口罩，語氣凝重地詢問。
「我是他的……前妻！」夏清悠愣了愣，遲疑了兩秒才回應。
醫生朝著夏清悠愣了下，轉而走到另外一張手術台旁邊，俯首看著病床上插滿管子、臉色煞白如鬼魅的男人，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傷到了脊柱，會癱瘓。」
「什麼？」夏清悠驚愕地瞪大眼睛，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事實，你必須有思想準備。」
醫生說完，然後離開。
夏清悠木訥地站在原地，雙腿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挪不動半分。
癱瘓，癱瘓……
夏清悠的大腦嗡鳴作響，耳邊只剩下癱瘓兩個字，久久無法消散。
她踉蹌地後退，差點摔倒。
幸好一旁的人及時扶住了她，低聲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謝……謝謝。」
夏清悠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鎮定。
跟著護士，一路走到icu，看到阿澤被進去的剎那，眼淚終究沒忍住，滑落臉頰。
她以為對這個男人已經恨之入骨，就算他死在自己面前，也會無動於衷，但是此刻看到他躺在病房裡奄奄一息，心底還是忍不住湧上一陣劇烈的疼痛。
「阿澤，阿澤，」夏清悠趴在病床邊，哽咽地喊道。
病床上的男人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就連嘴唇都蒼白得嚇人。
「他，什麼時候能醒來？」夏清悠抹乾凈臉上的淚痕，啞著聲音問護士。
「等麻藥勁過去就行了。」護士說。
「哦，那他需要吃什麼東西，或者喝什麼？」夏清悠咬了咬唇瓣繼續問。
「他剛做完手術，暫時只能吃流食，還有輸葡萄糖補充營養了。」護士耐心解釋道。
夏清悠聞言，心裡更加難受了。
夏清悠默默地注視著阿澤憔悴而蒼白的臉龐，心臟抽搐般的疼。
護士見她沒什麼別的要問，拿著單子離開了。
夏清悠守在阿澤身旁，寸步不移，目光一直注視著病床上的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澤幽幽轉醒。
夏清悠看見阿澤睜開眼，喜極而泣，激動的叫道：「阿澤，你醒啦？」
「……」阿澤微微皺眉，眼珠子轉動了兩下，茫然地看向四周。
當看到夏清悠那張熟悉的臉時，阿澤瞳孔驀地收緊，震驚地喊道：「清悠？」
「是我，」夏清悠點頭：「你總算是醒了。」
「怎麼可能……清悠……我一定是在做夢。」阿澤喃喃低語著。
清悠那麼恨他，恨不得永遠不再見他，讓他根本沒辦法相信，夏清悠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加上麻藥未褪，阿澤只覺腦袋昏沉沉的，使不上任何力氣。
「不是做夢，是真的！」夏清悠強忍著悲慟，輕聲說道。
「……」阿澤的目光怔忡著，仍然難以置信。
他眼睛掃了眼四周，發現是在醫院，記憶開始慢慢回籠。
他從酒吧出來，被幾個混混圍攻，最後被人捅了一刀……
受傷了，他卻有些開心，因為可以看到清悠。
他並不知道這次受傷，傷到了他的脊椎，有可能一輩子都再也站不起來。
看到男人臉上的笑，夏清悠眼眶又是一酸，無法告訴他，他傷得很嚴重。
「清悠，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嚇到你了？」阿澤伸出手想去碰觸夏清悠的臉頰，卻因為身體太虛弱而無力支撐。
夏清悠搖了搖頭，擦掉眼角的淚水，低聲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能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阿澤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夏清悠抿了抿唇，輕聲說：「你好好休息，我已經通知爺爺了，他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
護士走到門口去開門，把一位年邁的老人引進來。
夏清悠趕緊迎上去，扶著老人的胳膊問道：「爺爺，您來了！」
「清悠啊，阿澤這孩子怎麼樣了？」夏老爺子一副焦急的模樣問道，眼神中透露著擔憂。
「他剛才醒了。」夏清悠說道。
周老爺子點點頭，「嗯，醒了就好。」
夏清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阿澤傷了脊椎的事。
嘆了口氣，扶著老爺子到病床前坐下。
既然老爺子過來了，她也就沒必要再留下了。
夏清悠深呼吸了一口氣，轉眸對老人說：「爺爺，那我先走了。」
「清悠，別走好嗎？」
聽到她要走，阿澤露出哀求的表情。
夏清悠看著他那張慘敗得毫無血色的臉龐，心裡揪成一團，喉嚨澀澀的，說：「我改天再來。」
說罷，她轉身，腳步匆忙地往外走。
「清悠！」
阿澤失落地叫喚了一聲，眼睛漸漸變得通紅。
他抬起手臂，想抓住夏清悠的衣角，但卻什麼都沒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