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登城

江面上濃煙密布，火屑騰空，船翻人倒，景物難辨。

李天齊卻是一片平靜，周遭一切映入心中，如今他內力突破下，周遭三里範圍所有一切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寇仲揮動井中月為梁治挑開由煙霧裡投來的一枝鋼矛后，大叫道：「船尾著火了呢！」

李天齊往船尾方向瞧去，果見兩處火頭衝天而起，人聲震天。

「轟！」

整艘貨船往側傾斜，差點便沉往江底。

當貨船再次回復平衡時，已衝出了敵人船陣，來到竟陵城外寬闊的江面處。

徐子陵把火船朝江岸駛去，大喝道：「準備逃生！」

「砰！」

船尾被巨石擊中，木屑激濺，本已百孔千瘡的貨船那堪摧殘，終頹然傾側。

商秀洵一聲嬌叱，領頭往岸上掠去，其他人那敢遲疑，同時躍離貨船。

箭矢像暴雨般往他們灑來，由於凌空飛躍而致身形暴露，即使以寇徐、商秀洵等超卓的身手，亦只能保住自身。

「噌！」

劍氣縱橫，形成一道巨大的扇形將眾人近身三丈範圍的箭矢全部掃清！終使無人受傷。

李天齊手中快速一提，運勁將牧場四位戰士往前送去，大喝道：「我來斷後！」

商鵬、商鶴兩大牧場元老高手，在這個時刻終顯露出他們的真功夫，與大執事梁治在空中排成一品字陣形的把商秀洵護在中心處，為她擋住所有射來的箭矢，安然落到岸上。

足踏實地后眾人立即往竟陵城門飛掠而去。

戰鼓聲起，兩批各約三百人的江淮軍從布在城外靠江的兩個營寨策馬殺出，由兩側朝他們衝來。

一時蹄聲震天，殺氣騰空。

敵騎未到，勁箭破空射至。

李天齊一馬當先，持劍殺出，寇徐兩人知道李天齊是怕去路被敵人抄截，使眾人陷進苦戰的重圍中。

他們均是英雄了得之輩，心中被李天齊豪情感染，也大喝一聲，越眾而出，迎往兩邊湧來的敵人。

碼頭和竟陵城間，是一片廣闊達數百丈的曠地。

杜伏威就在靠江的碼頭兩側處，設置了兩座堅固的木寨，圍以木柵陷坑，箭壕等防禦設施，截斷了竟陵城的水陸交通。

竟陵城牆上守城的軍士，見他們只憑一艘又爛又破的貨船，硬是闖入敵人的船陣，又能成功登岸。

登時爆起一陣直衝霄漢的喝采聲，令人血液沸騰。

不過雖是人人彎弓搭箭，引弩待發，但因交戰處遠在射程之外。

故只能以吶喊助威，為他們打氣，並點燃烽火，通知帥府的方澤滔趕來主持大局。

商秀洵見李天齊三人奮身禦敵，便要回頭助陣，給梁治等死命阻止。

一向不愛說話的商鵬大喝道：「場主若掉頭回去，我們必深陷重圍之中。」

商鶴介面道：「李首席三人皆是頂尖高手，場主勿需擔心。我們回去只會成為負擔。」

商秀洵知是實情，只好強忍著回頭衝動，繼續朝城門掠去。

李天齊三人這時冒著箭雨，同時截著兩股敵人的先頭隊伍。

寇仲哈哈大笑道：「終於有機會和李兄並肩作戰了，上次三寇之戰，被你們丟在牧場，未能見識李兄風采！」

李天齊首先騰空而起，獨擋一股敵流，手中長劍向衝過來十幾個敵人當頭罩去，煌煌劍氣更添其不可抗禦的聲勢。

「好！那就讓我們比試一下，誰先殺退群敵！」

徐子陵亦感受到兩人充滿戰意的心情，掌風如刀，瞬間切翻幾敵。

領頭的十多名江淮軍，本是人人悍勇如虎豹，見到三人如猛虎下山，大駭欲退時，已紛紛濺血墮地，死時連傷在甚麼地方都弄不清楚。

一時人仰馬翻，原來氣勢如虹的雄師，登時亂作一團。

後方衝來的騎士撞上前方受驚狂躍的馬兒，又有多匹戰馬失蹄翻跌，把背上的主人拋往地上。

三人像三座大山一般把衝來的洪水硬生生截斷。

一劍橫掃，強勁劍氣將面前十幾騎擊飛出去。

李天齊大喝道：「不可戀戰！走！」

三人頓時倒飛回撤。

本來殺氣騰騰的江淮軍，被三人殺傷無數，驚懼不已，眼睜睜的看著三人離開，卻不敢追來。

守城的乃方澤滔麾下的將領錢雲，此時早命人放下弔橋，讓商秀洵等越過護城河入城。

城牆上的戰士見李天齊三人如此豪勇不凡，士氣大振，人人吶喊助威，聲震竟陵城內外，令人熱血沸騰。

商秀洵首先登上牆頭，恰見三人阻截了敵人的攻勢，還殺得對方人仰馬翻，亦忘情喝采。

就是這眨眼間的功夫，三人已越過數十丈的距離，登上弔橋，奔入城門。

終於抵達竟陵了。

眾人立在城頭，居高臨下瞧著江淮軍退回木寨去，才鬆了一口氣。

錢雲仍未知道三人身份，只以為他們是商秀洵手下的猛將。

恭敬地道：「真想不到場主忽然鳳駕光臨，當日聞知四大寇聯手攻打牧場，敝莊主還想出兵往援，卻因江淮軍犯境，才被迫打消此意。」

商秀洵等聽得臉臉相覷，明明是獨霸山莊遣人求援，為何會有此言。

梁治皺眉道：「錢將軍難道不知貴莊主派了一位叫賈良的人到我們處要求援兵嗎？他還持有貴莊主畫押蓋印的親筆信呢？」

錢雲色變道：「竟有此事。末將從沒聽莊主提過，更不識有一個叫賈良的人，何況我們一向慣以飛鴿傳書互通信息，何須遣人求援。」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心知肚明定是婠婠從中弄鬼。

商秀洵淡淡道：「方莊主呢？」

錢雲道：「末將已遣人知會敝莊主，該快來了。」

李天齊道：「我們立即去拜會方莊主，請錢兄派人領路。」

錢雲對他剛才高絕的武功印象深刻，有些不好意思問道：「還未請教英雄大名！」

李天齊道：「李天齊，飛馬牧場首席，現在竟陵風雨飄搖，內外交困，速速帶我等去見莊主以謀大計。」

錢雲臉色驟變，往後疾退兩步，拔出佩劍大喝道：「原來是你，莊主有令，立殺無赦！」

在場眾人，無不愕然以對。

錢雲身旁十多名親隨將領中，有一半人掣出兵器，另一半人則猶豫未決。

商鵬、商鶴左右把商秀珣護著，梁治、許揚等亦紛紛取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