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劍挫敵

全場人人停筷，數百道目光全投在長叔謀身上，看他如何反應。

庚哥呼兒和花翎子勃然色變，正要發難，長叔謀揮手阻止，發出一陣聲震屋瓦的長笑聲。

樓內識貨者無不動容，聽出他的笑聲高而不亢，卻能令人耳鼓生痛，顯示出內外功均到了化境。

笑聲倏止。

長叔謀身上白衣無風自動，登時生出一股凜例殺氣，

漂亮的臉容泛起溫柔的笑意，搖頭嘆道：「從你跋鋒寒說出惹不起這三個字，實在令我意想不到！」

庚哥呼兒早對跋鋒寒看不順眼，冷笑道：「跋兄不是要來管閑事吧？」

跋鋒寒尚未有機會說話，傅君瑜的聲音在登樓處響起道：「為什麼人人都靜了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她的出現就像忽來忽去的幽靈鬼魅，樓上雖不乏會家子，卻沒人聽到踏上樓梯應發出足音。

跋鋒寒長身而起，笑道：「君瑜終於來了，我等你足有五天哩！」

傅君瑜一邊行來，目光一邊巡視全場。

這高麗美女內穿絳紅武士服，外蓋紫紅披風，襯得肌膚勝雪，艷光四射，奪去了花翎子不少風光。

不過若商秀珣肯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傅君瑜這麼出眾的美女，亦要略遜顏色。

傅君瑜的目光首先落在花翎子處，接著移往長叔謀，訝道：「竟是鐵勒的長叔謀。」

長叔謀起立施禮道：「原來是弈劍大師傅老的高足君瑜小姐，長叔謀這廂有禮了。」

商震、商鵬知道敵人隨時可能會出手，向眾人打了個且戰且走的手號。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長叔謀一派吃定了他們的態度，上來就出言挑釁，必有所恃，說不定樓下樓外尚有伏兵。

不過只是長叔謀三師兄妹，本身已擁有強大的實力。

其它十七個鐵勒高手，人人神氣內斂，冷靜如恆，明眼人都看出絕不好惹。

「哼！」

一聲驚雷般的冷哼響起，眾人桌子上的碗碟都被震的顫動起來。

瞬間，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駭然集中在了那聲音來源處。

「此何人耶？內功竟深厚如斯！」

李天齊長身而起道：「你們當這是戲院嗎？」

「錚！」

寶劍出鞘，冷然劍氣瀰漫全場，直奔長叔謀等人而去！

他要以雷霆手段，震懾在場所有敵人。

此次他們的目標是儘快趕到竟陵，他一人倒是無懼，但牧場其他人陷入圍攻就麻煩了。

最近他一直在思考劍法之道，將目前所有的對敵經驗和戰鬥過程都在腦中演練了無數遍。

終是對劍法境界的神意合一，有法、無法境界有了很多體會，正好拿這鐵勒高手試招。

長叔謀雙盾來到手中，沉腰坐馬，在剎那間凝聚起全身功力，右盾先行，左盾押后，冷喝一聲，迎往李天齊這有若神來之筆，妙著天成的一劍。

同桌的庚哥呼兒、花翎子和其它七個鐵勒高手，亦全被李天齊的劍氣籠罩其中，但他們的應變能力均遜於長叔謀，倉卒下自然只有離桌暫避。

一時椅翻人閃，雞飛狗走。

「似有意而為，又似無意而作！」

「有意無意之間，劍隨身意，神隨劍走！」

「人劍合一！」

李天齊這一劍，彷彿聚集了全身力量，卻偏又似輕飄無力，矛盾得無法解釋。

眾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動作和出劍細節，可是仍感到整個過程渾然天生，既無始又無終。

就像蒼穹上星宿的運行，從來沒有開頭，更沒有結尾，似若鳥跡魚落，天馬行空，勾留無痕。

這麼簡單的一劍，令目睹過程的每一個人，都生出一種非常怪異但又完美無瑕的感覺。

旁觀者無不動容。

「當！」

李天齊長劍劈在長叔謀的右盾上，看著輕若羽毛，卻有一股如山洪暴發的勁氣，像千丈巨浪般一下子全注進鐵盾內。

長叔謀身子再沉，使出曲傲真傳的「凝真九變「奇功，把體內先天真氣在彈指間的時間變化了九次，卻根本無法阻止這萬鈞壓頂的一擊。

悶哼一聲，臉上血色盡退，手中鐵盾四分五裂，人也吐血向後跌飛出去，顯然被這一劍所傷。

其他鐵勒高手也被這強橫劍氣鑽入體內，慌忙運功抵擋，一時間全都臉色蒼白，東倒西歪！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皆被李天齊這恍若天人的一劍所震懾，目露驚駭！

「沒想到曲傲的大弟子，竟連一劍都接不住！」

「這何方宗師？看起來竟如此年輕…..」

「強！太強了！……」

「竟有如此高手.........怪不得飛馬牧場能一戰滅四寇..哄傳天下.....」

商震等飛馬牧場之人亦都目光震動的看著他。

商秀珣更是眼中異彩連連，腦中響起魯妙子臨死前留給她的那封信，心中思潮澎湃。

她知道李天齊很強，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得到牧場眾執事的認可，但令她驚訝的是李天齊竟短短時間又有進步！

要知道武功到達極高境界之後，每進一步，都艱難無比，需要花費數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而李天齊卻彷彿打破了這個鐵律。

李天齊收劍回鞘，冷聲道：「你的凝真九變還未練到家，換曲傲來此或可一看。」

庚哥呼兒等剛穩住身形的鐵勒高手全怒立而起，人人掣出兵器。

商秀珣一聲令下，飛馬牧場全體人亦離桌亮出武器，大戰一觸即發。

附近七、八抬的客人見李天齊厲害至此，均恐殃及池魚，紛紛退避到遠處，騰空了臨窗這邊的十多張檯子。

跋鋒寒的眼睛亮了起來，這矢志要攀登武道頂峰的高手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炯炯有神的盯著李天齊，不知在想著什麼。

商秀珣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轉頭道：「素聞跋兄刀劍相輝，能否讓秀珣一開眼界呢？」

包括長叔謀在內，各人均感愕然，不明白她為何節外生枝，忽然主動挑戰跋鋒寒。

只有李天齊能明白她的心意，蓋是跋鋒寒聚焦在他身上充滿戰鬥欲的無禮眼神，激起了這美人場主的不忿。

跋鋒寒眼光何其毒辣，早已從身形體態看出商秀珣乃女扮男裝的美人，這時瞬間就明白了原委，臉上不由露出苦笑。

傅君瑜目光湛湛的盯在李天齊臉上好一會，突然嬌笑道：「原來最近江湖盛傳的一劍滅四寇的絕頂高手，竟然如此年輕俊拔。」

「跋鋒寒說的對，此人長叔兄你們確實惹不起哎！~」

長叔謀霎時神情劇變，臉色青黑交錯，顯是被此言刺激的不輕，但他亦是英雄了得，能屈能伸之輩，強忍住沒有言語。

剛才李天齊那羚羊掛角，無始無終的一劍已經讓他清楚，此人絕對是老師曲傲那一級的宗師高手，自己等人若再強出手，只會自取其辱。

跋鋒寒看到傅君瑜的目光全放在李天齊身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神色複雜。

搖頭道：「我並非有意提醒，只是不想他們死在別人手上罷了，因為他們和我事還未了結！」

此言一出，場中氣氛登時又緊張起來。

商鵬見李天齊一劍震懾住了鐵勒眾人，使他們不敢妄動，立馬向梁治打了個眼色。

梁治會意過來，向商秀珣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場主請上路。」

「啪！」

商秀珣把兩錠金子擲在台上，冷冷道：「今天由我飛馬牧場請客！」

說罷就在兩堆鐵勒高手間悠然步過，商鵬、梁治等眾人相繼跟隨，在臉色鐵青的長叔謀等人注視下揚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