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問診秦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問診秦門

聽聞吳當家的真要斬草除根,一時間馬掌柜的臉上都笑成一朵花了,剛要抬手將那三個人的房間指給他,忽然就聽上方有人介面道:「他們在哪間房我也知道,這位當家的,要是我帶你們過去了,有好處能分我點嗎?」

一句話讓院里幾人都是一驚,急忙抬頭去看,方才見到在瓦面之上立得一人,可這星光朦朧,卻是無法看清對方容貌。吳當家的當時心中一緊,想這院中如此多的人,身後幾個更是他寨中數的上的好手,竟無一人知道此人是如何上去的,他略作遲疑,忙將臉上堆滿了笑容,抱拳說道:「朋友何人,何不下來一敘。」

「談好了價錢再下來也不遲。」房頂上人冷笑一聲道。

「那不知尊駕想要個什麼價碼?」吳當家的口中說著,手上暗暗作勢讓院里的人分散開來。

「哼,」那人又是冷哼一聲,「我看閣下的腦袋就不錯。」

「大膽!」聞言吳當家的還沒說話,他身後一個漢子已是不依了,上前一步戟指道,「哪來的鼠輩在此口出狂言,下來讓爺爺教訓教訓你!」

「哼,好大的口氣!」屋上之人話音未落已是飛身而下,只見這身影如驚鴻一片從吳當家的身前掠過,耳中就聽慘叫一聲,剛才那個漢子已是手捂咽喉倒在地上,只抽搐了幾下已然氣絕。再看時一個道人立於院中,手持松紋古劍,臉上一道疤痕自嘴角直到耳梢,星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你……」吳當家的駭得後退一步,指著他還未說出話來,旁邊的馬掌柜已是哆哆嗦嗦的嚷了起來:「是他,是他,他就是那個道士!」

「什麼!」吳當家的又是一驚,連忙再退下三四尺去,「倉啷啷」單刀出鞘,指著他道,「你是何人!」

「哼,現在想起來來打聽了,晚了!」躍下來的孫明玉瞥了馬掌柜的一眼,手中劍緩緩指向吳當家的。

眼見大戰一觸即發,一間房中突然傳出一陣輕咳,有人發聲道:「道長,算了吧,殺雞儆猴也就是了,饒他們一命吧。」

「哼,」這話一出口,孫明玉的劍也漸漸的垂了下來,眼還是盯著吳當家,口中卻是答道,「既然蕭兄開口了,那就暫且饒了他們狗命。」

院中之人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吳當家的剛想開口說幾句場面話,不想旁邊房中又一個女子嬌聲說道:「也就寧哥哥心善,可這有人饒得,有人饒不得。再說,來了怎麼也得留下點什麼!」話說著數道烏光從窗口射出,接連著數聲慘叫響起,院里群賊有一個算一個捂著耳朵退出好幾步去,少時都有血都從指縫裡滲了出來,在他們身後的牆上卻多了一排明晃晃的飛刀,每一口上都插著一枚人耳。再看地上,又有一人趴了下去,後頸也插了一口飛刀,已然氣絕,卻正是翻身想往外跑的馬掌柜,原來楚月姑娘恨他齷齪歹毒,這一刀卻是沒有留情。

這下院中的群賊更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了,少時才聽房中楚月又道:「把地上給我收拾乾淨,還不快滾!在這等死不成!」幾個人聞言如蒙大赦,抬起地上屍首屁滾尿流的搶了出去。

到了這時兩扇窗戶才打了開來,蕭寧站在窗口輕咳一聲,拱拱手道:「多謝道長相護。」

孫明玉搖搖手,微微一笑道:「蕭兄客氣了。」

蕭寧也是微微一笑,側首瞪了楚月一眼道:「月妹妹,下手有些過了啊!」

「哼。」楚月嬌哼一聲,也朝著孫明玉拱手稱謝,昂著頭白了蕭寧一眼,一轉身關了窗戶又回房中去了。蕭寧只得無奈的一笑,孫明玉也是笑了笑,兩人也各自回房去了。

當夜再無他事,第二日轉過天來,也未見有人前來伺候,三人並不在意,搭上鞍韉登程上路。此去西北二十餘里,果然見得一個鎮子,鎮中一家「秦氏醫館」處三人下了馬。到了這時門內就醫者已是頗多,孫明玉扶著蕭寧敲開角門,與一童僕嘀咕了幾句,這才讓他帶到後堂坐定。在這一等又是大半個時辰,才見一人走了進來,細看這人最多三旬年紀,頷下三縷短墨髯,面容清瘦,身上一襲青布長衫,進來時滿頭大汗,剛踏入房中就對孫明玉一揖道:「什麼風把道長給吹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說著是滿面堆歡。

「秦兄客氣了。」孫道長也是趕緊起身還禮,「貧道這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今日前來還得有勞秦兄妙手相助。」

「好說,好說。」秦大夫也是笑著打量了打量屋裡的三人,接著問道,「不知這兩位是?」

孫明玉哈哈一笑,「我來介紹。」說著手指蕭寧二人道,「這兩位是蕭寧蕭少俠和王楚月姑娘,貧道的生死之交。」話罷再伸手對著秦大夫,「這是本間醫館的主人,秦尚秦大夫,天醫門秦門主的親傳弟子。」

「道長過譽了。」秦尚趕緊邀眾人落座,擺擺手道,「只是我那三叔父強拉硬拽,將我留在門裡混了幾年日子,可惜在下資質愚笨,倒叫兩位見笑了。」

「好了,客氣的話就不必多說了。」孫明玉也是笑了笑,「蕭兄兩位為貧道身受重傷,還望秦兄施以妙手啊。」

「定當儘力。」秦尚笑著點點頭,轉頭對著蕭寧道,「蕭少俠伸出手來,且讓在下號號脈。」

等給兩人分別診過脈,秦大夫卻是皺了皺眉頭,說道:「王姑娘的傷勢雖重,卻也只是調養之功,可蕭少俠斷裂的肋骨已然划肺臟,只恐傷好之後要留下病根啊。」

「可有辦法根治嗎?」孫明玉聽了也是一驚,楚月更是瞪大眼睛盯著他。

秦尚沉思了良久,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儘力吧。」說著走到孫道長跟前,「現在輪到你了吧。」

孫明玉微微一愣,還是伸出了手臂,等秦尚診罷了才又說道:「氣血有虧,還好,不是大傷,可你此次中毒頗多,雖借『鮫人淚』清去大半,這餘毒全解也需些時日,你也在我這裡留幾天吧。」

孫明玉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恐怕不行,我那小師弟早已發書相邀,去太行山拜會一位前輩,如今已然不早了,我還需急趕一程。」

「小師弟?莫非是『玉星子』薄道長?」

「正是。」孫明玉微微一笑。

「那這太行山……拜會的可是那位前輩?」秦尚此時一臉崇敬的問道。

「嗯。」孫明玉還是點了點頭。

「想不到這位前輩仍然健在。」

「健在不敢說,總是還活在人世吧。」孫明玉也是嘆了口氣。

「唉……」秦尚也是跟著搖了搖頭。

屋中沉寂了一會兒,秦大夫這才一拍巴掌站了起道:「好了,你既然有急事,我也不強留你了,待我去給你備些葯路上服用,蕭少俠二位就暫且留在我這裡吧。」

「如此就多謝秦兄了。」孫明玉起身一揖,蕭寧二人也站起來拱手為禮。

等到秦尚把葯配好,孫道長這才起身與眾人辭行,蕭寧和楚月也就暫且在醫館中安頓下來。

恍恍中又是十餘日過去了,在秦大夫的妙手之下楚月已經大好,只是蕭寧傷筋動骨,一時難以痊癒。眼看這日子中旬已過,七月也沒有幾天了,姑娘嘴上不說,心裡總有那幾分著急,蕭寧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本是前幾天就想起身的,可秦大夫一再不許,楚月也是一直不依,也就這麼等了下來。

這天暑氣稍散了些,秦尚關了醫館前去出診了,家中只留了幾個仆童看著,楚月倚在窗前看著外面,蕭寧輕輕的推門走了進來,看著姑娘微微一笑,卻又按著胸口輕咳了幾聲。楚月聽見聲音連忙迎了上來,將他扶到桌前嬌聲道:「你怎麼又出來了,秦大夫不是讓你靜養嗎。」

「不妨事。」蕭寧坐下微微一笑,「斷骨已讓秦大夫給續接好了,剩下的就是工夫活了。」

「斷骨是沒事了。」楚月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給他遞了杯水,「可這肺臟之傷,唉……」說著嘆了口氣。

接過水來蕭寧微微搖頭:「沒事的,秦大夫也說了,經脈無傷,最多以後不時的輕咳幾聲,武藝沒有影響。」

「那也不行!」楚月哼了一聲,卻又把眉頭皺了起來,「等到這邊事情了了,我得陪你去趟天醫門,看看能找人給你除了這病根吧。」

「呵呵。」蕭寧放下杯子看著她一笑,答應道,「好!等這邊事了了也確實該去趟天醫門了,都到如今了我還沒見過天行大哥呢。」

聽了這話楚月臉上一紅,瞪了他一眼道:「都到什麼了,就是你亂說。」說著還是嘆了口氣,「也是,我也是多少年沒見著哥哥了,只記得還是那年和師父去金槍門見爹才碰見他一回。」再看時,她自己也是愁了起來。

「好了,別苦著個臉了。」蕭寧伸過手到握住她的柔荑,「趕明兒咱們早些起程吧,這去太原也沒多遠了,急走一步先早些去見見伯父和伯母。」

「不行。」一聽這話姑娘是堅決的搖了搖頭,「你現在骨頭都沒長好,不能上路。」

「唉。」蕭寧佯作苦臉看著她,「可等我傷好了,這八月中秋也過了啊。」

「那也不行。」楚月還是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中秋年年過,你這傷不行。」

兩個人正在屋裡爭執著,忽聽外面一陣喧嘩,接著「嘭」的一聲院門就被撞了開來。從窗口往外看去,就見一群人推推搡搡著一個人闖了進來,等來人站定了,才看清楚前邊被推搡的正是此間的主人秦尚秦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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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江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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