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根香蕉

「香蕉呢…………？」

正在做早餐的美風，發現窗台上的香蕉不見了。

「呼……………..」

房間里傳來一陣陣的呼嚕聲。

美鳳找一圈沒找到，沉思了片刻，直徑走到了天依的房間。

看着被子中間支起的大包，氣的用力掀開被子，揪起一隻耳朵，大聲喊道。

「又把香蕉往被窩裏藏……」

「哎呀…………別揪別揪，每天沒有一柱擎天的感覺我很不爽！」

摸著被揪紅的耳朵，天依嬉皮笑臉地說道。

「真把自己當男人啦？」

看着8歲的女兒，美鳳好氣又好笑。

揉了揉眼皮，天依坐起了身，把小繩上掛的香蕉揪了下來。

剝開皮咬了一大口，一邊嚼，一邊笑着說道。

「家裏有個帶把兒的，不是更有安全感？」

看着光屁股盤坐在床上，吃香蕉的天依，美鳳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眉心，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的安全感來自於你的成績單，今天期末考試有信心嘛？」

「必須有，哈佛畢業的高才生，小學生考試，還不是閉眼睛用腳答？」

「天天哈佛哈佛，都不知道哈佛是個啥？四季市哪來的哈佛？你都8歲了，還天天光屁股睡，褲襠上掛香蕉，這要是傳出去，鄰居們不得在背後戳你脊梁骨？」

美鳳氣憤的從枕頭底下摸出內褲，套在了天依的頭上。

「放心…………我的脊梁骨足夠硬，隨便戳，要是戳不明白，我還得教教他們怎麼戳，呵呵………….」

拽下印有超人圖案的小內褲，天依及不情願地穿了上去。

光着腳丫子，從床邊的凳子上，拿起了男款校服。

「把牛奶拿進來，然後洗漱吃飯，今天考試，別遲到……」

剛疊好被子，美鳳又急忙跑去廚房關火。

「………………」

踩着掉了色的球鞋，天依打開了門。

一出門，便撞見隔壁家的熊孩子王皮皮。

二人來了個臉對臉，差點沒撞上。

王皮皮一看見天依，眼神便開始躲躲閃閃，背著書包撒腿就跑。

看着王皮皮夾着屁股一溜煙兒地跑了，天依就覺得他准沒幹好事。

打開奶箱一看，果不其然。

雪白的牛奶上，漂浮着兩隻黑色的蒼蠅屍體。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摸底考試，王皮皮考了倒數第一，老師便經常拿自己跟他說事。

王皮皮心中便產生了怨氣，經常對天依進行伺機報復。

當然，他敢這麼膽大妄為，也有他媽在背後慫恿的原因。

天依打開王皮皮家的奶箱，發現牛奶還在。

應該是為了報復自己，連早餐都忘記了吃。

天依迅速地把兩瓶奶揣進了褲兜里，又把帶蒼蠅屍體的牛奶重新塞回到了王皮皮家的奶箱。

剛要關門進屋，瞟了一眼門口的花盆。

發現花盆裏有一灘黃澄澄的，還冒着沫子的液體，在花盆裏涌動着。

心想，如果黃皮皮學習也能像使壞這麼勤快就好了，老師也不至於總拿自己跟他做比較。

這一大早，又送蒼蠅又送尿的，還真是難為他了。

天依從花盆底下拿出一個大號注射器來，小心翼翼地，把這珍貴的童子尿從花盆裏抽了出來，抽了滿滿的一大管兒。

拿着注射器，天依走到了樓梯間的晾衣繩旁，照着王皮皮她媽，剛給他洗完的新校服，就是一注射器。

瞬間，雪白的校服上，呈現出了大圈套小圈的黃印子。

看完傑作后，天依滿意地點點頭，把注射器又重新藏回了花盆底下，關門進了屋。

自從家門口的花經常被尿鹼燒死後，天依就用1塊錢，在社區衛生所老李太太那買了一個注射器，專門對付王皮皮每天早上的贈尿問題。

「老安，快喝，今天的牛奶格外鮮，呵呵………..」

天依壞笑着，從褲兜里掏出牛奶，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一個包子，剛要往嘴裏塞……

「刷牙了嘛？就往嘴裏塞？」

「呃…………….」

天依喪喪的把包子放回盤子，走進了洗手間。

看着牆上銹跡斑斑的鏡子，看着那張陌生而熟悉的臉。

想過普通人的日子，但沒想到會普通到這種程度……

筒子樓……

50平米不到的小房間……

晾衣服需要排隊……

一天生活費超不過10塊錢……

鏡中有一個毛躁的菠蘿頭，脖頸后還留着一條小辮子……

像極了后清朝時期無家可歸的野孩子……

還好臉過得去……

高高的鼻樑，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一雙憂鬱的眼神。

老天似乎給了點自己上輩子沒有過的東西，算是找回來點平衡感。

「走了………….」

天依背起書包，把一個大包子塞進了嘴裏。

「等等………飯盒，牛奶也帶在路上喝，奶瓶記得帶回來，能退錢……」

美鳳把裝滿包子的鐵飯盒塞進了天依的書包里，並把牛奶塞進了書包外面的水格子裏。

「遵命，太后……」

天依向母親打了個響指，笑着跑出了門。

早高峰時，公交車上的人最多，天依像海綿一樣，時刻地變換著自己的形態。

被迫地聞着屁味兒、口臭味兒，跟雜牌香水味兒。

突然，伴隨着一聲奇怪的聲響，飄來了一陣濃郁的煤氣罐味兒。

「噗………………」

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一手抓着車頂的吊環，一手摳著肥胖的屁股。

摳美后，又用同一隻手蹭了兩下鼻子，最後若無其事地把那隻手，伸向了體前方，一位穿短裙子的女士。

「你要摸她屁股嘛？」

天依撲閃著大眼睛，一臉呆萌地看着男子。

男子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蒙了，還沒來得及收手，前面的女子回手就是一巴掌。

啪………………

「臭流氓！」

女子用手指著，看似斯文的眼鏡男，破口大罵道。

瞬間的反轉，讓公交車一時間雞飛狗跳……

所有人都把清晨的焦躁全部傾倒給了男子……

老爺們開始對男子推推搡搡，完全把起床氣都撒在了男子的身上。

女人們也開始對男子指指點點，把婚姻的不如意，也都發泄在了男子身上。

猥褻未遂……

男子無地自容，捂著被打得通紅的臉，在下一站下了車。

「來…………小朋友，到阿姨這來，剛才謝謝你，幫阿姨抓到了流氓。」

女子找了個空位，把天依抱在腿上，還不忘捏了一把天依肉嘟嘟的小臉蛋兒。

「嘿嘿………阿姨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靠着女人酥胸，坐在q彈的大腿上，感受着帶有茉莉花味兒的呼吸，望着窗外逐漸閃過的街景，天依突然感覺到，普通人的日子好像也沒那麼糟。

剛走到校門口，天依就看見王皮皮站在校霸張大栓的身旁，正小聲嘀咕着什麼，張大栓還不住地點頭。

見二人看着自己，一臉壞笑的樣子，天依心有疑慮地走了過去。

「安天依……聽說你晚上睡覺喜歡褲襠上掛香蕉？」

按張大栓的年紀，應該上5年級才對，但因每次考試都超不過30分，所以一直留級，現在成了安天依跟王皮皮的同班同學。

「捂熱了吃壯陽，你爸沒教過你嗎？」

「呃…………….」

二人聽了一腦子問號。

「吃熱香蕉聰明，要不怎麼我每次都第一呢？」

天依一本正經的說道。

「胡說？我媽說吃魚子、吃核桃仁才聰明補腦。」

王皮皮不服氣地說道。

「那怎麼給你補成了倒數第一？連扔小紙團的張大栓都比你分高？」

天依策略性的明貶暗抬了下張大栓，頓時張大栓自豪地揚起了脖子。

「就是，我扔小紙團答對的都比你多，你腦子讓你媽給補秀逗了。」

王皮皮用憎恨的小眼睛瞪着天依，咬了下自己的小嘴唇，提醒張大栓道。

「張大栓，你收了我的閃卡，你忘了你答應我啥了？」

「啊…………那啥，安天依你今天考試只能考第二，不能考第一，你要是考第一，我就削你……」

說着張大栓板起了臉，攥起了拳頭，還不忘在拳頭上吹了口仙氣，惡狠狠地說道。

「怎麼的……第一你倆承包啦？」

天依不屑地看着王皮皮。

「每次你第一，老師就罵我，找我家長，所以只有你第二，老師就不會罵我了？」

王皮皮一臉智慧的說道。

「我第二，誰第一？」

天依費解地看着王皮皮。

「我不管，愛誰誰？反正你不能第一！」

王皮皮胡攪蠻纏的說道。

「對………你不能第一，第一就削你！」

張大栓也在一旁附和道。

看着王皮皮有靠山，一臉蠻橫無理的樣子，天依就覺得好笑。

行，你有靠山是吧？看看你能不能靠得牢。

「如果我這次考第一，我媽給我買奧特曼………….」

天依一邊引導著話題的走向，一邊看着張大栓的臉，笑着說道。

「我媽回回都說，如果我能考過60分，就給我買變形金剛，嘿嘿………可惜每次我都考60分除以2…………」

張大栓一邊傻樂地接着天依的話茬，一邊擺弄着手裏的奧德曼閃卡。

見魚已上鈎了，天依笑着上前把手臂搭在張大栓的肩膀上，假裝親昵地問道。

「如果我能讓你考過60分，你怎麼報答我？」

「你要真能讓我考過60分，你讓我幹啥我幹啥，在學校你是爺，誰敢欺負你，我削他……………」

說着張大栓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好………就這麼說定了，走……我現在就傳授你武功秘籍！」

天依挎著張大栓的脖子，就往學校里走。

王皮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上前一把拽住張大栓的胳膊，着急地問道。

「張大栓……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你說幫我削她的，閃卡你也收了，怎麼還跟她一夥了呢？」

「滾……….一個破閃卡就想買老子的60分的前程，美的你………..」

張大栓使勁地甩開了王皮皮的手，開心地跟天依蹦蹦跳跳地向教室走去。

考試鈴聲響了，大家都在緊張地埋頭答著題，只有王皮皮死死地盯着安天依跟張大栓，看他們到底怎麼作弊，結果自己卻忘了答題。

三天後發考試成績的時候，老師把張大栓叫到了講台前，狠狠地表揚了一番。

因為張大栓5年以來，第一次考試過了60分，終於及格了。

全班同學抱以熱烈的掌聲，張大栓也如願以償地獲得了母親獎勵的變形金剛。

而王皮皮也第一次拿了兩個0蛋回家，成為了全年級的倒數第一。

課間休息時，王皮皮好奇地跑過來問張大栓，到底天依給了他什麼武功秘籍？怎麼能讓他在一天之內就及格了呢？

「想知道啊？」

張大栓傻兮兮地笑着問道。

「嗯…………..」

王皮皮使勁地點了點頭。

「咳咳咳…………….」

天依在一旁假裝咳嗽，提醒張大栓別說漏了嘴。

「想知道給哥買2瓶北冰洋去。」

張大栓用膝蓋頂了下皮皮的屁股。

「行……………..」

王皮皮轉頭就屁顛屁顛地跑去了小賣部。

看着二貨王皮皮的背影，張大栓笑着跟天依說道。

「告訴你才怪，撓頭a轉筆b抖腿c搖頭d，填滿選擇就及格的秘密我還能告訴他？休想斬斷老子變形金剛的獎盃之路，呵呵………天依，你真厲害，你是怎麼想到用這個辦法來逃過王皮皮的揭發的？」

「這貨，自己不行還得拉個墊背的，我可不能讓他毀了你這聰明的腦瓜。」

天依給張大栓遞了個眼神，忽悠其道。

「就是就是，還是老弟你仗義，以後八里鋪小學，你老大，我老二，咱以後就是兄弟，以後誰敢欺負你，我削他，哈哈…………….」

張大栓把胳膊搭在天依的肩膀上，跟天依稱兄論弟的套著近乎。

「這合適嘛………………？」

天依假裝推辭道。

「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