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賠我的牙
天殺的，果然，這小子果然還是沒變！
米藍有些生氣地瞪著他：「你當時說不怪我。」
肖加南的目光頓在她的臉上，見她氣鼓鼓的模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當年喜歡你，當然說算了。」
現在不喜歡她，所以來要她賠償，她懂！
米藍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他紅潤的嘴唇上，心中估算著一顆牙的價格。
據說種牙挺貴的。
「想好怎麼賠償了嗎？」肖加南依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甚至靠的更近了，垂著眼眸瞧著她。
狹窄的空間內，男人傾過來的身體，黑色襯衫領口處的鎖骨，凸起的喉結，以及他靠近時飄過來的香水味……
米藍再度慌了起來，臉一下漲紅了，本能地推了他一下：「不就是一顆牙，我陪你，我陪你，還不行嗎？」
本以為回到家鄉以後將會是躺平的養老生活，沒想到腳剛著地，就碰上了這麼一個債主，損失一筆巨款。
心情瞬間不美妙了。
肖加南被她推回到原位，也沒有生氣，在定定看了她幾秒后，忽然笑了起來。
他的眼窩有點深，眉毛很濃，瞳孔是黑色的，氣質偏冷，但笑起來的時候眉眼舒展，又有種山雪融化的美感。
「你笑什麼？」米藍抬了抬眼，露出不解的目光。
肖加南玩味地半挑起眉，不答反問：「在北城這麼多年，你是不是沒有談過戀愛？」
「……」
賤的有點過分了！
「誰說的，我談的可多了。」米藍聲調一揚，接著垂下眼眸，似模似樣地開始掰手指頭，「大學談了四十八個，工作之後比較忙，也就談了六十個，馬馬虎虎湊個一百零八將吧。」
說完還點點頭，抬起烏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肖加南。
肖加南的眼眸慢慢眯起，頓了幾秒后，似笑不笑地從嗓子眼道了一句：「忙的過來嗎？」
「還行吧。」米藍爽了，臉上的笑意漸深，心中有一個小人在快樂地起舞。
眼前的女人無疑是一個美人，但她美的太過清冷，像冬夜高懸於空的皎月，像天空洋洋洒洒飄落的飛雪。
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哭的時候，像是整個人都要碎掉，會讓人想要將她一片一片撿起來，虔誠地如同她的信徒。
但此時此刻她在笑，唇角微翹，眼睛彎成月牙，眸中儘是得逞后的得意，很像一個孩子。
肖加南定定地看著她，神情不自覺的放柔，眸中似有什麼在涌動。
可他到底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米藍，就像少年時扒在走廊上，靜靜看著她走進走出。
見債主的神情有點鬆動，米藍微動眼眸，帶著一點小心，問：「你裝的假牙多少錢啊？」
「要是太貴，我可出不起，你也知道做程序員很苦逼的，掙點錢不容易。」
米藍低下頭，指著自己的腦門心：「看到沒，我現在就剩下這麼一點頭髮，很可憐的。」
「……」
「最多一萬塊，再多給不起了。」米藍脖子一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實在不行，你從我嘴裡拔一顆？」
「……」
肖加南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動了一下，然後沖她伸出了手。
米藍微愣，目光落在了那隻看起來主人就很帥的手，反應過來這是在跟她要錢。
老天爺，這不是在要她的命嗎？
「真要一萬塊啊？不能打個折？好歹，以前，對吧？」她擠了擠眉，一副老相識的模樣。
肖加南並沒有立刻答她的話，而是歪過頭，瞧了她幾秒，像是在仔細打量她這個人。
而後從喉間溢出一絲輕佻的笑，問：「我們，很熟嗎？」
「……」米藍被噎的沒話說。
這話說的其實也沒錯，兩人已經多年沒見，連他的臉都在記憶中模糊，說陌生人也不為過。
沉默了片刻，米藍只能認下這筆陳年舊賬：「「我手機沒電了，回家給你。」」
肖加南眸色微頓，挑了一下眉梢：「不會是借口吧？」
米藍閉了一下眼，鼻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而後連聲道：「給，給，給，肯定給，誠實守信是我們米家的祖訓。」
「奧。」肖加南短促地應了一聲。
「我微信號*****，你加我一下，回家我就發給你。」
肖加南垂下眼瞼，在微信上輸入米蘭的微信號。
「好了沒？我困死了，要回家睡覺。」米藍故意打了個哈欠，想快點擺脫這個債主。
肖加南發了個驗證消息過去，轉過臉道：「好了。」
米藍點點頭，看也不看他，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望著那抹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肖加南轉過頭，重新啟動車輛，也消失在了這春夜之中。
回到家中的米藍，熟練地從她爸破爛的驚心的球鞋裡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房子很安靜，楊女士打牌還沒回來。
蹭蹭爬上二樓，米藍打開了自己卧室的燈，被褥被疊放的好好的，一看就知道被洗曬過了。
柔軟的床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柔光，讓人忍不住想躺上去，可一想到還沒洗澡，米藍只好放棄這種想法。
下意識想找衣服洗澡，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行李箱還在許芒的後備箱內。
掏出手機，又想起手機黑屏，必須要充電才能重啟。
真是諸事不順！！！
雙眼獃滯地在房間站了一分鐘后，米藍轉身去她媽的房間，結果不小心撞到了門框上。
神經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后，米藍才後知後覺地抽起氣，揉著自己的額頭。
等疼痛感消退，米藍找了一套她媽的睡衣，順便找了一個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給許芒發信息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米藍：「我的行李箱還在你的後備箱。」
許芒：「知道。」
米藍：「明天是你抽空給我送過來，還是我自己去拿？」
許芒：「送！」
米藍：「什麼時候？挺急的。」
許芒：「早晨。」
米藍：「奧，那我睡了，怪累的。」
許芒：「傻叉，不許睡，我和玲兒走了以後，你和肖加南怎麼樣？」
失去一萬塊的鈍痛感再次湧上心頭。
米藍抬眸望了一眼天花板，一根線從裡面穿出來連接著節能燈泡，四周光禿禿的，慘白的嚇人。
米藍：「失去了一萬塊。」
許芒：「？」
米藍：「他讓我賠他的牙，我跟他說了半天才要了一萬塊，我現在的心都要痛死了。」
【/痛哭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