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沾染的血痕

與此同時，腦子裏有一股信息傳遞了過來。

在那幽綠色的光芒中，他的眼前浮現出無數光怪陸離的幻影。

一道道光線好似從遠古飛射而來又消失在茫茫的未知之中。

在光影變幻的一幕幕場景中，無數的信息像是洪流般淌過，只是一瞬閃間，便是無數個時代的畫面。

布雷安就像是吃了致幻蘑菇，在空洞虛幻的世界中看見了無數模糊的畫卷，日月恍恍惚惚地跳動着，山河隨意地倒轉扭曲，就像是柔軟的畫布被調皮的手翻弄著。

無數的靈感飄過，布雷安感覺自己就像是經歷了千秋大夢，穿越了無盡時空。

他好像明白了一切，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隨着那紛亂浩瀚的虛幻感消失，布雷安面前那看不透的濃霧就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五米範圍內的一切都能看清了。

那個向他襲來的，身上有一塊塊黑色疙瘩的醜陋怪物同樣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但是這還沒結束，布雷安的目光又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怪物白綠色的醜陋皮膚，緊接着便看見了它蠕動的內臟……

不，不像是穿透。

而像是它的內臟本來就在外面，和那醜陋的外皮沒有什麼內外之分，白綠色的皮膚、紅色的肌肉和內臟等都存在於同一個空間維度，這些，全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布雷安的面前。

「這怪物……內臟怎麼在外面？」

這詭異的一幕讓布雷安以為他依舊在幻覺中，但是那一點點靠近壓來的恐懼卻提醒着他這已經不是幻覺了。

看着那像是突然按下了慢放鍵。

獠牙滿布的嘴巴、泛著金屬光澤的利爪，以及那醜陋的身影。

布雷安心中焦急，他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避開它的衝擊，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是澆築在了地面上一樣，變得非常沉重，難以移動分毫。

動，動啊！

他在內心中瘋狂地嘶吼著，想要靠着自己的意識指揮起這副沉重的軀體。

看着那即將抓到他，上面沾滿著腐臭液體的利爪，布雷安的面孔都開始扭曲了起來，隨着他內心的嘶吼，那副沉重的身體終於慢慢地移動了起來。

在被怪物抓到的萬分之一秒時間裏，他終於躲了過去。

但是這扭曲的動作讓布雷安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隨着他的倒下，那不真實的視覺瞬間消失，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那道朝着他飛抓而來的醜陋身影直接從他的身後飛撲了過去。

甲板傳來它摳抓的咯吱聲。

看到終於躲過了這一擊，布雷安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

隨着咯吱聲的消失，轉而便是蹄爪撞擊地面的輕快敲擊聲。

噠噠噠噠噠……

那是怪物快速的跑動聲，布雷安有些絕望地轉頭看向了後面，他的面色也漸漸猙獰了起來。

「不讓我活，那你也去死吧。」

這一刻，布雷安的眼睛中再次放出了幽綠色的光芒，就像是一匹被逼到絕境的孤狼般，盯上了那道醜陋的身影。

他以慢放姿態看着朝自己撲過來的醜陋惡魔，揮舞着手上有些破舊的彎刀刺了過去。

長刀劃過一片銀芒，刀尖與那惡魔骯髒的手爪觸碰到了一起。

嗤嗤的聲音里，刀尖直接刺進了那個手爪，一股黑色的液體順着它的傷口濺射了出來，並且在離開惡魔的身體后直接膨脹成了一團粘稠的黑霧，將布雷安包裹了起來。

「吱啊！！！」

隨着一聲痛苦的尖叫，惡魔迅速倒抽朝後退了幾步，緊接着就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般，轉身便消失在了血色的濃霧之中。

看着消失的惡魔身影，布雷安尤自難以相信自己居然擊退了惡魔。

同時看向自己的身體，但是卻發現那道黑霧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全都朝着他的胸口鑽去，很快便將他的胸口腐蝕成了血一般的顏色。

但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受到疼痛。

「毒？」

緩緩地邁步，布雷安突然感覺渾身上下傳來一股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倒抽著冷氣，確定胸口除了顏色改變外沒有別的問題，身體應該是剛剛用力過度造成的肌肉撕裂。

再找不出其他問題的布雷安，又開始回想剛剛那傳輸到他腦海裏面的信息。

高級視野！！！

「這是什麼？」

想到之前自己眼前出現的幻影以及腦海中多出的信息。

直到這一刻，布雷安才能感覺自己的視力被大大增強了，並且擁有了黑暗視覺，血色濃霧就像是變得稀薄了很多，即使是在這夜色中，視野也開闊了許多。

「『高級視野』，剛才眼中的綠芒好像就是這個……，腦海里還多出了一股信息。」

布雷安開始回想腦海中信息的內容。

那些信息的內容清晰地呈現在腦子裏，就好像是小時候背過的床前明月光一樣，隨便一想整首詩的內容都會出現。

「高級視野」，是基於四維空間觀察信息，可以在五米範圍內看見所有物體的內外結構，並能將其呈現在眼前。

使用這個能力后不但可以達到透視一樣的效果，並且比透視還要強。

透視只能從一個方向觀察被遮擋住的物體，而「高級視野」卻能像是電腦中建立的三維模型一樣，隨意拉動視角，從各個角度觀察物體的狀態。

如果說一個封閉箱子裏有一隻貓。

使用這個能力后，布雷安不需要去打開箱子也可以毫無阻礙地看見它內部的貓，並且能從前後左右上下等各方向去觀察貓的形狀和狀態。

「好厲害的能力……」

略一感嘆，布雷安又為自己的處境開始擔憂起來，胸口那像是被腐蝕了的血色斑痕隱隱有擴大的跡象，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誰也不知道它後面會出現什麼問題。

還有這詭異的環境，時刻提醒着他需要儘快遠離。

「必須得找到那伙海盜，我得出去。」

不管現在遭遇了什麼情況，都不能再呆下去了。

下定決心后，布雷安繼續順着之前聽到海盜聲音的方向行去。

視覺增強后，他行進的速度更快了，在這個過程中，他倒是再沒有見到什麼惡魔，不過卻發現了兩具海盜留下的屍體。

那些死亡的海盜就像是遭受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一般，眼睛圓睜，用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心口，還有身體蜷曲著，哪怕是沒有學過醫學的布雷安也能感受到他們死前遭受的恐懼和痛苦。

前方又一次出現了黃色的光芒，一團團的，但是這一次布雷安更加警覺了。

「我們是不是已經來過這裏了？」

「不，這是什麼鬼地方？」

「媽媽，我要回家。」

隨着靠近，布雷安聽到了一聲聲的咒罵與恐懼的嚎叫，他防備着襲擊，小心翼翼地靠近。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