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山鎮
【大荒經·古聖遺篇：俯身低首，才知路艱；腳踏實地，才能行遠；放眼高山，才見人間】
……
山谷中。
已經有不少採葯人回來，不過在王管家身邊站著幾個人，其中一位大部分都認識，正是濟世堂的掌柜。
在南山鎮，濟世堂的劉掌柜可是身份尊貴，人人敬仰，就連鎮長都要恭維的人物。
此時，他卻微微躬著身子，對身旁的白衣少年和黃裙少女十分恭敬。
「劉掌柜，挑選葯童，不該考核辯葯嗎？為什麼要進山採藥？」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雖是詢問，卻有些老氣橫秋。
還倒背著手。
看著歸來的葯童，看著他們看向自己帶著幾分的敬畏之色，不由得又挺了挺胸膛。
「少爺！」劉掌柜笑道，「實際上，葯童要從小培養最好，可年齡小了，難以生活自理，很不划算，相對而言，山民最合適。他們常年生活在山邊，與山林打交道，自小就能辨認一些藥草，再加上我們暗中引導，就有了許多採藥客。特別是一些生活困苦的人家，這反而是一項生計，未來也有奔頭。」
他頓了頓，又道：「進山採藥是最好的挑選方式。十五歲以上，一般都能持家了，懂事了，好管理；十八歲以下，還有一些可塑性。進山採藥，首先要有膽識，要機靈，也要會辯葯，在這樣的情況下篩選出來的人，一般都是好苗子，將來成為葯童學習也會更快，能節省大量的培養時間。」
「有理！」少年忍不住點頭。
少女卻遲疑道：「我可聽說山林中非常危險，哪怕是外圍，晨昏交替之時，會有瘴氣出現，還有毒蟲野獸，一不小心都會喪命，這樣會不會不好？畢竟都沒修鍊過。」
劉掌柜笑了笑，顧左而言他：「若是沒有我們濟世堂，他們一輩子都出不了頭，或在土裡刨食兒，或成為大戶人家的家丁奴僕，或進入山中狩獵不知何時喪命，都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一旦成為我們濟世堂的葯童，努努力，上上進，成為藥師，成為醫師，甚至成為武者，對他們而言，這可是改命的緣法。」
「我聽說以前培養的也沒幾個成才的啊。」黃衣少女又道。
劉掌柜的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機會已經給了，能不能成才，就看他們自己了。畢竟，人與人是不同的。」
他又掃了一眼遠處衣著襤褸的葯童。
這就是命！
夕陽西下。
回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楊凡兩人也回來了，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還有幾個一瘸一拐，渾身染血。
他看到了劉掌柜，知道應該是進行最後的總結。
另外一男一女，男的帥氣，女子漂亮，看穿著氣色明顯不是普通人。
只打量一眼就不再關注。
楊凡和大虎將採集的藥草上交上去，將三天的一起統計，然後當場給了銀錢。
大虎也悄悄的給了他六兩銀子。
沒有任何意外，兩人採藥的價值在前十名之內，位列第三和第四。
第一是楊天，三天採集的藥草總價在十兩銀子左右，這讓其它採藥人都難以相信。
第二個是鎮長之子楊翔，價值在七兩銀子上下，只比大虎高一線。
「這倆貨肯定作弊了。」楊大虎嘀咕道。
「一個是鎮長家的公子，一個是泰豐酒樓的少爺，咱們可比不上。」楊凡笑了笑。
對於其他人，他還真不在意。
「傷亡多少？」楊凡低聲詢問。
「剛才我打聽了一下。」楊大虎神色一暗，「七個沒回來，三人恐怕會落下殘疾，還有四個傷勢不重。」
楊凡沉默。
太陽落山之時，不見人歸來，在劉掌柜的帶領下，他們走出了山谷，也出了雲霧山。
外面等著不少人，大多衣衫襤褸。
有的看到自家孩子沒事不禁高興，有的沒有看到兒子沒出現就頓足大哭。
因為簽了協議的關係，他們最多得幾兩銀子的憐憫罷了。
「小凡哥，大虎哥，這邊！」
這時，清脆的聲音傳來。
楊凡看去，在一旁有兩道身影，是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他都認識。
叫他的是大山叔家的女兒林小雨，雖不同姓，可兩家關係很不錯，沒少跟在他屁股後面玩耍。
特別是父親去世后，林大山一家沒少照顧他，要讓他在自家開的小酒館幫忙，養活自己絕對沒問題。
可『前身』是個倔驢脾氣，想要將家支撐起來，這不，就成了採藥郎。
另一個是楊大虎的妹子楊二妮。
「小雨，二妮，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楊凡連忙走了過去。
林小雨大眼睛，小圓臉，帶著甜美的笑容，如荷花含苞待放。楊二妮長相也不錯，略顯高大，胸肌發達，有些女漢子傾向。
「二妮，老娘沒來嗎？我到底是不是她兒子啊，這都拚命呢，竟然連來看看都不來。」
大虎掃視周圍，不禁嘟囔道。
「媽這幾天天天嚷著，等你回來非棍棒伺候不可，說你這是想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呢。」楊二妮笑吟吟道，「小凡哥，沒出什麼事兒吧？」
「沒事！」
招呼著，四人也隨著人流往回走。
回到鎮子上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好在濟世堂還算不錯，給他們準備了晚飯，不吃白不吃，就讓小雨兩人先回去。
楊凡兩人大吃一頓，辭別王管事就匆匆回家。他們兩家都靠近鎮子西頭，在一個衚衕中居住，位置還算不錯。
「媽，人家都有爹娘去接，我找了半天都沒有見到你的面。」楊大虎看到林家小酒館外面的自家老娘，不禁幽怨道。
「不讓你去你非要去，去了也只有兩個結果，不是死了，就是安全回來。要是死了，就和你那個死鬼老爹一樣，最後成為山貓野獸的糞便；要是沒事，自然回來，你說，我有什麼好接的。」陳嬸身寬體胖，拉著自家孩子好一陣打量，「沒缺胳膊少腿，不錯！」
她又拉著楊凡一陣打量：「也還好！」緊接著又一頓指責，「你們兩個死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去山中採藥是個好活計嗎，也不看看每年死多少人。鎮子上的活多了，打點零工，做點小生意都能過後，就是不聽。」
大虎低頭，楊凡苦笑。
林小雨兩人笑吟吟的看著。
「小凡，大虎，趕快進來，給你們準備了接風宴！」林大山帶著圍裙走了出來，招呼著兩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