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肉香四溢
「羅哥！你在機械廠一個月才掙幾十塊錢吧？各種補貼下來，頂天也不會超過一百對吧？」
「你想過開一家私人餐廳能掙多少嗎？一盤菜我們就掙個三五毛錢，一天出上百盤菜一天也有三五十塊錢。」
「更何況，現在縣城壓根就沒什麼私營餐廳，大家吃飯都是去國營大飯店，哪裡的東西多貴？成本又是多少你算過嗎？」
陳軍侃侃而談，身旁雙指夾著煙的羅興強聽的一愣一愣。
這是十五六歲小孩？
就這小孩的口氣和神態，也就在廠里領導身上看到過。
陳軍伸手拍了拍羅興強手臂，微笑道：「跟我做事，我保證你大把大把掙錢，以後餐廳越開越大，一個月千把塊錢輕輕鬆鬆。」
羅興強雙指抖了抖，煙灰跌落，他戰戰兢兢道：「是！是是……一定……」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陳軍怪異的表情，後面的話也塞回了嘴裡。
自己這是在幹嘛？
他幹嘛要『戰戰兢兢』啊？
這小孩又不是廠里的領導！
羅興強感覺自己快神經質了，居然恍惚間覺得面前小孩像領導，這不是扯嗎？
陳軍隨手將剩下的半包煙塞羅興強兜里，說道：「你回去好好想想，過兩天我會再來找你，跟我合夥不會虧了你。」
什麼叫少年老成？
此刻羅興強算是見識了。
他摸出兜里半包煙，瞧了又瞧，再回憶陳軍給他畫的大餅，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一個月千把塊錢？
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
畢竟機械廠掌勺的大廚一個月也不到兩百，他一個廚工一個月才六十多。
一個月一千都快頂的上他一年多的工資了。
羅興強失神的時候，不遠處走來一人。
正是李俊豪。
伸手奪過羅興強手中半包煙，李俊豪冷笑道：「你和陳軍認識是嗎？」
羅興強眼看手裡的煙被奪，臉色就陰沉下來，可是當看到奪走他煙的人，臉色瞬間變的陪笑討好。
「豪哥，你怎麼在這裡。」
為了能夠在廚房掌勺，羅興強自然要找關係，而李俊豪這個副廠長的兒子，就是他一直討好的對象。
畢竟他就是一個廚工，廠長和副廠長都不是他能夠搭上線的。
李俊豪抽出一根煙，從兜里取出火柴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在羅興強臉上，傲氣道：「這機械廠，我想去哪裡還要經過你同意嗎？」
羅興強連說不敢，心底對李俊豪卻格外不滿。
因為李俊豪好處沒少拿他的，可是事情卻一直沒給他辦下來。
「我剛剛問你的事，你還沒回我呢。」李俊豪冷冷說道。
羅興強反應過來，陪笑道：「您說的陳軍，是之前哪小孩嗎？那小孩是我一個遠方親戚的小孩，豪哥你也認識他嗎？」
李俊豪臉上笑容格外冷，拍了拍羅興強肩膀說道：「你之前不是拜託我，想要在廚房掌勺，職務再提一提嗎？」
羅興強頓時興奮了，激動道：「豪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這事可成！」李俊豪似笑非笑道：「畢竟我和陳軍那小子可熟了，你既然和他是遠方親戚，我當然要照顧照顧。」
照顧二字，李俊豪咬的特別重。
羅興強也是夠淳樸，壓根沒聽出李俊豪話里的意思，還連聲道謝。
之前被奪了半包煙的不滿，也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等羅興強興奮回機械廠，李俊豪才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將煙尾巴扔地上踩滅，冷笑道：「還提拔？明天我就讓你滾出機械廠！」
回想上次在陳軍家裡，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再加上母親顧梅芳說，他們在集市火爆的生意。
李俊豪胸腔就像被點了一團熊熊烈火，陰狠道：「老子明天不僅要把你們在集市的生意攪黃，還要把你家遠方親戚開除！讓你們家變的人憎狗厭！」
「跟老子斗？就你這鄉巴佬還不夠格！」
……
陳軍離開機械廠后，在縣城買了豬肉才起身回村。
回到留金村天色已經快黑下來了。
陳雪月站在門口等著陳軍，當看到他回來，忐忑的小臉終於鬆了一口氣，衝上前責怪道：「弟弟，你怎麼那麼晚，這麼不讓人省心。」
陳軍內心微微觸動。
前世他孤身一人，早已經忘記被人挂念是什麼感覺了。
「姐，你看這是什麼？」陳軍笑著提起手中的豬肉。
因為天快黑了，所以陳雪月沒發現陳軍手裡提著東西，經過他提醒才看到。
「哇！肉！豬肉！」
陳雪月大眼睛撲閃撲閃，口腔唾液快速分泌。
陳軍記得前世這時候，家裡因為太窮，一年也就只有年底才能吃一次豬肉，並且量特別少。
陳雪月總是將自己碗里的肉都塞給陳軍，借口依然是不喜歡吃。
長大后陳軍每每看著痴傻的陳雪月。
心裡都會在想，姐姐是不是清醒的時候，從來就不知道豬肉是什麼味道。
「今晚吃紅燒豬肉。」
陳軍大笑，一隻手拉著姐姐，一隻手提著豬肉走入屋子。
很快土胚房就傳出了濃郁的肉香味。
芬芳四溢。
陳軍周圍的鄰居都聞到了，一個個都驚奇又吃驚。
畢竟不是過年過節，誰家都不會奢侈的吃肉。
更何況陳軍一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窮，周圍鄰居誰家都比陳軍一家日子好。
至於原因就是要供陳軍上學。
一家子勒緊褲腰帶供一人上學，這事在留金村也就這麼一例。
窮困潦倒的家庭，忽然間就吃上肉，實在讓周圍鄰居百思不得其解。
滿滿一盤紅燒肉端上桌，陳雪月大眼睛都直了。
撲閃撲閃的眼睛就沒離開桌子上的肉。
這當然也歸功於陳軍的要求，否則以陳雪月和袁秋花的想法，一大塊肉頂多就切一小塊出來給他一人吃。
根本不可能一頓就全燉了。
袁秋花心疼的嘀咕道：「這麼一大塊肉，就這麼一頓都燉了，太浪費了。」
陳軍夾了一大塊肉放在母親碗里，笑道：「媽，以後家裡有吃不完的肉，你就別再那麼省了。」
緊接著又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肉，放在陳雪月嘴邊，笑道：「姐，張嘴。」
撲鼻的香味，讓陳雪月本能的張開嘴，任由陳軍給她投喂。
滿腔肉香，讓陳雪月感覺格外開心，不覺間笑的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