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章 爆米花

毫無意外，國強喜提了一套「二十四棍」，國強媽打累了，坐在炕上喘粗氣。

國強趴在炕上，發現自己手心裡，還有點蝦米的殘渣，趕緊用舌頭舔乾淨，好像剛才挨打的不是他一樣。

糖買得本就不多，讓國強禍害一了半，這下要怎麼辦，自己不吃可以，但親朋好友帶孩子來，總得給人家孩子抓把糖不是。

國強媽想了想，下地剝起了花生，上鍋炒熟后，去掉外面的紅皮，然後放在面板上，用擀麵杖擀碎。

期間是一言不發，誰問什麼她都不理。

孩子們不怕家長發火打人，但一沉默，大家就都慌了，國強知道自己把媽媽氣狠了，很是後悔。

國強媽把大衣櫃打開，在裡面掏了半天，拿出來了一個紙包，裡面是不知道藏了多久的白糖。

她把糖用水化開，熬成琥珀色，然後把熟花生碎放到裡面攪勻，盛在鋪著些澱粉的蓋簾兒上攤平，拿到外面冷卻。

是花生糖！這個孩子們都愛吃。

國強媽終於開口了：「王國強，我告訴你，這次你再敢偷吃一塊，我就剝你的皮，你試試！」

砰！

一聲巨響打破了房間沉悶的氣氛，東西孩子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聽到這個聲音沒有哪個孩子還坐得住凳子。

國強心痒痒，但是自己是代罪之身，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所以只是往外看看沒敢吱聲。

最後還小艷沉不住氣了「媽！媽媽！崩爆米花的來了，媽媽我要吃！」

對這個小女兒，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國強媽從來都是有求必應。

她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2毛錢給小艷，又拿了個大搪瓷盆子，裡面舀了一小缸玉米粒。

小芽戴好帽子，接過盆說：「阿姨我陪她去吧」

國強一看小芽要去，就待不住了：「媽，那我也想去」

國強媽白了他一眼，跟小艷說：「外面冷，你兩個哥哥去，你就別去了，在家等著吧」

小芽接過錢，跟國強接過盆子，兩人一起出發了。

「二哥，你說你咋想的，用泥巴冒充糖，那能不露餡嗎？阿姨那麼聰明」

「嗨，我本來打算，過年分糖的時候，把帶泥的換到我這，我再偷偷扔掉不就完了呢，誰想到媽能提前發現呀」

「二哥，你真傻，糖都大家吃了，就你一個人挨打」

「你懂啥，你們吃了我高興」國強說完露著牙嘿嘿一笑。

到了崩爆米花的地方，已經排了長長的隊，兩個人站在隊尾，有說有笑，突然，國強感覺自己全身汗毛倒豎，莫非是？

張紅玲！

其實她出來的比小芽他們早，但是一看到國強，她立刻繞到了他們身後，一拍國強的肩膀：「國強哥！」

這個「哥」叫得百轉千回，聽得兩人都打了個寒戰。

接下來，她的嘴就沒停過：「哥，你們崩的是什麼呀？」

國強把盆往她面前一推。

「是苞米呀，你看，我要崩大米，大米花可香了，一會你別走，我崩好了給你抓點」

……

張紅玲話癆一樣，不停地說，前面，半天才砰！一聲，數九寒冬，在外面站一會就要冷透，國強不明白為什麼就凍不住她的嘴。

小芽開始原地跺腳，國強在後面把手伸過來，捂住了他的耳朵。

前面有個小朋友一個人要崩4鍋，國強一聽，就急了，催促小芽：「聽話，快回家，這一時半會還排不到，一會凍壞了」

小芽牙齒都在打顫道：「我不回，我在這陪著你」

「聽話，你先回去，暖和過來了再來換我」國強耐心地哄著。

張紅玲頓覺異常：「呀，國強哥，你還有這麼細心溫柔的時候呢，你啥時跟他這麼好了，以前你不是……」

國強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快去，回去問問小艷想不想吃大米的，要吃的話一會你把米捎過來」

小芽犟不過，就回了家。

沒了礙事的，張紅玲說得更來勁兒了。

「國強哥，我也凍耳朵」

國強冷冷地說了句：「那你也回家，一會再來」

……

前面剛崩完兩份，小芽就跑了回來，端著盆大米，夾著頂帽子就來了。

「二哥，快換上，我放炕上熱了半天呢，裡面都是熱氣兒，你戴上，回家等我」小芽凍了又緩，緩了又凍的小臉蛋像個紅蘋果。

兩個人讓來讓去的誰都不肯回家，紅玲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以前沒有小芽的時候，國強還能勉強跟她聊上幾句，現在她只覺得小芽太礙眼。

「國強！國強！你媽喊你回家」宏生離得老遠就開始喊。

國強皺眉：「喊我回家幹啥，小芽還在這呢」

「我哪知道，我剛才去你家找你，你媽告訴我你在這，讓我喊你回家，快走吧，我陪小芽」宏生說著，就靠著小芽站了過來，把國強擠出了隊伍。

國強擔心自家老媽找他有事，所以只能回家了。

宏生跟蒼蠅一樣繞著小芽，像逗貓兒一樣地逗他玩。

紅玲在後面看得渾身難受，她真後悔排到他們後面，她想不明白，這個一腦袋黃毛兒的小白臉兒，哪裡招人喜歡。

過了一會，宏生跟小芽，一人抱著一盆米花回來了。

小艷趕快迎了上去，一隻手抓一把，往嘴裡塞。

今天他家要包凍餃子，因為國強今天犯錯誤了，老媽罰他監工贖罪，所以他正撅著嘴在絞肉餡，看到宏生進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芽脫了外衣，趴到炕頭，把兩隻凍麻的手坐到屁股底下，笑著看小艷沒出息的吃相。

國強媽大發善心，說道：「行了，歇會兒吧，過來吃米花！」

國強滿手是油，剛要去洗手，小芽就餵給他一把爆米花，被自己的橘貓投餵了，剛才的鬱悶一掃而光。

國強家，每年冬天都要包好多凍餃子，一直吃到開春。

所以包凍餃子時，就是要大家一起動手。

國強爸跟國富，負責擀皮，其他人負責包，今天宏生在這，就算抓了壯丁了。

最後會留出一些，當天晚上吃，還會在裡面放些刷洗乾淨的1分、5分的硬幣，誰吃到算誰的，有了這個動力大家都吃得快撐破肚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