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幸好還活著
楚燁押運著糧草,與陸雲奇同行,趕到了信陽。
他們在路上已經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
信陽大營,楚燁將糧食交割后,匆匆趕到了離陽侯的帥帳。
此時陸雲奇已經將康王陸千皓造反,皇帝陸雲奎駕崩的事,告知了離陽侯。
「侯爺,這事你怎麼看?」
離陽侯皺著眉頭,他真沒想到他才離開上京幾天,上京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一時之間,他也有些想不清楚應該如何應對。
「王爺,皇位更替是你們皇家的事,您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
陸雲奇神情有些尷尬,嘆氣道:「我一個無權無勢的閑散人,能有什麼想法?
我只是覺得康王叔這一出,挺膈應人的,再想當皇帝,也不該外敵當前時動手啊!」
離陽侯頷首,「如此卑鄙無恥之人,我楚戈是不會對他俯首稱臣的。」
陸雲奇忙點頭,「對對對,不能讓那老東西得逞!」
搞明白離陽侯的立場后,陸雲奇也不喊康王王叔了,直接喊出了「老東西」這個蔑稱。
「也不知道太子是否安好?」
離陽侯想起了陸元清,有些擔憂。
陸雲奇消息靈通,他其實早已經通過一些秘密渠道,得知了陸元清中毒的事。
他試探性的說:「太子怕是凶多吉少,以太子的那個身體,就算逃得了康王的屠刀,怕也很難挺過閻王爺的追殺吧?」
離陽侯也知道陸元清中毒的事,兩人對了一下眼神,便一起長嘆了一口氣。
正好此時楚燁進來了,又匆匆的將楚老夫人去了西北的事告知了離陽侯。
「那就好,中原怕是要亂上一陣了,娘帶著孩子們去了西北,咱們也能安心作戰了。」
陸雲奇一愣:「侯爺還要跟南楚人打?」
離陽侯問:「為何不打?此時景竺得知離國內亂,怕是已經開始磨刀霍霍,準備從離國啃下更多的肉來了吧?
還有西戎和北胡,得知這消息后,搞不好也會覺得是可乘之機。
不管誰當皇帝,我楚家人都不會讓外敵蹂躪我大離山河的。」
聽完離陽侯的話,陸雲奇肅然起敬。
若是楚家人稍有私心,此時應該先跟南楚和談休戰,騰出手來,儘可能多的保存實力,佔下更多的地盤,擁兵自重,自立為王。
沒想到離陽侯還是一門心思,要御外敵。
「楚家真乃鎮國柱石也!」陸雲奇感嘆道。
「王爺是打算留在信陽,還是去襄陽找阿鈺?」
「我這次是帶了鈺兒的娘親來尋他的,自然是要去襄陽一趟,不過我留了人在京中查探消息,我會在信陽等兩日,待到京中消息傳來,再南下襄陽。」
聽陸雲奇如此說,離陽侯讓親信帶著陸雲奇進信陽城,找個客棧安置。
陸雲奇也知道自己和景嫣是不方便住在軍營的,婉拒道:「侯爺不必操心,我與信陽城的崔尚崔老院正有舊,我進城後會先去崔家拜訪,應該就住在崔家。」
離陽侯知道崔尚此人,覺得如此安排甚好,便安排了人送陸雲奇一行進城。
送走了陸雲奇后,離陽侯才有些不滿的責怪楚燁,「老二,你怎麼能離京,留下娘和一家子婦孺應對亂局?」
楚燁一直也心慌,他將楚老夫人的話轉述給了離陽侯聽。
離陽侯這才面色好看了一些。
「大哥,康王若是登基,咱們應該怎麼辦?」
離陽侯也頭疼,若是太子在跟前,他肯定是不理睬什麼康王,直接將太子扶上位,等打完南楚人後,就回上京推翻康王。
但如今太子也沒有音訊,不認可康王,離國就成了無主之地,楚家必須自行決定政治立場。
「這事,我還是飛鴿傳書給驕兒,聽聽驕兒的想法吧!」
離陽侯覺得大事上,還是大閨女的意見最重要。
「大哥,大侄女以前曾經說過,若是陸氏皇族管不好離國,她就幫他們管。
你說若大侄女知道了康王謀逆的事,會不會幹脆……」
楚燁不敢說後面的字眼,那字眼在楚家真的是禁忌。
離陽侯心中一突,反問道:「驕兒這一年來的布局,不會早就料到了這一天吧?」
實在是楚天驕這一年來,太多次表現得有先見之明,離陽侯不得不懷疑楚天驕早就預料到了此時的境況。
這倒是離陽侯高看楚天驕了,康王謀逆這事,前世並未出現。
前世康王應該是被葉林軒害了。
這一世因為陸雲奎重生,處置了葉林軒,康王無人勸說,才會在這時候謀逆。
葉林軒的布局和勢力,因為楚天驕的重生,又連番被破壞,根本壓制不住康王,才造成了康王成功逼宮。
若是葉林軒的勢力不受遏制,原本應該是陸兆凌當太子,順利清洗掉王家,削弱楚家,拉攏了李家,再趁著康王不備,抹殺掉了康王。
歷史有一種奇怪的糾錯能力,雖然路徑完全不一樣了,但陸氏皇族的江山,依然岌岌可危。
離陽侯將情況飛鴿傳書去了鳳凰關。
既然知道皇帝駕崩,離陽侯便按照禮制,在軍中為皇帝掛白七日,以示哀悼。
若是有敵軍來襲,離陽侯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照樣會出兵,不過景竺似乎在靜觀楚家的應對,並未冒然出兵,反而派了使團到信陽來哀悼大行皇帝。
景竺派來的使者,在向離陽侯表達了哀悼之情后,奉給了離陽侯一封信。
景竺竟然在信中提出,若是楚家願意脫離大離,自立為王,南楚願意與楚家休戰。
只要離陽侯讓出豫州北上之路,景竺可幫著離陽侯北上撥亂反正。
離陽侯看完信后,直接將信紙撕碎,沖著南楚使臣吼道:「滾回去告訴景竺,少做特么的白日夢,離國的內政,還輪不到你們南楚人來插手!」
南楚的使臣被離陽侯趕出了信陽。
這一日,信陽大營外來了一架馬車,馬車上坐著兩名看上去要死不活的年輕人。
「六弟,你挺住,已經到信陽了,馬上就能見到侯爺了!」
陸元清的頭,枕在陸沅重的腿上,雙眼緊閉,臉如金紙。
自出上京城后,兄弟倆就日夜不停地趕路,怕被康王派出的追兵抓回去。
幸好陸沅重身上帶的錢不少,他們一路上遇到城鎮,就會買新的馬匹馬車,這才沒將馬兒跑死。
可是兄弟倆的身體都不好,一路顛簸,即使在馬車裡,也休息不好。
陸沅重還好些,陸元清卻病倒了。
當看到掛著白布的信陽大營時,陸沅重差點哭出來。
他將陸元清移開,爬下馬車,跌跌撞撞的奔向大營前的守衛,喊道:「快去稟報侯爺,我們是從上京城來的皇子!」
士兵打量了一下陸沅重的一身平民裝扮和滿臉的菜色,喝道:「哪裡來的瘋子,竟然敢在軍營前發瘋?」
陸沅重雖然是個皇子,同時也是個生意人,對人情世故還是很了解的,明白了是自己這一身裝扮的問題。
幸好他隨身帶著印信,取出來交給那名士兵道:「快送去給侯爺,晚了可就是死罪。」
士兵其實不認識三皇子的印信,但卻被他的話唬住了。
加上楚家軍治軍嚴格,這些兵雖然是才招進來的新兵,但這段時間的訓練時,長官都不時的給他們灌輸楚家軍的軍紀,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
這名士兵跟旁邊的士兵交代了一下,就拿著陸沅重的印信送進了軍營。
離陽侯認出了這是三皇子的印信,大喜過望,親自到軍營外來迎接。
看見離陽侯那虎背熊腰的身影,陸沅重實在沒繃住,撲上去痛哭道:「侯爺,父皇他被康王害死了!」
離陽侯扶住了陸沅重,安撫道:「三皇子,別急,發生了什麼等會兒再慢慢說。你是一個人逃出來的嗎?」
陸沅重指了指馬車道:「六弟也在,可是他病了。」
離陽侯一聽太子也在,精神為之一振,他衝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將手放在陸元清的鼻子下試探,鬆了一口氣,「幸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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