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凌千鶴
翌日,清晨熹微,太陽光芒躍於葉間,折射出一線溫暖。
聞淑玉裝束整齊,站在屋外猶豫了一下,抬手敲門問道,「祁尊者,謝道友,醒……」
話未說完,祁寒之開了門。聞淑玉行了晚輩禮:「祁尊者。」
他沒看見謝星塵,問:「謝道友,還沒起嗎?」
祁寒之抬起食指比在唇峰處,示意聞淑玉和他去遠點的地方說話,不要打擾謝星塵。
走遠了一段路,聞淑玉才敢說話,道:「祁尊者,掌門和各位長老都決定在峽谷對凌師弟進行審判,我是來為兩位引路的。」
祁寒之:「嗯,等下。」
他撂下這句話,就掐著訣閃身進了屋內。
屋內,謝星塵才穿好衣服,束好髮帶,眼神憤然。聞淑玉敲門之時,他還是一絲不掛的。
——暫宿他人之處,行這種事多有不便,祁寒之便只能看不能吃。但還不死心,偏要把謝星塵剝得精光,兩人坦誠相對地睡。
身後腳步聲響起,祁寒之道:「怎麼不用為師給你的髮帶?」
謝星塵:「那條髮帶,弟子不小心弄丟了。」
祁寒之沒怪他,「丟了也罷,為師送你條新的就是。」
他走上前,用一條雪白髮帶,攬起謝星塵的墨發,「這條可別丟了。」
謝星塵:「為何?」
難道這條有什麼特別之處?
祁寒之:「這條有為師的一縷神識,確保關鍵時候,為師可以及時來救你。」
謝星塵聽了,卻不是很高興。
一縷神識?照修真界這設定,一縷神識不就和靈魂的一部分差不多嗎?
祁寒之:「不是為師現在抽取的,這縷神識早就不聽為師話,不願與為師融為一體。」
謝星塵點頭,他發現祁寒之對他實在太好,好得有些過分了。
這要是在他原來的世界,兩人鬧不愉快要分手,他大概率是還不起祁寒之。
謝星塵想了一會,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才在一起幾天,就想著分手。
謝星塵有些心虛,他牽起祁寒之冰冷的手指,道:「師尊,走吧?聞淑玉還在外面等著呢。」
一路上,聞淑玉都是笑著的,但這笑卻不讓人覺得假,應該只是一個人很多年的習慣,讓人感覺和藹。
他忽然靠近謝星塵,笑著問道:「謝道友,昨夜睡得可安好?」
謝星塵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用意,警覺地偏頭,「挺好的,謝謝關心。」
「那就好。」聞淑玉收下笑意,忽的頓住腳步,望向前方道,「這就是峽谷內了,問罪處就是這了。」
峽谷兩山夾峙而立,中間一條幽深的河緩緩流淌,河上橫亘一道索橋。
走過索橋,便到了問罪處。
問罪處暴露在陽光之下,此時聚滿了宣玄宗的人,而清風派的弟子也擠了進去。
清風派的弟子,站了個不錯的圍觀位置,見謝星塵來了,興奮的朝他揮了揮手,「謝道友!這裡!」
謝星塵也揮手向他們打招呼,腳步邁出了一步,想了想,終是又退了回去,「不了,我跟師尊一起。」
清風派弟子懂他,沒敢再勸謝星塵和他們一起。
謝星塵隨著祁寒之入座。
宣玄宗不像玉侖宗,他們階級森嚴,座位論輩講究,掌門獨坐高台,而其他長老只能落座在更低一點的位置上。
掌門是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手腳纖細,瘦得皮包骨,眼裡閃爍著精光。
見祁寒之落座,他揮袖壓下場中喧嘩,聲洪如鍾:「把那孽障帶上來。」
話落,便有兩個宣玄宗弟子走來,拖著衣衫襤褸的凌千鶴上台,上台後,一左一右站定。
昨夜,聞淑玉把一切都已告知掌門,並把凌千鶴從前所犯下的罪狀抄寫在了宣紙上,交給掌門。
掌門捏著一紙罪狀,狠狠甩在凌千鶴面門,開始發作,怒道:「孽障!我宗何時教過你干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你對得起你師伯嗎?對得起宗門教導?」
因果輪迴,這回輪到謝星塵看凌千鶴受罰了,他簡單地挑了下眉。
這掌門說話真有意思。
短短几句話,就把曾經凌千鶴犯罪,而他身為掌門包庇的事,忘的一乾二淨,撇得乾脆。
謝星塵心裡冷嗤完,轉頭看向凌千鶴。
凌千鶴被帶上台,手腳筋已被挑斷,無力地趴伏在地。那一紙罪狀打在他臉上「啪」地響,但他只是嘴唇抖動了一下。
看起來既狼狽又可憐,只可惜好像沒人可憐他。
掌門覷著祁寒之神色,見祁寒之始終一言不發,捉摸不透什麼態度。
他繼而再次發怒道:「今日各位在場做個證明,我宗門這孽障,潛入玉侖宗殺了一位小弟子,還嫁禍那小弟子是魔族,罪無可赦!本掌門決定就地誅殺!」
「掌門英明!」
「宣玄宗掌門,還真是大公無私!」
「不愧是修真界楷模啊!」
這下人群沸騰了,議論聲如熱鍋煮水,不絕於耳。
「凌千鶴那種惡人,就應該千殺萬剮!」
「就跟當年的龍族一樣!應該誅九族!凌千鶴他一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應該都殺了!」
說到當年的龍族,群憤被激起來了,曾經被凌千鶴欺負過的,甚至偏激到要殺了凌千鶴九族。
「掌門,且慢。」
一道如清風明月的身影,倏忽而至。葉溫枝在眾人疑惑、異樣的眼光中,走上台。
「是葉尊者,他怎麼來了?」
「早就聽聞葉尊者和凌千鶴那廝走得近,兩人之間不知關係好到哪一步了,他不會是來求情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葉尊者真是不知好歹!那凌千鶴有什麼好的?值得他修真第一美人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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