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怪人？人怪？
「剛...剛才，什麼東西砸...砸我頭上了......」李九微微睜開眼睛看向我，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說話。忽然間又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在身旁不遠處傳來。
羅開誠急忙轉頭看過去，就發現這一層中間最粗的那根柱子上，開始出現明顯的裂痕。
「我...我跟你說啊，這頂...頂上有...有可能是空的......」仍舊渾噩的李九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裡的危險，嘟嘟囔囔地還想跟他說什麼。
「行了，你快別說了！」羅開誠一下把李九背起來，用最快的速度開始往塔下沖。塔身在劇烈地搖晃，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萬幸在木塔完全坍塌之前，羅開誠和李九沖了出去。
他們一直跑到安全距離之外，才翻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而那座不知歷經多少了年多少年的古塔，就在他們面前轟然倒塌。
真是可惜了！羅開誠的心裡不免升起一種愧疚感。
李九此時已經清醒了過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多...多謝你救...救了我一命！你踩壞吊...弔橋的事，咱倆扯...扯平了。」
羅開誠有些煩躁地把他的手打掉。稍稍定了定神，這才想起了剛才揣進口袋裡的東西。
他伸手拿出來握在手裡，感覺它冰冰涼涼的像是某種金屬材質。這東西表面銹跡斑斑，氧化得很嚴重，很明顯年頭不短了。
李九一見立刻把頭湊了過來，「怎麼？發...發現寶貝了？」
「不知道這是什麼。」羅開誠一邊看著，一邊答道。
「按...按規矩，見...見面分一半。我...我看看。」李九伸手就拿了過去，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拿到耳邊晃了晃，眼睛不由得一亮，「這是空...空心的，裡面有東...東西。」
李九似乎對於這種東西比較有經驗，他很快就找到了打開圓筒的方式，然後小心地從裡面倒出一卷錦帛。二人慢慢地把錦帛展開，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用黑色線條勾勒出的一些圖案。一個極其不規則的圖形裡面，分佈著幾個奇怪的符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李九看了看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裝好錦帛又把圓筒扔給了羅開誠，「這玩意不...不值錢，沒...沒啥用。你要喜...喜歡，就自...自己留著吧。」
儘管羅開誠也看不出這東西的作用，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小心地收了起來。
李九拍拍身上的土，起身再次走向接近坍塌的古塔，仔細地在那一片廢墟中搜尋著什麼。
羅開誠看著李九，大聲問道：「你是不是就是那種憋寶的人啊？」
李九頭也沒回地擺擺手，「不...不是，我這...這屬於打...打獵的，我們算...算是散...散客。」
什麼亂七八糟的！羅開誠搖搖頭，雖然他基本沒聽懂，但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李九應該屬於某個團隊或者家族的一員。四處尋寶，應該是他們所從事的其中一項業務。
對於李九，羅開誠原本有所懷疑。儘管他可以確定，李九不是給自己照片的人。但是他不能確定，李九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可是經過這兩天的接觸，以李九的性格狀態，羅開誠感覺除非這個人的城府極深、演技無敵，否則他絕對干不出那麼謹慎周密的事情。
「哎！李九！」羅開誠思量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那張照片什麼意思啊？」
李九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他，片刻之後開口罵道：「什...什麼照片？你有...有病啊！說什麼胡...胡話！」
羅開誠也不生氣，淡淡一笑，「沒事，忙你的吧。」
「別...別人都說我腦子不...不好，我...我看他才腦子有...有問題呢...」李九一邊嘟囔著一邊又轉過頭去。
此時古塔儘管已經坍塌大半，但一層和二層的半邊梁架還勉強立著。
「哎，你小心點。別再被砸暈。」羅開誠提醒道。
「沒...沒事，我剛才那...那是一不...不小心，要是......」李九話沒說完，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我靠！」
羅開誠邁步走過去，他心裡已經猜到李九應該是看到了那具乾屍。本想擠兌他兩句，一個總以闖蕩江湖自居的人被一具乾屍嚇成這樣。
可當羅開誠再次看到那具乾屍的時候，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驚聲問道：「他，他頭上長得那是，角？！」他整個人一下呆住了！
剛才在頂層閣間由於角度和光線的原因，再加上乾屍裹著頭巾，羅開誠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但他可以確信的是：這就是一張人臉！儘管皮膚已經乾癟，但人類五官的特徵極為明顯。
而人，又怎麼會長角呢！
乾屍俯卧在那裡，身體由於跌落翻滾變得有些扭曲，下半截被破碎的木料壓住。乾屍的頭巾已經被扯開，頭上兩個類似牛角的凸起露了出來，大概有兩寸多長。
羅開誠緩步走到李九的身邊，指著廢墟中的乾屍，語氣中微微有些顫抖，「這，這是個什麼怪物？」
此時的李九已經冷靜了下來，伸手朝著乾屍的頭摸了過去，嘴裡自語著：「這該...該不會是帶了個假...假頭套吧！」但他很快又把手縮了回來，「我去，是...是真的！」
「難道他不是人？」羅開誠感覺一陣膽寒。
「這...這也不好說。」李九翻了翻眼睛，「傳說蚩...蚩尤、炎...炎帝都是頭上長...長角。」
「傳說你也信！」看李九這個時候還在扯淡，髒話在羅開誠的嘴裡轉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才忍住，「我......你他媽怎麼不說牛魔王呢！」
李九也不著急，撇了撇嘴，「還有隋...隋文帝楊堅，據說也是頭...頭上長角。這從猴...猴到人，那...那麼長的年頭，出幾個異...異人也不無可能對...對吧。遠...遠的不說，就說我...我們村，前幾年就...就有一個孩子降...降生就有四...四個耳朵。還...還有，村口老劉...劉家的豬，生...生下來過一隻小...小象，那豬鼻...鼻子有將近二...二尺長......」
「行了行了！」羅開誠打斷了李九亂七八糟的舉例，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這個人是天生畸型。」
「畸...畸型？？」李九反應了一下，「啊，對，就是這個意思。」
羅開誠聽了仍舊難以釋然，「這具乾屍明顯已經是成人了。難道他就這樣頭上長角的生活了幾十年？咱們現代人都接受不了，在古代那還不得被當成妖怪！」
李九嘆了口氣，「所...所以啊，這就是他躲...躲在這座寺廟裡的原因。也...也是個苦...苦命人吶！」
神秘的古塔、突現的乾屍、驚險的救人、轟然的倒塌、詭異的畸型，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羅開誠有些恍惚。度過了最初的恐懼，此時他死死地盯著那具乾屍，尤其是它頭上的兩隻角。眼前的情景確實匪夷所思，但這又和照片上的內容有什麼關係呢？
李九突然「誒」了一聲，邁步過去在乾屍的胳膊下面拽出一個青銅燭台。他拿在手裡用力地吹了吹，又端詳了一會兒，竟然看到上面刻著一列銘文，立刻嘿嘿一笑，「這...這個東西倒是值...值點錢。」
「你小子終於是得償所願了！」羅開誠說道。
「願...願不願的吧，」李九一邊摸索著手裡的燭台，一邊回應，「總比空...空手而回...回強。」他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樂得堆滿了褶子，羅開誠一猜就知道這東西價格不菲。
李九突然抬頭看了看他，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那個，你放...放心，咱們按...按江湖規矩辦，一人一...一半。」
羅開誠擺擺手，「不用，我不要。」
「這...這不合適。」
「剛才那個錦帛你也沒要，這個燭台我也不要，咱倆一人一個，扯平了。」
「不...不行，這倆價...價值差...差遠了。」
「好了，」羅開誠抬手打斷了他，「別浪費時間了，就這麼定了。」此時他的心中突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咱們先離開這裡。」
「好好。」李九嘴上答應著，可眼睛卻一直朝著附近搜尋。
突然間，一陣奇怪的悶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與此同時，羅開誠感覺地面有一點微微的顫動。很快，那聲音越來越大，就好像是有鐵鏈在地上拖動。
兩個人慌忙向周圍查看，卻看不出任何異常。緊接著，不知從哪裡突然傳來「轟」的一聲，羅開誠急忙推了李九一把，「快走！！」
由於擔心二層的梁架掉下來，二人顧不得細看抱頭就跑。一口氣跑出十幾米才敢轉過頭。
可令他們意外的是，殘存的古塔梁架仍舊立在那裡，並沒有倒塌。
李九皺了皺眉，轉身就往回走。羅開誠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重回古塔的殘垣之中，他們四下查看了一番，可除了發現塌落了一部分木框之外，其他的主要梁架還都立在那裡。
乍看之下，沒有變化，可羅開誠就是有種異樣的感覺，這裡似乎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他的這個感覺僅僅只存留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因為下一個瞬間，他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全身的汗毛立刻炸了起來，「那具乾屍呢！！怎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