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精神支柱

那斷時間一直這樣過的，李潤澤幾乎每隔一兩天就會出現一次，都呆不久，睡一小會。

「只有在你這裡我才能睡得特別安心，只有在你這裡我才有種真的回了家的感覺，平平淡淡的，卻安寧！」

「我也是。」

躺在他的臂彎里，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往往他所追求的感覺，她也是同樣享受著的。

互相擁抱著，身心相融，不激烈，卻溫婉綿長。

床頭櫃里的一盒12隻裝的套套，他們放了超過一年才用完，他太累，藝琳也因為畢業而格外忙碌，誰也沒有心思和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沒有性生活，卻依然有平穩的感情，他們的感情也並不是建立在那件事情之上。

李潤澤說那段日子他過的暗無天日，家裡因為孩子而毫不消停，又和朋友一起剛開始進行新公司的初期運作，常常焦頭爛額。

那時候常常摟著藝琳說，「你就是我的精神寄託。」

藝琳笑，卻沒告訴他，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最近不忙，跟澤打了個招呼后，就自己去杭州的姑姑家住了幾天。

早上和17歲半，還不滿18歲的表妹一起坐在餐桌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什麼是愛情，對她來說這是個很有趣的命題。

小小年紀的表妹回答她也不知道，直嚷嚷沒法說出具體原因呢，但就是想要大聲說愛他呢。

藝琳笑，想起了自己不滿18歲時，跟雨萌爾兮一起討論這話題時的情景。

是呢，小表妹眼中的他，那個可愛帥氣的大男孩兒，每天一到點就會出現在樓下，然後就看見一個沉浸在愛河中的小女生急切的換鞋下樓，一刻都等不及的奔向大男孩兒的方向。

不由聯想到自己的那段初戀回憶，初識李潤澤的各種場景，片段都是美好朦朧，有的時候也會有念念不忘的美好記憶，互相陪伴彼此長大成熟。

恍然間，四年的時間過去了，大學都已經畢業了。

一場夜雨過後，打開窗子是令人心神安寧的清新空氣。

清晨的雨滴多麼純粹，其實她所需要的，只不過是清晨雨滴的那一絲絲的純粹而已。

第一次知道有一種花，叫做顛茄。

顛茄，生有劇毒，從頭到尾，花到果實，全部都有毒，但它的花兒很美，無論哪個角度都勝過罌粟，真的難以想象它的美麗。

顛茄之戀也像顛茄花開，想要享受花之鮮美，就要心裡淡然，一念看開，萬般自在，顛茄也會靜靜花開。

本來還打算多呆幾天，可是李潤澤每天早中晚一個一個電話的追蹤，藝琳決定回去了，跟姑姑一家道別，離開了杭州回北京。

回去那天，李潤澤去接藝琳，一見面就給了她一個好大的擁抱。

那天他陪她吃飯，陪她看電影，把她送回家。

「你好久沒對我這麼好過。」

藝琳挽著他的手，仰起頭笑嘻嘻的看著他。

應該說是自從他的女兒出生后，他們就沒有像這樣約會過了。

李潤澤挽著她的手十指相扣，他只說三個字，「相信我！」

到家之後，藝琳張開了自己的四肢全身放鬆的卧倒在床上。

「啊……我的床！好累啊！我想先睡一覺。」

「一起睡。」

壞壞的腔調，邊說邊脫掉外套，像餓急眼的獅子朝她撲過來，一點也不客氣的壓在藝琳身上，曖昧的氣息噴洒在其耳邊。

「不要，好重。」

藝琳很嫌棄的撇撇嘴，伸手推著他。

「一起睡。」

李潤澤再一次壓了上來，這次不給藝琳任何推開他的機會，直接把手伸進了衣服里，一番摸索……

「誒呀……好癢……」

一陣頑皮的抓癢遊戲，而後……纏綿糾纏良久。

「琳琳，你相信我會給你一個看得見的未來嗎？」

之前是她問，這次，是他問。

藝琳喘息，搖頭，再點頭。

會嗎？

可以相信嗎？

他和她，真的可以有一個看得見的未來嗎？

內心是有所期待，越愛越期待，可是卻不想暴露出來也不想承認，害怕真的在未來的某一天輸的什麼都不剩。

害怕失去，害怕輸，害怕突然出現的一切不確定的因素。

*

陸承一從老家回來之後沒兩天，就接到雨萌父親的電話，約他在一家茶樓單獨見一面。

並不知道他要聊什麼，陸承一還是努力做了準備，穿上自認為最得體的服裝，爭取要他明白他對雨萌的感情。

但當坐到雨萌父親面前時，才發現他根本沒有為自己辯護和自薦的機會，他老人家幾句話就將他堵得死死的。

「雨萌她媽，出院了，這段時間我雖然沒有過問你們的事情，但我也看得出來，你和萌萌處得不好，你們之間甚至連電話都沒有，她經常躲在房間裡面哭，不吃飯，她以前性格很開朗的，你們現在就這樣，今後還怎麼在一起生活？」

「我們沒有鬧矛盾……」

陸承一想要解釋回老家這段時間為什麼沒有打電話給雨萌，可是老爺子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那意思等他還有話要說，等他先說完。

「我選這個位置，就是想讓你看看這個路口，人來人往的，能看到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陸承一也順著窗子往外看，是，這是個繁華的街口，可是，還是不懂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今天天氣還算不錯，但雨雪天呢？嚴寒酷暑天呢？別的女孩坐在車子里打著空調，我們家萌萌跟著你走在街上淋雨頂風曬太陽吃尾氣？我們不是勢力也不是物質，只是希望她過得好，小夥子，你能理解我們做父母的心情嗎？」

這回終於明白了今天談話的主題了，陸承一馬上搶話說，像再不說話就會被人一棍子打死。

「我不會讓她受窮，我會去賺錢，以後我也可以讓她過上好日子……以後……」

他一口氣說了好多的以後，而雨萌爸爸聽了卻呵呵笑了一聲。

「以後？你沒有權利要求別人等你一個空頭支票吧？」

沉默，他像一個戰敗的動物一樣垂下了頭。

回家的一路上，心事沉重。

覺得自己像在與雨萌的家人打一場拉鋸戰，每個人都打著愛她的旗號不肯撒手，卻從未有人在乎她夾在其中被撕扯得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