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歇斯底里
最後致使李潤澤對藝琳忍無可忍,這一天來家裡找她。
一進門,藝琳本想給他一個擁抱的,可是看見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無不在表達著他此刻克制的怒氣,然後聽他用很少有過的大聲對她說話。
「琳琳你能不能懂點事?她挺著大肚子挺不容易的,你能不能別再這樣了?我在家的時候你可不可以消停一下別騷擾她?!」
「說完了嗎?」
藝琳等他一連串的訓斥過後,全身僵在那兒,眼淚特別不爭氣的就掉下來了。
本來沒想哭,也沒想和他喊,但是眼見他這樣的態度,真的沒忍住。
「對,我騷擾你們了我道歉,她挺著大肚子不容易,你讓我體諒她,我他媽憑什麼體諒她?誰讓她懷孕誰去體諒她,跟我沒關係!既然你眼裡全是她,那你睡在我床上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她呢?別在我面前發揚你的好丈夫精神了,你他媽怎麼不知道體諒體諒我呢?在街上我連你的手都不敢牽你知道么?你以為我好過嗎??」
藝琳哭著大聲咆哮,用力瞪著李潤澤的目光發狠而決絕。
這是她主觀印象里20多年來,第一次這樣爆粗口的去罵一個人。
耳邊嗡嗡的……
因為剛剛哭喊的聲音過大,所以一旦靜下來,房間里彷彿一遍遍盪著迴音。
顯然李潤澤是沒有料到藝琳會這般歇斯底里的回應,短暫的愣住了一瞬間,然後馬上心疼的抱住她。
「琳琳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你們誰都沒有錯,都怪我……」
「你過去!別碰我!!」
藝琳使勁的掙扎,抓他,胡亂抓,打他,撓他,一點也不手下留情……
根本不理他的道歉,因為現在他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此時她只要發泄!瘋子一樣的發泄!
不然真的會瘋掉!!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懷孕?為什麼你不離開她反而還要和她生孩子?為什麼騙我?你就是在欺騙我的感情!你這個混蛋!!!!」
藝琳什麼難聽罵什麼,一鼓作氣罵完了最後一句,打夠了,打累了,打到連自己的手都發疼了,乾脆蹲在了他的面前,把臉埋進膝蓋里抱頭痛哭。
沒在當時此情此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藝琳當時的狼狽不堪,也沒辦法對她當時的絕望感同身受。
此時,李潤澤的胳膊胸口脖子傷痕纍纍,像是經過什麼重大災難后僥倖存活下來的倖存者。
都是拜藝琳所賜,可他卻來不及照看自己一眼。
因為蹲在面前的女孩兒還在哭,她的眼淚,都是在他而流。
屈膝,跪在了藝琳面前,儘力縮小了兩人的距離。
伸手,環住了她因為哭而抖動不止的脊背。
「夠了嗎?」
他今天,就是她的發泄品,直到她滿意為止。
藝琳沒說話,只是繼續哭,嚎啕大哭,最後哭到嗓子都啞了。
李潤澤就這麼一直跪在地上擁著藝琳,等她哭夠。
身為一個粗枝大葉的男人,真的不太會哄女孩兒,除了這樣,他不知道還能拿她怎麼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藝琳終於哭累了,被李潤澤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沙發上。
拿紙巾為她擦乾臉頰,可是同時也看到,藝琳眼睛里已經全是紅血絲,又紅又腫。
李潤澤心裡剛放下的心疼,又卷土而來。
而藝琳此時也看到了他身上露在外面的那些傷痕,立即就看的驚心動魄。
「你怎麼不躲呢?」
他確實惹自己傷心了,確實欠收拾,可是為什麼看到了自己動手留在他身上的戰利品,卻犯賤的特別為他心疼?
「我如果連你發泄的機會都不給你,我還是人么?」
藝琳也不再說話了,兩個人就這樣坐著沉默了一陣子……
從此以後,李潤澤很久一段時間,都不敢再把藝琳逼到歇斯底里的份上,他說女人發起瘋來特別可怕,真的見識到了。
可以自己不要命,還順便把別人的命一起要了。
藝琳跟他說,女人天生都是要命來的,關鍵看那個男人上輩子做了壞事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這輩子才來還債的。
而關於她在發瘋時候問的他一連串為什麼,他一概不回答,任她打罵發泄,也絕口不提。
這是藝琳特別佩服他的一點,但凡他不想說的事情,軟磨硬泡也好,歇斯底里也罷,威逼利誘一切手段都不盡好使,都沒辦法讓他張嘴告訴她。
但如果他想說,或者他覺得她有知道的必要,不用問他也會說。
「澤,你特別適合當特務,嘴真嚴。」
他無助的搖頭,一邊拉緊她的手。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對你解釋,真話會傷你,而我又不想要騙你。」
不想做空口說白話來欺騙女人感情的混蛋流氓,儘管他還是間接的傷害到了她。
在這一次歇斯底里的折騰之後,李潤澤又恢復了昔日對藝琳的關心,也不敢再忽略她的電話。
其實這並不是藝琳鬧出來的結果,說到底,他還是怕她離開他,或者說,他不捨得放她走。
當然,藝琳也一樣。
其實很多時候女人的折騰,糾纏,無非只是想多要一些關心,疼愛。
她慶幸,這時他沒有撇下她一個人。
後來很久以後有一次李潤澤應酬喝多了,打電話給藝琳,他不停地說。
「琳琳,原諒我……原諒我……」
電話聽筒里傳來的他喝醉了時乞求的語氣,是會勾起了她的心疼的,她就是這麼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藝琳這才知道她那天的歇斯底里,其實在他的心裡起了很大的作用,她的話同樣字字戳在他的心,他聽了進去。
於是也總反思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該讓他為難,是不是真的自己太貪心想要的太多?
女人總是這麼傻,一旦泥足深陷到一段感情之中,便無法使用正常思維去思考問題,便再沒有理智。
感情不知從何時始,亦不知到幾時終,而他和她,從第一眼的相逢,便是淪陷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