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逼婚

今天是爾兮舉行婚禮的日子，雨萌和藝琳兩個未嫁的大姑娘做伴娘。

她嫁的男人很普通很普通，北京市裡一抓一大把的那種男人，可是爾兮說，他能給她這麼多年從沒有過的安全感。

所以，她決定嫁了，畢竟年紀也不小了，以前的什麼豪門夢，早就被扼殺掉了。

往後她的人生，再也不會和一個叫李肖揚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藝琳看著鏡子里化好妝穿著婚紗的爾兮，由衷的讚美。

「爾兮，你真美！」

「是啊，我們爾兮太漂亮了！」

雨萌把手機交給化妝師，「麻煩你幫我們三個合個影。」

「好。」

爾兮站在最中間拿著手捧花，藝琳和雨萌則站在兩側挽著她。

「咔……」

照片定格了一個美麗的瞬間。

「我最最親愛的，你要幸福啊！」

還沒等婚禮開始，就忍不住濕潤眼睛抱在一起，竟有種嫁女兒的心情。

十幾年的朋友了，一起度過最叛逆的青春期，一起走過人生的花季，一起親眼見證著北京這座城市的飛快發展。

金爾兮也不會想到，三人當中，會是她最先嫁人，還記得18那年她們一起爬到山頂上時，她說，『結婚對我來說還早呢。』

現在想起來，這話彷彿就是昨天剛剛講過一樣……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李潤澤不再打電話給藝琳，但他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樣，每天早中晚囑咐叮嚀，加以關心噓寒問暖的信息時代。

藝琳只看，不回。

他發的依舊依舊，而她看一條，則刪一條，從不保留。

因為每次看見他的名字，出現在自己電話上閃爍的那一瞬間，心還是揪的難受，會產生短暫的呼吸不順。

而藝琳也在著手和她的一個大學同學合夥辦一個規模極小的廣告公司，試圖用奮鬥來排滿自己的感情失落期。

最開始雖然是艱難的，但沒過多久，狀況出現了好轉，大單不多，小單不斷，效益比預計和想象中的好很多。

而所顧及的人脈，大多還是她在念商科時候，與在英國期間進修的時候積累下來的。

那些本該心裡不安的時候，午夜夢回的時分，以及閑暇時光中該胡思亂想的分分秒秒，她都合理的分配給了工作與睡眠。

努力地將痛苦分散，不去糾結於往事，不聞不問。

時間從不停歇，算算日子，他的小女朋友該生了，或者已經生完了。

「大孫子喲……沒想到有生之年，終於讓我老太太抱上大孫子嘍……」

醫院裡，李潤澤的媽媽看著剛出生的嬰孩兒，笑的合不攏嘴。

在一些還存在著守舊觀念的老人心裡，有了兒孫，才算真正的有了後人。

「現在孩子也生完了，我媽催我結婚呢，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領證？什麼時候辦婚禮？」

剛生完孩子的第一天，郭美婕就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拉著李潤澤的手搖了搖，心裡開始著急了。

她拼死拼活的去為他懷孕生子，付出了這麼多，不見回報怎麼行？

「結婚的事以後再說，你先養好身體。」

聽出他帶有敷衍的口氣，郭美婕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

「不行！什麼事情都可以以後再說，唯獨這件事，你現在必須給我說清楚。」

「我會安排好你後半生的生活，讓你衣食無憂，讓我的兒子接受最好的教育！」

在李潤澤這邊談不攏，郭美婕就在心裡盤算上了，打算直接越級找他媽去，就不信他連自己老媽的話都不聽。

見到李媽過來看孫子，直接靠近她懷裡開始哭。

「阿姨，你說我該怎麼辦？家裡人一直催著我結婚，每次打電話都問我，可是潤澤哥他對結婚這事兒一點也不上心的樣子，未婚生子，我以後沒法兒見人了。」

「小婕啊，你現在還在坐月子階段，不能這麼激動，好好保養好自己身子最重要，至於潤澤那兒，我會幫你的。」

李媽拍了拍她的肩，算是給了些安撫。

「真的嗎？」

拿不下李潤澤，起碼先穩住老太太，也只能這樣了。

又過了些時日，郭美婕出院回家了，可是眼見李潤澤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別說想要見到他本人，有時候打電話都不接了，偶爾接一次電話還以忙作為借口推脫著結婚的事，心裡越來越難安。

「小姐您不能進去……」

「讓開！我要找李潤澤，他是我老公，你憑什麼不讓我見？」

郭美婕不管不顧的衝進了辦公室。

「李總，這位小姐執意要見您，我沒攔住。」

李潤澤一抬眼，「你先出去吧。」

「好的。」

然後，沒有好臉色的看著郭美婕，眉宇皺緊。

「誰讓你來公司胡鬧？你做事情就這麼沒有分寸嗎？」

不理他的話，郭美婕直接從包里拿出兩樣東西放在他面前，「我把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帶來了。」

「帶這些東西做什麼？」

「當然是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她擺出了一副逼婚的架勢，而李潤澤也態度強硬，他這個人最不吃這一套，好言好商的怎麼都行。

「我今天明確告訴你，我不會娶你！！！」

聽到這話，郭美婕傻眼了……

「李潤澤，你在玩我是不是？這話我懷孕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你早說你不娶我，我早就把孩子做了，根本就不會讓你見到他出生。」

「我要回去掐死你兒子！我要讓你後悔你今天對我說的話！！」

郭美婕生氣的大喊著，辦公室外的人都能聽見，扭頭就走，李潤澤也沒攔她，這次是徹底的談崩了。

本來是想要回家的，可是剛一出公司大樓，就扭頭去了另一個方向。

出乎藝琳的意料，見這女孩兒再一次找上門來。

而這一次，藝琳本想收起自己的修養與素質，如果她再胡鬧，便不再對她客氣。

郭美婕這回依然氣勢洶洶，一進門就像帶進來一陣風一樣，可是開口說話卻不像之前那樣有底氣了。

「李潤澤已經告訴我他不可能娶我，縱使我辛苦十月懷胎，搭上半條命去為他生了一個夢寐以求的兒子，他都不肯鬆口說娶我。」

目光緊盯著藝琳，十足的痛恨情敵的眼神。

「是不是因為你？」

聽得出她的委屈，可是她委屈，她就該同情她嗎？

「不關我的事，即使沒有我，他也一樣不會娶你。」

藝琳忽然不敢再去多看她的眼神，她的眼神里似乎有著自己九年前的樣子。

「你幫幫我吧，我已經為他生了孩子，如果他不娶我，所有人都會嘲笑我，親戚朋友會輕視我，尤其是我的父母，我當初是告訴他們他對我很好，生完孩子就結婚，他們才同意我生的，我不想他們今後被人指指點點的做人……」

藝琳瞧著她一臉的愁容，照比上一次見她憔悴了許多，沒有一點剛生完孩子不久的媽媽臉上應有的幸福表情。

是啊，那時她正懷著孕，李潤澤應該是把她當做貴妃一樣的嬌養了起來，她以為那就是寵愛，才有勇氣跑到她面前來大呼小叫。

「我幫不了你。」

見藝琳搖頭，郭美婕也不自討沒趣了，轉身打算離開。

「等一下！」

郭美婕臨出門的時候，藝琳忽然叫住她。

「你知道李潤澤還有個女兒嗎？」

藝琳語氣平靜，卻扔出了一個對郭美婕來講，絕對算是爆炸性的話語，她回過頭來，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十分驚訝的反問。

「你說什麼？」

藝琳忽然想發笑，可是卻真的沒有笑出聲的心情。

「其實我和你一樣，我們扮演的角色也一樣。」

郭美婕仍舊聽不懂的模樣，狐疑的繼續發問。

「什麼意思？」

「你去問一問你兒子的爸爸，是不想娶你，還是不能娶你。」

說完，藝琳沒等郭美婕回過神，已經把她請出了家門。

印象里薩岡有一句話，原話記不太清楚了，大概的意思是：男女間一段關係到了最後，往往是女人毫不知趣，男人不勝其煩。

現在想來的確是真理，放眼天下，無不雷同。

郭美婕走後，藝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環顧四周，這個剛入住進來時曾被澤稱作希望的家，如今空空蕩蕩的。

或許它本就該是空蕩蕩的，多年前住進來之前是這樣，多年後他離開也是這樣。

屋子裡他的痕迹越來越淡，會不會忽然有一天，這裡就再也沒有他的氣息了，想想是有多可悲，極盡可笑。

拿起打電話給他，開口就是三個字。

「恭喜你。」

他喚她的名字，語氣里是沉重的無奈，「琳琳，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難道一時的犯錯，真的就判了終身的死刑？

「我真的不怪你，對她好一點吧，我總能從她身上找到過去的自己。」

「我沒有和她住在一起，我從搬走的那一天開始一直住在盛捷，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都與我無關！」

李潤澤的話沒有說完，藝琳就打斷他。

「不用告訴我這些，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別讓她再誤會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也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沒事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