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惡鬼尋仇

在林肯結束掉眼前之人性命的時候，他另外一隻手上的面具憑空消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林肯雙手合十，臉上露出一副無比虔誠的模樣。

鮮血順著屍體被擰斷的脖子處流出，一直流到林肯的腳下，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主殿之中燭光搖曳，最後緩緩熄滅。

從門外滲進來的點點月光之中，一抹濃重的血腥味開始飄散。

與此同時，遠在幾十公里之外的陳燁腦海之中，一道系統提示緩緩響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集赤舌鬼面具！】

【叮！收集物可存放系統空間，宿主可隨時取用！】

【叮！收集完成，收集工具「heal」已永久化！】

因為共享感官的緣故，陳燁等同於是親身經歷的先前的事情。

他自然感受的出來，那個神像下的赤舌鬼十分的古怪。

對方似乎沒辦法稱之為人，面對死亡之時沒有任何求生的慾望。

就好像跪拜在神像之下的赤舌鬼，是在被某種力量「操控」一般。

不過陳燁並不在乎這些，他更加在意的是他能夠以這種全新的方式進行收集。

這不失為另外一種進行收集的手段。

要不是林肯憑藉自己的能力發覺到了赤舌鬼的線索，陳燁也不會給他額外交代這樣的任務。

比起給出這些被賦予「工具」之人指引，陳燁更樂意去觀察棋子自己的掙扎。

……

吉良家，吉良雄二的面色看上去並不好。

他花費了不少的功夫，才把井上溫人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可事情還沒來得及發酵，井上的無能還沒來得及被大眾認知，他卻搖身一變成了抓捕殺人兇手的英雄！

眼看就要到自己女兒下葬的日子，關於殺害她兇手的線索卻是一點沒有。

吉良十分清楚井上的水平，哪怕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也不相信井上能夠做出這樣的成績。

「真是個沽名釣譽的混蛋，連自己親生兒子的事情都絲毫不在乎。」

他本來就看不上井上這種人，因為這件事情，他更加瞧不起井上了。

自己兒子的事情無能為力，其他案子倒是辦的利落。

吉良都懷疑井上是不是隨便找了一個替罪羊。

為了搞清楚這個，以及進一步的給井上施壓，吉良對這件事情有了特殊的安排。

社裡平日里跟拍花邊新聞的一位最有能力的狗仔，已經被他派去盯著井上了。

這位跟拍的能力，在整個東京都是十分知名的。

不少偶像明星的花邊新聞，都是他爆料出來的。

「希望草翦這小子能夠給我帶來不一樣的消息。」

吉良這樣想著，雖然已經接近午夜，他還是沒辦法坦然睡下。

鈴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把吉良的思緒拉回現實。

「吉良社長，我想我拍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電話那頭是一個十分年輕的聲音，正是那一位花邊狗仔草翦川。

「要麼是警視廳那幫無能的傢伙隨便找了個替罪羊，要麼就是惡鬼尋仇。」

「你拍到了什麼？」

草翦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像是激動，又像是驚恐。

吉良則是猛的站了起來，連忙詢問具體的情況。

「井上廳長的屍體。」

「兇手的手法跟之前東京港的情形一模一樣。」

燈光昏暗，人跡罕見的小巷之中。

草翦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相機。

在他的身上正是井上被一分為二的屍體。

血液早已經乾涸，內臟滾落一地。

草翦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眼神之中卻是一種抑制不住的興奮。

作為一個新聞社的一員，草翦無疑是一個能力十分出色的人。

不過像他這種沒有任何背景人脈的新人，初入新聞社，即使能力再怎麼出色，也無法出頭。

即便是現在，他知名度不低，在外人眼中，他也不過是一個拍了一些花邊新聞的狗仔。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才是他真正想要報道的新聞！

他要把這個世界的真相，通過鏡頭，赤裸裸的擺在眾生面前。

「井上…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吉良，內心同樣無法平靜。

他並不在乎井上的死活，甚至可以說有點索然無味。

吉良和井上並非你死我活的關係，有一些齟齬和爭鬥只有當對方活著的時候才能找回場子。

他的關注點都在「惡鬼尋仇」這四個字上面。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很容易吸引眼球的噱頭，尤其死者還是警視廳廳長！

「不要報警，明早我要給全東京的警察一份大禮！」

吉良一邊吩咐著，一邊詢問草翦的具體位置，準備多派一些人手。

同時新聞社那邊已經休息的員工，也被他一一召回。

明天早上七點，他要讓整個東京的人都知道，昨晚無名小巷之中，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甚至為了儘可能的提升這件事情的影響力，吉良還聯繫了東京其他幾家新聞社。

如此重磅的新聞，他甘願放棄獨家消息！

「繼續深挖，或許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吉良下達最後一條指示，覺得心中舒坦了許多，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事情已經安排清楚，他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小巷之中，草翦將拍攝的照片同趕過來的那些同事交接之後，他並沒有繼續在這裡停留。

「或許那個被草草槍決的兇手，也有許多值得發掘的東西。」

能夠拍攝到那麼多偶像明星的花邊新聞，這一點足以說明草翦的觀察力。

東京港屠殺事件，兇手不出半天就被槍決以及井上溫人這一位警視廳廳長的死亡，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一股詭異。

「槍決的時候有許多記者在場，拿到兇手的信息並不難。」

草翦一邊這樣想著，已經著手搶先一步調查。

而且吉良社長似乎也十分關注這一次的事情，他或許可以在遇到麻煩的時候請求社長的幫忙。

「這些才是我真正想要報道的東西！」

……

……

翌日。

初升的太陽還沒完全照亮整座東京，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便開始輪番轟炸每一位東京市民的耳膜。

不管是電台廣播亦或是傳統的紙質報紙，幾乎都在說同一件事情。

「惡鬼尋仇，殺人兇手鬼魂不散，半夜尋仇警視廳廳長！」

更下方，則是有關於這件事情的種種惡意猜測。

新聞報道全是真的，矛頭對準的卻是整個東京的警察。

……

新宿區警視廳。

經過反覆的對比，渡邊跟村上基本上可以確定一件事情。

便利店的監控跟東京港的監控裡面，是同一個人。

三島的的確確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兩個不同的地方。

一個是在進行一場泯滅人性的屠殺，一個則是在購買避孕用品。

渡邊還好，他已經開始逐漸接受這個世界的「真相」了。

村上在確定之後，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對了。

甚至一直到現在，他還在反覆查看這兩段監控，試圖找出一些人為修改的痕迹。

同一個人，同一個時間段，絕無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

看著雙眼已經遍布血絲還在繼續的村上，渡邊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想當初他起死回生的時候，差不多也是村上這個狀態，以後慢慢就能夠接受了。

好在村上並沒有這種一直對比的機會，突然開始變得嘈雜的警視廳，以及一名同課警員的到來，打斷了渡邊跟村上兩人。

「渡邊課長，出大事了。」

那名警員臉色十分難看，語氣焦急，快速地同渡邊彙報外面的情況。

因為吉良的額外安排，他們警視廳一直到那些報道出來之後，才收到有關於井上的消息。

警視廳廳長被殺，這本來就能夠算的上是一件大事。

更不用說，在經過這麼多東京新聞社的報道之後了。

尤其是報道上面說，殺死井上的兇手是惡鬼，這更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一邊彙報情況，那名警員一邊把幾份報紙遞給了渡邊。

「什麼？井上廳長被殺了？」

渡邊這邊只是皺了皺眉，看上去還算是平靜。

不過因為對比監控，一夜沒睡滿眼血絲的村上，卻是無比的激動。

他接過其中一份報紙，目光死死的落在頭版頭條上。

說起來村上對井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他心裡覺得這個廳長是整個警視廳最無能的一人。

按理說他在得知井上的死訊后，應該很高興才對。

可是看著報紙上面井上的死狀，村上整個人只覺得後背發涼，雙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報紙上面的照片明顯是近距離的拍攝，十分清晰，村上甚至能夠看到井上肩膀上那幾個清晰的血洞。

在東京港的時候，村上就曾經負責過復原山本等人的屍體。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兇手的作案手法。

「是他…殺死井上廳長的兇手就是他！」

村上突然有一股自己在同某種更高存在對抗的無力感。

回想起在監控之上看到的畫面，他的內心竟然生出了一絲驚恐。

「好了，先去現場看看。」

渡邊是十分看好村上這個新人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看到村上這副模樣，渡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跟鼓勵。

「今天我來開車。」

眼見村上依舊沒有動作，渡邊又回頭說了一句。

這一次的報道十分清楚，不僅僅是井上被害的地點，甚至連原因都寫了好幾條。

渡邊甚至不需要調取其他資料，就可以直接趕往案發現場。

坐在駕駛位上，渡邊開始加速向著那條無名小巷而去。

「就算是另外一個三島乾的，我們一樣可以再抓他一次。」

似乎是接受了兩個三島的事實，渡邊一邊開車，一邊這樣說著。

村上沒有回應，木訥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井上廳長的家好像不在這個方向。」

作為警視廳能力最為出眾的部下，井上難免會有有求於渡邊的時候。

所以渡邊先前去過幾次井上家，也知道井上家的位置。

「要是沒記錯的話，案發地再往前兩個半街道的距離……就是熊野神社。」

渡邊沒再去關注村上的情況，腦海之中思緒飛轉。

以他的經驗判斷，案發現場其實沒什麼查看的必要。

就連村上都看的出來兇手跟東京港那位是同一個人，渡邊自然也看的出來。

前往案發現場無非也就是碰碰運氣而已，就連渡邊自己，都沒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腦海之中突然出現的這個地名，讓渡邊整個人都變得振奮起來。

「井上課長昨晚想去熊野神社！」

如果是以前，渡邊絕對不會把井上跟熊野神社聯繫起來。

現在不同了，經過先前一系列的事情，渡邊發現，似乎一切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圍繞這個地方展開的。

哪怕是最開始芥見一家，都可以同這裡扯上關係。

「村上，打起精神，我想我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了。」

渡邊這樣說著，放棄了先去案發現場的打算，準備直接去往熊野神社。

與此同時，熊野神社。

昨晚的痕迹似乎已經被人清理過了，甚至連天照大神的神像，都換成了別的神明。

天邪鬼依舊是那一副引人注目的裝扮，在他的對面，戴著赤舌鬼面具的神社宮司。

天邪鬼看著主殿之中的神像，自顧自的開口：

「看來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他看起來不好對付，我已經在他手上死過一次了。」

赤舌鬼宮司虔誠的跪拜在神像面前，語氣之中沒什麼太多的波動。

「我需要你幫我找一把刀的下落，這是酬勞。」

天邪鬼並沒有把赤舌鬼的話放在心上，掏出一枚子彈頭放在地上，自顧自的說著。

赤舌鬼回頭看了一眼天邪鬼，不置可否，不過還是收下了那枚子彈頭。

「走了。」

天邪鬼似乎並不滿意突然增加的工作內容，說了一句后，便直接離開了主殿，向著神社外走去。

而就在他剛剛踏出神社大門的時候，一輛警車剛剛停在這邊，渡邊從車上下來，目光正好落在天邪鬼身上。

四目相對，這次重逢似乎讓雙方都覺得十分意外。

「村上，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