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這個世界，不一樣了
東京港，十號碼頭。
經過一晚上的風乾，原本淌在地面上的鮮血早就凝固，呈現出一粘稠暗紅的狀態。
幾具被硬生生撕成兩半的屍體以及這些屍體本來的內臟，點綴在這一片暗紅之中，看上去格外滲人。
空氣之中瀰漫的血腥味已經散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無法言明的惡臭。
整個十號碼頭，都拉起了一圈醒目的警戒線。
紅白相接的警戒線將整個暗紅色的區域分割到整個東京港之外。
警戒線之外，此時有許許多多的海關警察，以及一些來自於大田區的刑事課警員。
無一例外，這些警察都捂著嘴弓著身子，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噁心到了。
在他們旁邊，昨晚船上剩下的那十九位偷渡客圍在一起，被幾名警察臨時看押。
警戒線之外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不過卻無一例外，沒人敢越過警戒線，查看那邊的情況。
那片暗紅色的區域，就好像是一片生命禁區，被清晰的劃分出來，無人敢踏入。
這邊的事情，自然也引來了不少警視廳的高層查看。
不過因為那邊的畫面實在太過於噁心，他們早就轉為了遠程指揮。
在東京港入口處，此時則是有一些報社媒體的記者。
他們就像是一群聞到了屎味的野狗一樣，端著「長槍短炮」，奮力想要突破這邊的阻攔，過去拍攝第一現場的照片。
「動靜這麼大？渡邊前輩你說這會到底是什麼事？」
由村上啟作駕駛了警車，極速的向著入口處駛來，看到窗外的動靜，他不由得好奇起來。
他在刑事課雖然還只是一個新人，
但是經他手的人命案，這半個月就有兩件。
他自覺自己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進去就知道了。」
渡邊勝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刑警，看到這種情況，眉頭不由得皺起。
連媒體都收到了風聲，不說別的，這案子的動靜，肯定是很大的。
像之前芥見家的大火，都沒有引來這樣的陣仗。
因為是警車的緣故，渡邊倒是沒受到什麼阻攔，東京港這邊給開出了一個安全通道，並且還有專人指引他們前往案發的十號碼頭。
「來了好多人。」
一路來到十號碼頭這邊，遠遠就能夠看到圍在那裡的一堆人。
這些都是制服不一定警察，當然還有一些身穿碼頭制服的工人，他們算是第一批發現這邊情況報警的人。
井上看著那邊的場景，明顯十分激動。
渡邊但是十分理解村上此刻的心情，就算是一些入職許久的警察，都渴望一件重大案件揚名，更何況是村上這樣的半吊子？
「下車。」
渡邊勝平日里的一些功勞都算在了井上的身上，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在整個東京警界，也算是一個知名的人物，尤其是在刑事這一塊。
「渡邊課長，你終於到了。」
一位曾經同渡邊辦過案子的警察，看到渡邊下車，連忙迎了上來。
東京港隸屬於東京大田區，他便是這大田區刑事課的課長小田和正。
「小田君，好久不見。」
渡邊勝隨意的客套一句，便打算先過去看看現場的情況。
村上下車之後，看上去穩重了許多，或許是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人看出新手的緣故，他表情嚴肅的跟在渡邊身後。
嘔…
不過這種裝出來的穩重並沒有持續多久，在看到警戒線內的情況，尤其是在空氣之中那股惡臭入鼻后，他控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看來自己之前經手的案子，都是小兒科。
連井上陽太他們的死相，都比這些傢伙要好看的多！
「基本的情況搞清楚了，死者都是些什麼人？」
渡邊勝倒是平靜一些，眉頭微皺，朝著一邊的小田詢問情況。
「他們應該是蛇頭一類的人，偷渡客在那邊，具體的就這些了。」
小田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由於那邊實在是太慘烈了，他們大田區唯一的法醫，已經被嚇得進了醫院。
這說出來有些丟人，他只能儘可能的將已知的情況說了一下。
諸如死因，死者數量，死者身份，他們來了現場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了，一無所獲。
「那些偷渡客待會再詢問，先過去看看，」
渡邊勝對於自己這些同僚的水平早就有所預料，聽到小田的回答，也沒覺得有什麼。
從另外一名警員手上拿過鞋套跟手套之後，便拉高警戒線，準備過去近距離看看。
「村上。」
知道身邊這些同僚指望不上，渡邊習慣性的招呼了一聲。
不過平日里他呼之即來的新人，這一次卻沒有答應。
回頭看了一眼，渡邊無奈的嘆了口氣。
村上的執行能力十分不錯，不過想要從一個新人成長到一位專業的刑警，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滋啦…滋啦。
渡邊勝進入到那一片暗紅色的區域之中，鞋套踩在粘稠的血液上面，發出一陣讓人作嘔的聲音。
這一幕看得原本已經略微緩過氣來的一些警員，再一次乾嘔了起來。
不得不說，東京的這群警察，一個個基本上都是混吃等死的公務員。
心理承受能力，甚至比不上以前那些敢在大街上砍人的黑幫成員。
「血液已經乾涸，沒辦法通過出血量來判斷死者數量。」
渡邊勝將注意力放在這片暗紅的區域，順手拿起一個屍塊。
他並沒有急著去觀察，而是拿起這屍塊在暗紅的區域尋找了起來，
「根據衣服來看，這倆應該是來自於同一個人。」
渡邊勝就這樣在暗紅色的區域之中忙碌起來。
由於屍塊都是大塊，拼湊起來並不算難。
就是那些斷裂的腸子內臟，渡邊沒辦法確定他們的歸屬。
不過這已經足夠讓渡邊勝確定死者的數量了。
「一共八個人，除了那個胖子，死前似乎都十分驚恐。」
將八具屍體整齊擺好，他開始仔細觀察死這些屍體的模樣。
突然，他看到了這些屍體，雙肩似乎都有血洞。
或許是出於某種職業習慣，渡邊勝突發奇想，雙手朝前探出，十指彎曲，做了一個想要撕扯的動作。
頃刻間，渡邊勝被自己這個念頭震驚得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心裡卻在喃喃自語。
某種變革，恐怕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