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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么得感情的打工機器。」】

夜色籠罩著橫濱,五彩的霓虹次第亮起。

港口黑手黨總部某間辦公室內,忙碌了一整天的中原中也拿著幾份文件,咬牙切齒地走出來,走入電梯登上頂層的首領辦公室。

「……又偷偷把自己的工作塞進我的文件堆里自己偷偷跑掉,連組織會議都沒有參加,那個混蛋青花魚!」

中原中也一邊嘟囔一邊走出電梯,踏進鋪滿長毛地毯的長廊。

在這棟堪比軍隊完美防禦的要塞里,這個長廊是最堅固最難以攻入的地方,站在兩邊裝備了槍支的護衛就像雕塑一樣用兇惡的目光目送著他走到長廊盡頭,隨後室內傳來召喚聲。

門被打開,中也走了進去。

昏暗的辦公室里,森鷗外花了一點時間閱讀中原中也上交的文件。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些都是太宰君的工作?」

中原中也的表情變得有些惱怒,但很快又收回去了。

「是的,boss,但是從早上開始,混蛋太宰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啊,是這樣嗎,」森鷗外微笑起來,「雖然交給你們的收尾工作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但還有少數幾個被趕入絕境的組織在負隅頑抗,要是這個時候太宰君被對方抓住,那可真是讓人傷腦筋啊。」

中原中也沉默了下來。

首領森先生說的收尾是指對前歐洲異能諜報局魏爾倫入侵橫濱的事件的收尾;就在三個月之前,自稱是他的兄長的魏爾倫殺到橫濱,揚言要將他帶走,並對他所在的港口黑手党進行了碾壓式打擊,他加入的『旗會』首當其衝,全都死在魏爾倫的手上。

因為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忘記同伴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他選擇以港口黑手黨成員的身份作戰……隨後在混蛋太宰的作戰指揮下,戰鬥的意志刻進身軀融入血脈,他戰勝了魏爾倫。那個被人們敬畏地稱為『北歐神明』的暗殺王就此死去,取而代之的是,蝸居在港口黑手黨地下室的無名之人。

而在這件事中,港口黑手黨損耗了近半數的異能者和人手武器。

因為戰力水平的大幅縮水,港口黑手黨對潛藏於橫濱黑夜非法武裝組織的威懾力有所降低,為了挽回損失,依照制定好的作戰計劃,他和太宰為首的武裝部門開始收尾,有序地回收威望、吸取可用的有生力量,減少可能發生的二次人員損耗。

忙碌了近三個月後的今天,所有的工作都已經完成,只剩下幾個被打得雞飛狗跳的武裝組織還在負隅頑抗。

「說起來,在之前的情報中,這幾個組織並不是武力充沛的組織,但是拿在他們手中的武器卻像是怎麼都使用不完一樣,真是令人驚奇……不過現在,果然還是應該先考慮一下太宰君是不是被對方抓走了的問題吧。」

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昏暗的室內消去。

與此同時。

相隔的大半個城市的拉麵店裡。

走在前方的太宰被忽地被人往後一拽,重心偏移,飛速子彈擦著他的衣角打穿了木製的地板,沒能再反彈起來。

聽到動靜的拉麵店長立刻惶恐地抱頭蹲下,黑暗的室內,一門之隔的室外,扛著武器一臉凶神惡煞的非法武裝組織成員瞬間包圍了他們。

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他們,太宰沒有理會,他垂眸看著地板上的彈孔。他早就發現了對方的存在,甚至已經做好被子彈打中的準備了,但柊真白拉住了他。

窮途末路的非法武裝組織成員對著太宰露出了仇恨而畏懼的目光,這種目光太過奇異,柊真白側過頭,然後用小學生上課講話一樣的姿態,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認識他們嗎?」

太宰掃了一眼對方領頭的北村先生,目光落到他扣緊的扳機上,「誰知道呢,但是啊,看到槍-口已經指在我腦袋的份上,勉強算認識了吧。」

說著,他一邊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一邊微笑著將少年的嗓音拉得長長的。

「你們一看就不打算在我吐出情報之前讓我死去,唉……真是可怕呢,雖然我很嚮往能用這樣快速的方法抵達彼岸,但唯獨疼痛這件事是我不願意接受的,那麼,看在我這麼配合的份上,就稍微減少一點讓人難以忍受的審訊吧,我保證你們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說出來哦,包括森先生今天掉了幾根頭髮。」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逼近的非法武裝組織成員眼底的畏懼更深了,他們停住腳步,有些無措地看向北村。

柊真白看了看毫不反抗的太宰,又看了看這些拿著頂級武器但他一拳能打十個的組織成員,沉默了兩秒,同樣舉起手來。

「打擾一下,我跟他是一起的,你們不介意提供兩份晚飯吧?」

*

被押送到敵方組織后,審訊立馬展開。

太宰就如同他所說,很乾脆地說出許多關於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和軍火庫有關的情報,欣喜若狂的地方成員甚至沒有核查就迅速展開了行動,但是,說好的晚飯是沒有的。

更不用說兩份了。

而且這些非法武裝組織不僅不向還是少年還在長身體的他們提供晚飯,甚至還把他們關了起來,關到這間位於橫濱郊外的廢棄工廠的最深處,沒有荷槍實彈的守衛,但有嬰兒小臂粗的鋼鐵地牢,還有牢籠門上掛著的一把一看就很牢固的鎖,鎖上還連接著一個定時炸彈,只要鎖片被彈開,綁在炸彈上的倒計時就會歸零,然後他們就會在一瞬間被炸成碎片。

——其心之惡毒,一看就是不準備讓他們自力更生的樣子。

時間一點點流逝,飯點都快要過去了,太宰看了一眼自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沉默思考著的柊真白。

「我有一個問題。」

柊真白側過頭,安靜地看著他。

「剛剛在拉麵店的時候,你其實是可以逃走的吧,」太宰說道,「而且,當時你確實是準備抵抗的吧?」

「嗯,確實是這樣的。」

「所以呢,為什麼又忽然放棄了抵抗?」

昏暗的地牢內,站著角落的太宰幾乎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沉默蔓延,不知道為什麼,柊真白忽然無比想要湊到太宰身邊去,哪怕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待著,但不行。

他不能這樣做,會嚇到他。

「不是你說的嗎?」柊真白繼續說道,「你投降時說的話實際上是在對我說的吧,雖然我覺得應該要先吃完晚飯,唔,不過也不妨礙就是了。」

柊真白抬頭看了看漆黑的牢外:「時間也快到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沉寂的黑暗裡忽然響起了一個極其清淺的腳步聲。

太宰循聲看去,然後就看到黑暗之中一個身影悄然走到牢前,用極快地語速念了一串數字。

牢門前的柊真白點了點頭,遞出一張黑卡,接過對方手裡的包裹,「我還加急了一張野餐布,一張薄毛毯。」

對方也點了點頭,掏出一個pos機開始刷卡,「都在裡面了。局長說,內部員工價七折。」

說完,把刷完的卡遞還給柊真白后,幾乎又以同樣的方式離開。

這是一個足夠警惕的人,所以直到他離開,太宰才借著微弱的光線分辨出來者的一些個人特徵,紅髮,是個異能者,口袋裡裝著槍,袖口下還隱藏有彈夾……很像是那個人。

過於灼熱的目光下,郵遞員走之前不著痕迹地朝著太宰隱藏的角落看了一眼。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目送對方離去,太宰將目光放回柊真白身上,然後就看到這個強大到會讓人忍不住警惕的異能者,他正以一種學生野餐的姿態打開那個黑漆漆的包裹,抽出兩張,嗯……野餐布?

骯髒的地面鋪下一張野餐布后,又鋪上一層薄毛毯,再鋪上一層野餐布,最後是精美的雕木提盒,盒子里是鋪在保鮮冰塊之上的頂級深海蟹肉料理,他甚至還點起兩個小手電筒,然後又嫌棄手電筒的光太刺眼,換成了兩根蠟燭。

「雖然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但是,」柊真白取出兩個小碟子,一個擺到對面,一把擺到面前,「你是喜歡沾芥末醬油,還是只要醋就可以?」

角落裡的太宰無語了一會,緩緩走出來。

「醋就好。」

柊真白點了點頭,將醋碟遞給他。

太宰沒有立刻去接,而是借著站立的高度重新打量著柊真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坐到格格不入的野餐布上,雕木提盒裡的冰塊還沒化,冷氣滲透出來。

柊真白就像一個剛剛開始飼養警惕小貓的人,坦然地接受任何試探,甚至自然而然無師自通地將精美的食物擺到對方面前。

太宰覷了一眼,「所以說,在書店打工只是為了掩飾你真實的工作?」

「真實的工作?」

柊真白怔了一下。

太宰夾起一個剝好的蟹腿,「剛剛那個不是你的同事嗎?」

柊真白恍然大悟:「嘛,不算是吧。我沒有辦理過入職手續,也僅僅只是幫他們送過幾次貨而已。」

「送貨?原來如此……」鳶眸閃了閃,太宰露出瞭然的笑容,「是什麼都可以送的組織?」

「嗯,不過應該不算組織吧。有坂大叔的郵局更像是一個公司,聽說他註冊了商標。」

柊真白一邊說,一邊將剩下的蟹腿挪到離太宰更近的地方,甚至在太宰忙於話術打探忘了繼續吃東西的時候,將剝好的蟹腿塞進他手裡。

「那是我剛上國中的時候,學校組織去阿拉斯加修學旅行。當時那邊有兩個黑色組織在一個地下賭-場發生爭鬥,其中一個組織在他們公司下單了一批武器,但不巧的是負責送貨的員工不小心死在流彈里,我碰巧路過就幫他送進去了,再後來,他們缺乏人手的時候又委託我幫忙送了幾個緊急商單。」

國中……

十二歲?

十二歲就已經是出生入死的打工人了?

太宰默然肅立:「所以你的軍火庫都是在這家公司掙的?」

柊真白搖頭,但並沒有停止投喂的動作:「不是,是很多種工作的工資彙集成的。我的本職是學生,還要上課的,缺課太多會被要求請家長。」

又一次接過了對方遞來的蟹腿,太宰沉默,太宰質疑:「你還害怕被請家長?」

柊真白放下手裡的剔取蟹肉的鑷子,開始嘆氣:「倒不是怕,而是又得花錢去請人扮演。要是被老師發現了,就又得考慮轉學的事情了,很麻煩。特別是橫濱市內沒有合適學校的情況下。」

太宰:「……」

等等,意思就是,雖然你是一個么得感情的打工機器,但卻在很真情實感地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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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首領宰一見鍾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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