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蒂娜？她一向跟嫂子不對付啊！」阿曾有些摸不準楚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去吧,一定要她趕在she11y來之前見我。她來了以後，你在外面警戒，但凡有外人過來，記得發信號通知我。」楚陽閉上眼睛,因為那種奇異的麻癢感漸漸退卻，取而代之的,是大腦一瞬的放空和舒緩。

「五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阿曾狐疑的看向他。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要想活著,除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其他的,都要有防備有戒心才行。你懂嗎？」楚陽眯起眼睛看向他。

聞言阿曾頓時勾了唇角,然後點點頭走了出去。

不消一會兒，高跟鞋嗒嗒的聲音響起，中間略停了一會兒，楚陽似乎隱隱聽到蒂娜好像在針對陽夏說些什麼，隨後腳步聲再次響起，不久，門被打開，撲面而來的便是一陣濃烈的馨香，那是性感女人天生帶有的體香。

這樣的女人仿若金三角盛名遠播的罌粟，她們用這種危險的甜蜜，去誘惑敵人，然後，待你上癮，天使般的面孔便會帶你下地獄。

不過，終歸男人女人都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

有弱點，就好掌握。

楚陽張開眼睛，勾著唇笑：「來得真快。」

蒂娜上前，俯身，狡黠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對於你的事情，當然要快。」她說得若有所思，隨後迅速的直起身子，圍著他的病床緩緩踱步轉了一圈，雙手環胸，揚著下頜道，「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楚陽也不拐彎抹角：「she11y下月初在l市會有一批貨到手，我知道這批貨你也很想得到，我可以幫你。你一直以來都很想在納卡面前獲得比現在更高的地位，但苦於she11y他們很少給你機會，所以一直無法施展。這個機會，你覺得，如何？」他眯起眼睛看向她，蒂娜的大眼睛里閃過震驚，爾後是好奇，到最後，儼然變成了玩味。

她靠在他對面的牆面上，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把玩著，末了，挑眉看他：「你們中國有句古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楚，我不會認為你是為我好。說吧，你有什麼目的？為了那個女人？！我想，她並不適合你。」她停止了把玩，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似笑非笑。

楚陽雙手撐著床挪動了□體，隨後抬手揉了揉眉心，說道：「不只是因為她。更重要的是，我想活著，想坐穩五爺這個位子。」他的面上沒有任何波動，平靜的像一泓清水，「我想活著，所以從部隊里逃了出來；到了she11y手裡，想要活著，被他注射了毒品。現在，他想殺我，為了活著，我只好鋌而走險。人命的確不值錢，但我想要活著，命就值錢。」

蒂娜笑了笑，粟色的捲髮在陽光的波動下，跳躍著光影，傾刻之後，她紅唇微啟：「那你說說，需要我做些什麼？如果你的條件我覺得不行，那麼抱歉，」她再一抬眉，手裡赫然握著一把槍，筆直的對著楚陽的胸口，勾唇雲淡風輕的笑。「如果你的要求不能讓我滿意，今天你說出這樣話，就要把命留在這裡。」

楚陽眉心一跳，目光反而平靜起來，面前的這把槍於他而言毫無威脅，但終歸，要做點什麼才是。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我的命。」楚陽咧開嘴笑著，意味深長。

「那你的女人呢？她的命，你都不要了？」蒂娜有些玩味的看著他。

「我活著，她就能活著。」

「沒想到楚如此專情。」蒂娜笑著，美眸一挑，「那如果有一天，納卡要你在你自己和她之間選擇，你會選擇她嗎？」

楚陽勾唇一笑，淡淡的說出一個字：「我。」

蒂娜挑眉：「男人都一樣，專情，卻也不長情。」

陽夏在初聽得那一個我字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倒是在聽到蒂娜用生硬的中文發表見解之時，腳步滯了一滯，隨後瞟了一眼在旁邊守著的阿曾，推門進去。裡面的兩個人見到她，先是驚訝，爾後各有所思。

蒂娜瞧了楚陽一眼：「這就是，傳言中的，說曹操，曹操就到？」

陽夏端過紗布走到楚陽面前，神色莫測的說道：「該換藥了。」

楚陽只一蹙眉，便輕嗯了一聲。蒂娜挑著笑高傲的說道：「楚，我同意你的提意，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隨後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這一走，房間里的氣氛頓時沉默了起來，楚陽耳邊只聽得陽夏窸窸窣窣的抽紗布撕殺布，隨後感覺左下腹的傷口一痛，便見眼前的女人眼睛都不眨的在給他的傷口上藥。

楚陽一動不動忍著，額頭上浸出汗水。他看著她，她的目光專註，神色冷靜，目不斜視。大概過了有十五分鐘，陽夏才直起身子，然後，是一圈一圈的纏紗布，她不開口說話，他也不好說什麼，看著她利落的處理好他的傷，隨後站直了身體看他：「好了。」

「嗯。」他很意外，卻又彷彿並不意外，對於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他了解，卻又了解得不盡然。

「你生氣了？」他問出口，隨後又覺得自己問出這句話，略顯白目。

陽夏在他病床旁邊的簡陋的護理凳上坐下，低頭認真的給他削蘋果，對於他的問題，她的回答也格外利落：「沒有生氣。」她削好了以後，將蘋果遞給他，隨後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其實若真算起來，她有那麼一丟丟的生氣，但想到他從前警告過她的話，那份怒氣又漸漸消散開來。他說過，在這裡，除了他誰都不要信。再說蒂娜那個問題，其實算不得問題，再不濟，她也只是他的前妻，生死面前，任何選擇都是人之常情。

楚陽接過蘋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走一步是一步，有命活著就好。」

陽夏沒有應他，兀自側頭在想著什麼。

楚陽見她走神，輕輕敲了敲床側，隨後伸出手：「陽夏，你過來。」

陽夏怔了怔，隨後起身朝他走過來。楚然忽然握住她的手，隨後一筆一劃在她手心裡寫字。

末了，他收手，陽夏怔怔然，手心似乎還有他曾經握住過的餘溫。

他寫四個字，你會離開。

他在讓她放心。

但她其實從來都不曾畏懼過。

想了想，她覺得即使她跟他解釋，他也未必會能相信，還是點點頭，算做回答。

楚陽說道：「傷口有些疼，你扶我躺下吧。」

有時候，事情的發生往往很突然，並且不受控制。

第三日的清晨，陽夏剛幫楚陽穿衣洗潄完畢，阿曾就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五哥不好了！我們要馬上轉移！」

「發生什麼事了？」楚陽轉過身，蹙眉問道。

「奶奶的，我們的房子周圍突然出現很多警察，說是這裡發生了特大命案，嫌犯沒來得及逃走，要對這裡展開地毯式搜索。格老子的，東雨說雖然不是針對我們，但萬一被發現馬腳，我們還是完蛋。所以要我們立刻轉移地點。」

阿曾擦了擦汗，罵罵咧咧的說道。

楚陽低頭略一思索，隨後吩咐道：「好，但是我們要分開走。你自己一路，我和陽夏一路。」

「為什麼？」阿曾有些不滿的反問。

楚陽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奈煩：「我們兩個，一個是被軍方通緝的逃兵，一個是被警方以失蹤人口報案的失蹤人口。你要真想死，就跟著我們，寸步不離吧。」

「啊，不不不，五哥我開玩笑呢！」阿曾連忙擺手，「那，我們現在就走？」

楚陽點點頭：「走吧，什麼都不要帶，尤其是槍，你風險不大，最好不要帶，不小心被發現了反而難逃。」

「好類，謝謝五哥好意。我這就走。」阿曾說著，快步離開。

待他走後，陽夏蹙眉質問他：「為什麼不趁此機會離開納卡和she11y的手底下？為什麼要逃走？」

楚陽摸出藏在枕頭下的那把槍，神色有些複雜的道：「你覺得能離開嗎？你能想到的，東雨和she11y自然也能想到。到時候，我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楚陽！」陽夏咬牙，眼睛凌厲的望向他。

楚陽不慌不忙的收拾著東西，煙，槍，還有一些逃亡必備的乾糧，末了，他才一字一句的回答她：「對，我不怕死。但現在他們手裡還有一個你，如果沒有萬全的計劃和準備，我並不打算拿你我的命冒險。」

楚陽說著，朝外看了看，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陽夏白著一張臉，被他拉得有些跌跌撞撞，問他：「那我們要怎麼逃？」

楚陽回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那還是前些日子從別的村民家裡借來的裙子，就逃亡而來，委實有些不方便。想了一想，他忽然停住腳步，在人來人往的宅子里找到蒂娜，不由分說道：「快，借給我一套你的衣服！」

蒂娜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陽夏，涼的道：「行吧，你們等等。」她說著，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行李箱里挑出一套衣服，是一套設計獨特的t恤和熱褲。

楚陽皺了下眉頭，但還是點點頭，道了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