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煩上門

晚上，榮俊留宿在了理髮店，坐在院中那棵熟悉的老樹下，不遠處擺着小時候練拳用的木人樁和沙袋。

桌上放着兩瓶玉冰燒，這款白酒產自廣東佛山，佛山被譽為武術之鄉，習武之人愛喝白酒，因此這裏的釀酒歷史也非常久遠。

在清代初期，這裏就開始出產玉冰燒白酒了，之後好多廣東人到香江謀生，也把玉冰燒帶了過來，到現在這款酒在香江的知名度很高，好多老一輩港人都會經常喝。

榮俊記得，自己的師傅就特別鐘意飲這個酒。

師兄三江水又炒了兩個菜，再加上一碟花生米，兩人一直喝到了凌晨，期間榮俊也講述了自己這四年在泰國的經歷，以及這張不一樣的臉。

不過榮俊隱瞞了這次返港的目的，自己的師兄三江水也是武人，能夠在九龍城寨這個地方，平平安安經營這麼多年理髮店，還沒有爛仔來搗亂，除了師傅的威名，自己師兄的實力也可想而知。

再加上兩人情同父子的關係，如果知道榮俊回來是為了報仇，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幫手，但是看着頭髮已經有些許泛白的師兄，榮俊並不想把對方牽扯進來。

師傅走了，這家理髮店終究要有人守着的。

第二天一早，榮俊和師兄打了招呼，出了理髮店朝着城寨外面走去。

在一條巷子內，榮俊被七八個壯漢攔住了去路，通過觀察，能夠明顯地發現，這群壯漢不同於城寨或者外面社團的爛仔。

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太陽穴外突，一看就是城寨里常年混跡擂台的拳手，手上是有功夫的。

城寨的拳擂不同於外面武館舉辦的拳賽，更類似於泰國的地下黑拳，上了擂台是要分生死的。

「阿祖，消失了半年，昨天下面的人說在城寨看到你，我還有點不相信，沒想到真的是你」。

說話的人頂着一張長方臉，嘴格外的大。

自小在城寨裏面長大，又混跡於九龍城，開口說話的人榮俊自然是認識的。

城寨鼎爺手底下的三條惡狗之一，大口南，負責城寨裏面拳擂的生意，手底下養著一批拳手，有內地偷渡過來的、泰國的、緬甸的、還有一些犯了事躲到城寨裏面的凶人。

另外兩人分別是馬夫青和粉輝，就如同兩人的綽號一樣，分別負責城寨裏面的娼寮雞檔和麵粉生意。

聽到阿祖兩個字，榮俊意識到一定是這張臉的前身留下的麻煩。

回港之前，為了能夠完成自己的復仇計劃，讓興叔也嘗嘗被社團拋棄的滋味，榮俊特意換了一張臉。

但是榮俊並不知道這張臉的具體身份信息和來歷，也沒法去問醫生，因為不合規矩。

這張臉給榮俊唯一的感覺也就是蠻靚的了。

通過獲取的記憶，榮俊知道面前的大口南還有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身份，賭魔陳金成的乾兒子。

「南哥，勞您親自過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榮俊打了個哈哈，他也不知道這張臉的前身和大口南之間有什麼糾葛。

「少裝糊塗，鼎爺已經知道你回來了，有些話就要講清楚」。

榮俊並沒有接話，抽出一根紅萬叼在嘴裏點燃，靜靜地等待大口南的下文。

「鼎爺希望你能繼續回去城寨打拳。」看着榮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大口南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大口南口中的鼎爺並不是雷洛時期的那位，而是經過動亂，城寨裏面新的話事人，榮俊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繼承了這麼一個撲街的名號。

「繼續幫你們打假拳？」此時的榮俊大致已經明白，這張臉的前身應該是城寨裏面的拳手，貌似實力應該不錯，不然不至於入了鼎爺的眼。

「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嘛，都是出來撈的，最重要的是有錢賺，你說對吧阿祖」。

「如果我不同意呢？還有，我現在叫榮俊」。

「不管你叫阿祖，還是榮俊，你知道的，鼎爺向來不喜歡別人忤逆他」。

「給我三天時間，我考慮一下。」深吸了一口煙，榮俊並沒有立馬拒絕對方，畢竟是在城寨，榮俊並不想和對方在這裏發生衝突。

「那就說好了，三天之後，我去你家裏接你，沒記錯的話，你有個表妹叫朱婉芳對吧。」大口南一副我吃定你了的樣子。

大口南的最後一句話剛說出口，榮俊雙眼微眯，渾身爆發出一股實質性的殺意，抬頭死死地盯着大口南。

朱婉芳應該是這張臉的前身的表妹，雖然榮俊和對方沒有什麼感情，但是拿了對方的臉，榮俊就承對方的情，雖然榮俊是花了錢的。

同時大口南的威脅，也讓榮俊想起了死去的烏蠅和不知所蹤的阿華。

對面的大口南頓時被嚇了一跳，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他是知道阿祖的身手的，也怕對方突然暴起。

「不要激動...阿祖，伱就是現在出手打死我，事情一樣有人會做」。

「三天之後我會聯繫你，再說一遍，我叫榮俊」。

榮俊沒有再理會大口南，推開前面擋路的對方小弟走了出去，不過嘴角掛着的那抹殺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痴線，以為能打就了不起，都什麼年代了，會打有個屁用」。

看着榮俊離開的背影，直到確定對方聽不見自己說話，大口南不屑地啐了一口，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看什麼看，散了，一群撲街，不知道養你們有什麼用」。

沒來由得被自己大佬當做出氣筒，小弟們也不敢吱聲，只能在心裏腹誹兩句，很明顯，他們也同樣見識過這張臉的原主人身手的狠辣。

出了城寨，榮俊感覺空氣都變好了，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西環，謝謝」。

大口南最後一句話中的威脅，榮俊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心中的死亡名單上，又添了一個名字。

不過事情榮俊還要好好謀劃一番，最起碼大口南的死不能牽連到自己身上，畢竟對方身後站着鼎爺。

雖然在榮俊看來，對方就是一群下水道裏面的臭老鼠，真要是那麼威，又何必龜縮在城寨里，但是以榮俊目前的勢力，對上城寨，是有些勢單力薄了。

西環，洪基財務，也是洪興十二話事人基哥的陀地。

榮俊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報恩，當年蘇醒的榮俊身上有一封信和二十萬港幣，是紅姐留給自己的。

信中紅姐告知，救走自己的那批槍手，是洪興基哥派出去的，包括安排重傷的自己跑路泰國，都是基哥幫忙安排的。

得人恩果千年記，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加上榮俊也厭倦了打黑拳和做殺手的日子，於是就決定拜在基哥門下，保護基哥的安全，也算是還了恩情，自己也能有個立足之地。

同時通過獲取的記憶，榮俊發現基哥這個人沒什麼野心，平時也不喜歡惹事，除了好色和貪小便宜，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點。

最主要的一點是，風風雨雨幾十年，基哥竟然能夠平安落地。

這一點榮俊很是好奇，甚至懷疑基哥這副樣子會不會是一層偽裝，就和記憶里那個叫曹達華的一樣，是個千年老卧底。

同時榮俊也想知道，當年基哥為什麼要冒着被發現就要得罪東星的風險，還要出手保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