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遲到的真相

谷金豪搖了搖頭：「我說了，你可能不信。」

劉溫車放下手中的文件：「說說看。」

「在1996年5月29號之前，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湯翠翠，也根本不認識她，至於她為什麼持刀衝進土地廟前殿，我也不清楚。」

「你在胡說什麼，真實的原因，應該是你曾經侵犯過湯翠翠，所以，她才想要找你報仇。」

谷金豪搖著頭：「不，不是這樣，在5月29號之前，我是真的從來沒見過她，也不認識她。」

「5月29號的晚上，發生了什麼？深更半夜，你為什麼騎着自行車從村外返回？」

「那一天晚上的9點10分，我從家裏出發，騎着自行車……」

1996年5月29日，晚上9點10分，谷金豪騎着自行車一路向南，奔向青梅山。

20分鐘后，他拿着麻袋，爬到青梅山的山腰處，然後，藉著手電筒的光芒，偷摘青梅。

這青梅山高度大概90米，山上長滿了青梅樹，但是這座山是私人承包的，白天有人守着，所以，谷金豪都只能趁著晚上沒人，上山偷青梅。

5月份，正是青梅成熟的時節，谷金豪摘了滿滿一麻袋的青梅，他準備第二天拿到集市售賣，賺點錢買酒喝。

下山的時候，他扛着麻袋，藉著手電筒的燈光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10點40分了，他急忙加快腳步，到達山腳，立刻騎着自行車返回。

15分鐘后，他到達土地廟門前，打開門鎖，將自行車推進大殿內，然而，沒等他轉身關門。

門外突然衝進來一個人，這人右手拿着尖刀，直衝過來，提刀就刺。

谷金豪被嚇壞了，急忙伸手阻攔，兩人扭打起來，這一刻，你死我活。

他沒時間去想，沒時間說話，腦子裏一片空白，打鬥中，順手從大殿的木桌上摸到一把水果刀。

對方刺向自己，谷金豪的左臂受傷，鮮血直流，他本能的反擊，拿着水果刀刺向對方腹部，連刺了3刀。

隨後，對方倒地，漸漸地失去意識。

扔下水果刀，他癱坐在地上，全身麻木無力，額頭是豆大的冷汗，衣服全部濕透了。

突然間出現一個人，突然間要面對你死我活的境地，突然間，自己殺了人。

這一切，太過於意外，谷金豪呆坐着，大腦一片空白。

大概1個小時以後，他漸漸回過神，這才想到要去處理現場。

不管如何，自己確實殺了人，而且，谷金豪之前早已罪行累累，他賭博、搶劫、惡意傷人、打架鬥毆、詐騙、倒賣文物……即使沒有殺人這件事，他的罪行也已經夠判終身監禁了。

現在，自己的罪行要再加上一條失手殺人。

自首是不可能了，他就沒想過自首，所以，只有一條路，趕緊打掃現場，再把屍體藏起來，當做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他將湯翠翠的屍體裝進麻袋，扛着麻袋進入地道，然後將麻袋藏在八角磚塔下面的地宮裏。

他確信，這土地廟裏的地宮只有自己知道，警方是不會發現的。

藏好屍體，他拿着拖把，清掃大殿的血跡。

處理好現場，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張玉河放下手中的鋼筆：「這就是你殺害湯翠翠的經過？」

谷金豪點點頭：「對，這就是真實的經過。」

「不要以為那是25年前的事情，你編造一個故事，我們就會相信你。」

「沒有編造，我說的，句句屬實！都是真的！」

「對於汪小娟和陳青榮呢？」

谷金豪再次搖頭：「我沒有殺害汪小娟和陳青榮，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兩個人，只有湯翠翠的死和我有關係，我只殺了一個人。」

「又在胡說八道，我希望你認罪的態度好一點。」

「我說的都是真的，殺害汪小娟和陳青榮的不是我，你們找錯人了。25年前，公安局為了尋找兇手，給整個吳家村的三千多名村民都抽了血，檢測DNA，我也被抽血檢測，最後證明，我沒有嫌疑，整個吳家村的村民都沒有嫌疑。」

「DNA檢測？」

「對啊，當時抽血，我以為是體檢，後來才知道，就是檢測DNA。」

審訊結束，谷金豪被送回拘留室，警局的會議室里，專案組成員們聚在一起開會。

審訊筆錄被展示在電子屏幕上，張玉河愁眉苦臉：「這個谷金豪，實在是狡猾至極，而且是死鴨子嘴硬，堅決否認自己殺害了汪小娟和陳青榮！」

關心月坐在一旁，她在回看剛才審訊時的錄像，10分鐘后，她輕聲說道：「谷金豪沒說謊，從他的面部微表情和肢體動作來看，他沒有撒謊。」

「他不是殺害汪小娟和陳青榮的兇手，那真正的兇手是誰呢？」

會議室里正開着會，突然，吳坤推門進來，手裏拿着一份報告：「張隊長，DNA比對結果出來了！」

「結果怎麼樣？」

「谷金豪不是殺害汪小娟和陳青榮的兇手，DNA比對結果不匹配。」

「看來……真正的兇手，仍在逍遙法外。」

張玉河收起自己的記事本：「先把谷金豪送進監獄，後面繼續追查真正的兇手。」

專案組會議結束，警員們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但是關心月仍坐在椅子上，沒有離開的意思。

周葉生走到她身邊：「怎麼還在這裏坐着，會議結束了，咱們回學校。」

「你想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嗎？」

「當然想知道了，你知道嗎？是誰？」

「跟我走。」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和老李在樓下等我，我20分鐘後下樓。」

周葉生和李悠然下了樓，在公安局的停車場等著。

關心月走出會議室，去了物證檢驗科，然後又去了張玉河的辦公室。

20分鐘后，她趕到停車場，隨後發動車子出發。

車子行駛在城市的高架橋上，離開城區，1個小時以後，進入一個小山村。

下車以後，關心月拿着照相機在村口拍了幾張照片，她對照地圖，走進一條小巷子裏。

山村裏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年輕人外出打工，村子裏只剩下老人和小孩。

果然，沒走幾步，路口坐着兩位80多歲的老人，五六個孩童圍在一起玩鬧，關心月又拿起相機，給小孩子們拍了十幾張照片。

周葉生很不明白：「老關，你這是準備參加攝影大賽嗎？怎麼總是在拍照？」

「我自有用處，等到謎底揭曉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進入巷子深處，水泥路變成了石子路，走起來崎嶇不平。

北側的3間民居已經全部倒塌，院門只剩下兩根木樁，土牆上長滿荒草，目測這一處民房應該有50多年的歷史了。

關心月繼續拍照，過了一會兒，一個老奶奶路過，關心月急忙攔住老人。

「老奶奶，這一戶人家，怎麼沒人？」

老人笑着說：「早就沒人了，幾十年過去了，哪裏還有人。」

說完，老奶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

關心月拿着相機，又在村子裏拍了2個多小時。

下午的5點，關心月開着車，離開山村，回到公安局以後，她沒有停下，而是申請對谷金豪進行審訊。

這一次審訊，關心月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只是給谷金豪做了一次催眠。

就這樣，晚上的8點，審訊結束，關心月他們駕車返回學校。

回學校的路上，周葉生十分好奇：「老關，你今天忙活兒了一天，到底在做什麼？我怎麼越來越迷糊呢，你說的兇手，到底是誰？」

關心月面無表情，很平靜地回答道：「25年前的唐西湖連環案，真相即將揭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要等到7天之後，真相才能揭曉。」

果然，7天以後，公安局物證科的警員打電話給關心月，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關心月他們迅速趕到公安局，專案組召開全體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