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抵達哥譚的第四天

溫德爾把今晚的意外收穫裝進了口袋裡。

雖然三百塊錢不多，但作為精神損失費來說，足夠撫慰溫德爾受傷的心靈了。

溫德爾撿起他的晚餐，高興的準備從小巷子里走出去，準備繼續沿著這條路慢慢的往前走，看還能不能碰上這樣給他送啟動資金的好心人。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溫德爾身前，他走得很快，所以一頭撞上了那人。

溫德爾並不堅硬的腦門直接撞在了那個人堅硬的胸肌上，他被反彈得往後踉蹌了一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溫德爾抬頭想要看看撞了他的罪魁禍首是誰，可惜，即使他已經努力地抬頭了，看見的也只有黑色的八塊腹肌和巨大的胸肌。

怎麼會有人穿著上面畫了腹肌和胸肌的衣服啊？就算是盔甲也很奇怪啊！

身位英國人的溫德爾很不能理解這樣的審美，雖然他不是倫敦人，但是在倫敦住的那幾年已經讓他的審美被老倫敦正米字旗紳士們同化了。

除了一些特定的準則（注）外，研究無形之術的天命之人們大多隻會在自己的小圈子裡進行社交活動，但是偶爾也是有類似拍賣行那樣有很多陌生人的大型聚會存在的。

每到這時候，再喜歡宅在家裡自閉的天命之人都會好好打扮一下出來social的，穿著不得體容易被八卦，萬一以後飛升了有人根據這些八卦再寫一本《紳士笑話集ii》（注）就不好了。

頂著這樣從下往上看甚至被擋住了頭的大胸肌，穿著這樣凸顯身材的緊身衣在外面跑……

這這這……

這簡直是犯罪！

溫德爾盯著那個人鋼鐵做的胸甲，想要以銳利的目光透視過去，看見裡面的……不是，是透視過去看見那個人的頭。

那個人似乎也意識到了兩人湊的太近，往後退了一步。

小巷子外面路燈的光從那人背後照過來，將他的影子投向溫德爾。

這位頂著胸肌的盔甲人本來就十分雄壯，他還穿了一件披風，這讓他的影子面積更大了。

溫德爾整個人被籠罩在陰影中，直到那人後退，將他頭盔上的兩隻尖尖的耳朵的影子正好投在溫德爾下巴上，像一把惡魔叉子，扼住了他的咽喉。

「蝙蝠俠！」有人尖叫了一聲。

尖耳朵怪人和溫德爾循著聲音望去，是垂頭喪氣地趴在垃圾桶里的劫匪，儘管他的臉上還戴著黑頭套，但仍然能看出他的驚恐。

發現自己同時被兩個煞神盯著的黑頭套劫匪拿起垃圾桶里的一根木板，在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雖然劫匪暈過去了，但他為溫德爾貢獻了一條有用的信息，那就是面前這個猛男的名字。

他叫「batman」，應該是男性。

溫德爾曾經聽說過這位蝙蝠俠的大名。

美國近些年層出不窮了一大批超級英雄，每個城市都有，平均下來每個城市還不止一個。

英國網民對此表示十分羨慕，他們表示英國也有自己的超級英雄。雖然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但一定是是真實存在的，他們還在努力的為詹姆斯邦德爭取超級英雄的頭銜。

每到網民討論邦德特工到底能不能算超級英雄的時候，蝙蝠俠就會被英國網民們拉出來。

有些超級英雄原教旨主義者堅持超級英雄一定要有超能力，反對者此時就會把蝙蝠俠等超英拉出來舉例，證明沒有超能力只靠人力也可以是超級英雄。

這樣的話邦德也是超級英雄！

有人提出反對，他們認為蝙蝠俠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人類。

有傳說說他是一隻寄居在哥譚最高的那棟樓屋檐上的滴水獸里的一隻幽靈，只在哥譚的夜裡才會變成人形，懲罰他能看見的一切罪惡。

還有傳說說蝙蝠俠其實是吸血鬼，所以他才從來不在白天出現。

這類爭論甚至有時候會在天命之人的聚會中出現。

《凱爾伊蘇姆評論報》曾經刊登過有關的新聞，他們稱邀請專業占卜師算過，蝙蝠俠真的是個普通的人類。

因此，雖然一向對超級英雄不大關注，但溫德爾還是知道了有關蝙蝠俠的一些信息。

比如蝙蝠俠嫉惡如仇，會懲罰所有的犯罪者。

溫德爾於是迅速地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垃圾桶里那個才是劫匪，我是正當防衛。」

蝙蝠俠顯然已經知道了。

剛才垃圾桶里的劫匪低著頭，腦袋在陰影里看不清臉，他抬起頭叫蝙蝠俠名字的時候露出來了一看就很專業的劫匪頭套。

事情的性質很明顯了，搶劫的碰上硬茬被反搶了。

「i'mwatchingyou.」蝙蝠俠壓著嗓子說完便消失了。

他的聲音真不錯。溫德爾想著，非常低沉，像是大提琴，但是要更加強硬。

那就是綁著鋼筋弦的大提琴了！

溫德爾的心情好了起來，他返回垃圾桶邊，從垃圾桶邊上撿起剛才綁匪用來砸了自己的頭的那根棍子，用棍子的末端對準綁匪的臉，戳了戳。

自己用棍子打自己的頭幾乎是不可能把自己打昏的，他是裝的。

「你聽見了嗎，batmaniswatchingyou.」溫德爾用棍子搗鼓綁匪。

「他明明是說你！」綁匪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這個垃圾桶稍微有點深，他以屁股為中心，整個人對摺被丟了進去，膝蓋和腋下卡住垃圾桶沿，只有小臂和小腿露在外面，垃圾桶被移動了以後又不再靠牆，綁匪撲騰了兩下，像一隻被翻過來了的烏龜，處都借不到力，根本爬不起來。

「you可以是複數，他說的是我們倆。」溫德爾看綁匪撲騰，覺得很有意思，又戳了戳他的頭。

「行吧，蝙蝠俠盯上的是我們。」綁匪自認倒霉。

他覺得溫德爾的精神狀態不太對。

蝙蝠俠可不會隨隨便便就盯緊誰，面前這個瘦的弱不禁風的男人很可能就是一個超級反派預備役。

看他那漆黑的眼圈，指不定他其實半夜穿著奇形怪狀的制服在外面搞破壞呢！

「兄弟搭把手，把我弄出來一下。」綁匪向溫德爾求助。

溫德爾想了想，輕輕在垃圾桶底下踹了一腳，讓垃圾桶歪斜了過來。

但是很可惜，這個垃圾桶的質量真的非常好，溫德爾的一腳並沒有它傾倒，而是讓它繞著垃圾桶底部的圓開始做圓周運動。

綁匪覺得只要自己努努力，應該可以讓垃圾桶倒下來，他一邊蠕動一邊碎碎念：「被蝙蝠俠盯上是我的榮幸，那可是蝙蝠俠，是小丑企鵝人稻草人雙面人羅馬人黑面具毒藤女小丑女……共同的宿敵。小丑說他搞事情就是想吸引蝙蝠俠的注意。」

「錯了。」溫德爾突然有點不高興了。

他伸手扶住垃圾桶，將它擺正。

「you也可以是單數，他在看我。」

望著溫德爾遠去的背影，綁匪腦仁有點疼。

算了算了，自認倒霉。

就當遇到瘋子了。

劫匪在垃圾桶里癱了一會兒，希望能等到一個可以撈他一把把他拽出來的人。

等啊等，他沒有等來腳步聲，只等到了從小巷口傳來的警笛。